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乌骨悬浮在命盘星图中央,映得秦远额间银纹如活物般游动。他忽然抬手握住那片金骨,嗓音叠着三重回响:"第二片劫魄,归位。"
"休想!"裴砚舟染血的左眼骤然清明,青冥阵法从地底翻涌而出。无数青色锁链缠住秦远手腕,却在触及金乌骨时寸寸崩裂——那些锁链上竟浮现出细密的金色咒文,与苏挽晴心口的朝阳印记如出一辙。
苏挽晴突然按住剧痛的太阳穴,前世记忆如利剑劈开迷雾:神界瑶池畔,朝阳神女将金乌尾羽嵌入青暝仙君的眼瞳:"以日晷为契,七世为限,若不能破司命命盘..."
"便以我神魂祭三界。"记忆中的青暝笑着握住她的手,身后十万金乌齐鸣。
现实与回忆重叠的刹那,苏挽晴的指尖自发结出太阳神印。命盘星图突然逆转,秦远手中的金乌骨剧烈震颤,在他掌心烙出焦黑的日晷印记。
"朝阳!"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裴砚舟的眼角淌下血泪,那是强行催动青冥之力的反噬;而秦远额间银纹裂开细缝,渗出星辰般的光点——属于凡人的那部分神魂正在挣扎。
狐妖的九条白尾就在这时破窗而入,却在触及金乌骨光芒时化作枯骨。胡玉惨叫着现出原形:"你们竟然唤醒了日晷禁制!"
"晚了。"秦远的声音突然变得空灵悠远,七星锁魂阵的碎片自动重组,"当第二枚劫魄归位,混沌之种就己..."他忽然抱住头颅嘶吼,银纹如蛛网爬满脖颈,"挽晴...快毁掉金乌骨!"
苏挽晴怔怔望着命盘星图中浮现的景象:七盏青铜铃铛对应着七世轮回,此刻第二盏正被金乌骨点亮。她忽然读懂青暝当年嵌入她神魂的密语——每一世朝阳印记的裂纹,都是逆转命盘的契机。
"裴砚舟!"她抓住青暝转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用你的眼睛看!"
沾染金血的指尖触及裂纹,那些蛛网般的裂痕突然延展成命盘星图的纹路。裴砚舟残存的右眼浮现日晷虚影,终于看清星图全貌:七世轮回并非首线,而是首尾相衔的衔尾蛇。
裴砚舟的瞳孔中倒映着衔尾蛇状的星图,金血顺着下颌滴落:"七世轮回不是首线...是莫比乌斯环!"
苏挽晴心口的裂纹突然灼亮,前世记忆如洪水决堤——瑶池畔的朝阳神女割裂神魂,将半缕神息注入青暝仙君的日晷:"当七世轮回归环,便是混沌重启之时。唯有在衔尾相接处破开生门..."
"现在就是生门!"她突然抓住秦远被灼伤的手,朝阳印记与日晷烙印相触的刹那,整个命盘星图剧烈震颤。第二盏青铜铃铛的光芒突然折射向第七世的位置,在衔尾蛇的连接处撕开裂缝。
秦远的面容在银纹中扭曲:"你们竟敢篡改..."话音未落,凡人意识突然夺回半边身躯。将军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苏挽晴:"挽晴,杀了我!趁司命还未完全苏醒..."
七星锁魂阵的银丝骤然收紧,将他的咽喉勒出血痕。裴砚舟的竹笛突然发出凤鸣般的颤音,青冥阵法中浮现金乌图腾:"朝阳,还记得瑶池的并蒂诀吗?"
苏挽晴福至心灵,指尖在虚空画出半轮残阳。裴砚舟同时补上弦月纹路,阴阳双阵相撞的瞬间,狐妖残存的尾骨突然化作流光,填补了衔尾蛇环的最后一寸缺口。
"原来你早将第一世金乌骨藏在尾骨里!"司命的声音首次出现慌乱。星图中浮现的画面让所有人窒息——前六世轮回的场景正在重演,而第七世的未来里,成为混沌容器的司命星君脚下,赫然跪着青暝与朝阳的转世。
"这才是真正的死循环。"裴砚舟的青衫无风自动,日晷金瞳看破虚妄,"每次我们阻止劫魄归位,反而推动混沌觉醒。"
苏挽晴突然轻笑出声,眼角金泪坠入星图:"那便不破不立。"她握住裴砚舟的手按向自己心口,朝阳印记突然剥离血肉,化作实体金乌骨刺入衔尾蛇的七寸,"以第二世为祭,启七世同辉阵!"
秦远体内突然迸发惊天嘶吼。司命银纹与将军玄甲在金光中撕裂,混沌之气从裂缝溢出的刹那,苏挽晴看见记忆最深处的真相:当年瑶池畔,朝阳将真正的天道认证日月同辉之契刻进轮回台底座——七世姻缘不是锁链,而是斩断衔尾环的利刃。
"现在!"裴砚舟的右眼突然流出银血,那是青暝封印的最后神力。金乌骨在阴阳双阵中碎成七道流光,分别没入七世轮回的节点。
星图发出琉璃破碎的清音。秦远额间银纹寸寸龟裂,属于司命的神识化作星尘消散前,最后的声音竟是带笑的叹息:"好一对...破局人..."
苏挽晴在强光中失去意识前,感受到裴砚舟温暖的怀抱。他的声音带着两世温柔:"睡吧,下一世我们会在桃花树下重逢..."
窗外晨曦初露,青铜铃铛的残片化作齑粉消散。谁也没注意到,第一缕阳光里藏着道银色星芒——那抹司命残留的神识,正悄然飘向北方雪山之巅的第三世轮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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