“他们以为，所有人都和日向日足一样。”
听到这句话，自来也浑身都开始僵硬起来。
明明雨己经停了，他却还是感到身上黏糊糊的。
就像是身体内的血液都被挤出了皮肤，迅速被风干，贴在脸上，变成了一张自以为热忱的面具。
“你知道在我的咒印被解除的时候，我在想什么吗？”
日差说道：“我在想，日向……己经彻底腐朽了，而支撑着这一族的木叶，从根源上，也己经烂透了。
“当时，我的兄长要用我的儿子去交换人质，我拼尽全力地反抗了，却发现自己什么也做不到。
“我知道，提出这一要求的是日向圣弥，也就是如今的水影大人，凭心而论，我做不到不恨他，因为他是一切的始作俑者。”
日差转过头去，看了圣弥一眼。
圣弥毫不在意地笑着举起手，微微示意。
“可是，我同时也很感激他。”日差继续说道，“是他让我认清了这个世界的真相。
“不一样了啊，自来也大人……自从我看到宁次点头答应成为人质，并且甘愿为此赴死的时候，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水影大人，才是我们日向一族真正的希望，是他，让我看到了摆脱这数百年宿命枷锁的可能！
“他承诺会帮助我们，让每一个日向族人，都能堂堂正正地活在这个世界上，不再受任何人的奴役与控制！”
自来也下意识说道：
“这是日向一族的内部事务，和村子无关！”
日差冷笑道：“对着日向提起这个词，不免有些过于可笑了……
“但我不得不承认，你说得对。”
日差前后态度的反差让自来也不免有些惊讶。
什么意思？什么叫我说得对？
话音刚落，日差看向一边，对着一群人招了招手。
几名日向忍者押着另一人走上来。
他面容显得极为不忿，口中依然骂骂咧咧，对日差的态度和其他人天差地别。
“日向拓马。”日差说出了他的名字，“你和我一样，是最早一批被水影大人解除笼中鸟的人。
“你是否愿意听从我身为族长的命令，跟随族中一起脱离木叶，加入雾隐？”
日向拓马怒骂道：“叛徒！我是木叶的忍者！我不会背叛养育我的村子！
“你才不是什么宗家族长！我心目中的族长，永远只有日足大人！”
“是吗……”日差毫不意外地点点头，不再说什么，转过头去，恭敬地看向圣弥。
圣弥笑着示意将拓马带过来。
看着圣弥，拓马的眼神不自觉带上了恐惧，但在被控制之下，还是被迫跪在了圣弥面前。
圣弥伸手，刚好能够够到他的头。
只听铛一声，日向拓马的护额掉下，露出他原本光滑无比的额头。
一阵火辣辣的触感传来，日向拓马随即惊呼一声。
他的额头上，重新又泛起一枚鲜亮无比的笼中鸟咒印。
就像是从未消失过一般。
做完这一切，圣弥挥挥手掌，示意日差继续。
“日向拓马。”日差说道，“我再问你一遍，你是选择火之意志，还是选择日向。”
日向拓马整个人瞬间变了，他茫然无助地转过头去，看自来也，也看其余相熟的族人，身体开始疯狂颤抖起来。
抖若筛糠。
就如同这几十年来的恐惧一样，他的咒印又回来了。
这两者有什么区别？
明明在之前，它们都是一样的啊……
“我……我……”
他的口中支支吾吾的，只剩下了呢喃。
日向日差轻轻点头，不再问了。
“是吗，我明白了。”
说完，日差单手结印，默默闭上了双眼。
噗通——
下一刻，日向拓马的身体无力地倒在地上，生机断绝。
他双瞳之中的白眼迅速退化成一双普通人的眼睛，额头上的笼中鸟咒印彻底消弭无踪。
场中一片寂静，只剩下日差的声音轻轻传来。
“自来也大人，这也是日向一族的内部事务，没错吧？”
“……”
自来也心中百感交集，竟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到底是不是呢？
他很想说不是，但他说了不算。
事实证明，确实如此。
在日向一族面前妄谈什么火之意志，确实过于可笑了。
日向一族的存在本身就是另一种形式的火之意志。
彼时彼刻，恰如此时此刻。
“日差……”自来也艰难地开口，“就算木叶有再多的不是，就算村子高层确实亏待了你们日向一族……
“你怎知他不是在利用你们？你怎知他所承诺的一切，不是一个更大的阴谋？”
日向日差淡淡地摇了摇头：“这些就不劳你费心了。
“我们日向一族的命运，从今以后，将有自己选择。
“我相信他，因为，他己经向我们证明了他的诚意与力量。”
日差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去，目光扫过周围神情激动的日向族人，沉声说道：
“从今日起，日向一族，正式脱离木叶隐村，加入雾隐！从此以后，我们只为水影大人效忠，只为日向一族的未来而战！”
随着日向日差的声音，周围数百名日向族人中，位于前排的数十人率先反应过来，口中齐声高呼。
“水影大人！！”
再然后，是位于他们身后的近半忍者。
随着日向日差眼神扫过，在此起彼伏的衣物摩擦声后，最后一部分依然站立的日向忍者也不得不承认现实。
最后，所有人全都单膝跪在了地上。
“水影大人！！！”
自来也看着眼前这如同朝圣般狂热的一幕，绝望地闭上双眼。
一切都己经无法挽回。
“而我，将作为水影，接受日向一族的效忠。”圣弥站起身来，高声说道。
日向日差再也不看自来也，转身，最后一个在圣弥面前单膝跪下，随后毅然决然地解下了自己额头上的木叶护额。
其余日向族人也纷纷照做，将木叶护额解下，掷在地上。
叮铛作响的声音，连成一片。
他们抬起头来，和日向日差一样，眼中再也不剩半点犹豫。
“你可是看到了。”圣弥笑着对自来也说道，“我没有强迫任何人，他们是完全自由的。
“你可，还有什么话说？”
自来也只能沉默以对。
当我完全没有强迫你，也使你处于完全自由的状态，你却依然选择了我为你预设好的道路。
那便是我开始运用权力之时。
自来也环视一圈。
日向一族的忍者齐齐解下自己的护额，同时露出了刻印在额头上的笼中鸟咒印。
数百个“卍”字就像是数百只眼睛，汇聚到一起，看得他心中发慌。
跟着日差一起离开木叶，是否是他们自己做出的选择？
自来也己经无从知晓了。
在日向一族，宗家的命令就是天。
他们作为分家，只是遵从了宗家族长的意愿而己。
千百年来，都是如此。
他们又有什么错呢？
自来也又能以什么立场去指责这些人？
自来也低下头，像是扶起一名老友一般，单手带起日向拓马的尸体，扛在肩上，转身向外走去。
“我将禀报火影，由火影进行决断……”
他最后看了一眼圣弥，像是要把这张面容深深印在脑子里。
圣弥毫不在意地点点头。
“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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