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镇抚司诏狱,水牢。
冰冷刺骨的黑水没至胸口,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痛楚和浓重的腥臭。柳轻烟的意识在无边的黑暗和剧痛中沉浮,如同暴风雨中随时会倾覆的小舟。手腕处粉碎的骨骼被粗糙的夹板固定着,但每一次心跳都带来钻心蚀骨的剧痛,提醒着她沈钺那如同修罗恶鬼般的残酷。左手的剧痛更是如同跗骨之蛆,那根被强行掰断的小指软塌塌地垂着,神经末梢传来的尖锐痛楚混合着灵魂深处那道朝阳烙印的灼热,冰火交织,几乎要将她最后一丝神智彻底焚毁。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一波波冲击着她摇摇欲坠的心防。组织的敕令如同魔咒在脑中回响:“诱饵己入笼…毒刺当见血…沈钺必死…” 可她这根毒刺,己经断了!被沈钺亲手折断!她还能做什么?等待她的,只有诏狱深处永无止境的黑暗,或是组织冷酷无情的“清理”…
就在她意识即将彻底沉入黑暗的深渊时——
“哗啦…哗啦…”
一阵极其轻微、仿佛水波荡漾的声响自身侧传来。
不是看守沉重的脚步声,也不是老鼠啃噬的窸窣。那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极其轻盈地破开了粘稠的水面。
柳轻烟费力地、极其艰难地转动了一下僵硬的脖颈。浑浊的视线透过散乱的发丝,借着高处气孔透进来的、极其微弱的光线,她隐约看到,在她身侧漂浮的、污秽不堪的黑水水面上,似乎…多了一小片指甲盖大小的、惨白色的东西?
那东西随着水波微微起伏,正缓缓地、无声无息地朝着她漂过来。
是什么?柳轻烟的心猛地一缩!巨大的恐惧瞬间压过了身体的剧痛!是水里的毒虫?还是…组织派来的“清理者”?她下意识地想后退,身体却因虚弱和束缚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片惨白的东西越漂越近…
终于,那片东西碰到了她浸泡在水中的、被冰冷麻木的右手手背。
没有预想中的刺痛或攻击。
只有一种…极其细微的、冰冷滑腻的触感。
柳轻烟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极其缓慢地、颤抖着抬起那只被冰冷黑水浸泡得几乎失去知觉的右手。手腕的夹板让她动作笨拙而艰难。她将手举到眼前,借着气孔那点微光,死死盯着手背上那片沾着污水的惨白色东西。
那是一小片…纸?
不是普通的纸。
薄如蝉翼,近乎透明,带着一种奇异的韧性和冰冷感。
像是…糯米浆特制的、遇水不化的…密信纸!
柳轻烟的心脏骤然停止了跳动!巨大的惊骇和一丝荒谬的希冀瞬间攫住了她!她屏住呼吸,用颤抖的指尖,极其小心地拈起那片湿滑冰冷的糯米纸片。
纸片上,没有墨迹。
只有西个极其细微、仿佛用最细的绣花针尖蘸着无色药水刺出的、几乎难以辨认的凹痕小字!
柳轻烟将纸片凑到眼前,几乎贴上了自己的瞳孔!借着水牢深处那点微乎其微的光线,她费力地辨认着那西个针孔般的小字:
蟾…宫…折…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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