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温钰声正低头思索着,一阵脚步声传来,便见古卯领着一个衙役,带来了一个唯唯诺诺的憨厚青年。
青年穿着朴素,脸上还带着几分局促,小心翼翼地走进屋来,看到温钰声便忙不迭地作揖行礼。
温钰声见他紧张的模样,脸上露出温和的神色,轻声说道:“莫要紧张,我只是向你询问些事情。你如实回答便是。”那声音轻柔,似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青年微微抬头,偷偷看了温钰声一眼,见这位官员神色和善,紧绷的神经也渐渐放松了些。
温钰声接着问道:“你经常来送蟹,说一下你送蟹到这宅子的时间,还有每次送的数量。”
青年舔了舔嘴唇,略微思索了一下,开口答道:“那段日子,我天天都来送蟹哩。每次送的可不少,一筐一筐的,这家人啊,可太爱吃蟹了。我还纳闷呢,咋就这么喜欢吃蟹。”
温钰声微微颔首,眼神中闪过一丝思索,又问道:“那你可还记得,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送的,到什么时候结束的?送蟹的这段时间里,可曾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青年挠了挠头,努力回忆着:“让我想想啊,好像是从上个月初开始送的,到前些日子才结束。
特别的事情嘛……倒也没觉得有啥,就是有一回送蟹的时候,听到宅子里有个男人在发脾气,声音可大了。不过我也没敢多听,放下蟹就走了。”
温钰声听着青年的回答,心中暗自思量,这送蟹的时间和其中的细节,与案子有着紧密的关联。
她朝青年点了点头,说道:“多谢你提供的信息。”
青年再次作揖,如释重负地转身离去。
二人回到大理寺,将收集来的线索摊放在桌上。温钰声微微眯起眼睛,脑海中不断梳理着线索之间的关联。
“古卯,还记得赵大人指缝里的柿子吗?”温钰声突然开口,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锐利。
古卯闻言,微微一怔,随即点了点头,说道:“记得,当时还觉得奇怪,赵大人怎么会在指缝里留着柿子呢。”
温钰声微微颔首,接着说道:“他那段日子日日吃住都在那宅子,柳软让他日日食蟹。大量的柿子与蟹一同食用,是会危及性命的。”
古卯恍然大悟,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大人的意思是,凶手知道赵大人爱吃柿子的习惯,又故意让柳软给赵大人吃蟹,就是为了谋害他?”
温钰声点了点头,神色凝重地继续说道:“不错。柳软与牡丹争夺花魁时结下了怨,一首怀恨在心。
所以她将赵大人骗入牡丹姑娘的房里,赵大人又在那里喝了大量的酒。柿子、蟹再加上酒,多种因素之下,最终悄无声息地夺走了他的性命,还能嫁祸给牡丹。”
古卯听着温钰声的分析,心中对凶手的算计感到震惊,同时也对温钰声的推理能力钦佩不己。
“大人英明,如此一来,这案子的脉络便清晰了许多。可我们还需找到更确凿的证据才行。”
温钰声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后说道:“没错,仅凭这些推测还不够。我们还得进一步调查,找到柳软赵光谋害赵大人的确凿证据,才能将她绳之以法,还死者一个公道。”
说罢,温钰声站起身来,在屋内来回踱步。她对古卯说道:
“古卯,去查这个书吏赵光,他定然与此事脱不开干系。柳软与赵大人之事,他恐怕知晓甚多,且与柳软关系密切,说不定在这整个案子里扮演着重要角色。”
古卯领命而去,迅速召集衙役,安排人手去调查赵光的行踪、过往经历以及他与柳软、赵大人之间的种种关联。
——
暮色沉沉,大理寺的署房内,温钰声正就着昏黄的烛火,仔细翻看堆积如山的卷宗,沉浸在案件的思索之中。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宁静,一名衙役匆匆忙忙冲了进来,单膝跪地,急切禀报道:“大人,赵大人家三夫人的丫鬟前来报案了!”
温钰声听闻,手上动作一顿,眼神瞬间锐利起来,她迅速合上卷宗,起身快步往外走去,“快,带我去见她。”
刚踏入前厅,温钰声便瞧见一个身形单薄的女子,正焦急地来回踱步。
女子面容憔悴,双眼红肿,满是泪痕。一见到温钰声,她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几步上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泣声道:“大人,您可要为我家三夫人做主啊!”
温钰声神色温和,上前扶起丫鬟,柔声道:“莫急,慢慢说,我定会为你主持公道。”
丫鬟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缓缓开口:“我与三夫人自幼一同长大,都是丫鬟出身,情谊深厚。后来三夫人被赵大人强娶,我便也跟了过去,做她的贴身丫鬟。
那赵光,打从三夫人还是丫鬟时,就一首纠缠不休。赵大人强娶三夫人后,他表面上有所收敛,
可背地里,还是个死性不改的禽兽,时常骚扰三夫人。三夫人为人本分老实,心善仁慈,好几次都念在旧情,轻轻放过他。”
说到此处,丫鬟情绪激动起来,声音颤抖,“可就在那天,那个天杀的赵光喝得烂醉,竟做出那般禽兽不如之事,玷污了三夫人!恰巧老爷突然进来,这畜牲吓得独自逃窜,只留下三夫人。
老爷认定三夫人失节,大发雷霆,竟将三夫人处死。我拼死为三夫人辩解,可没人相信我的话,他们还把我关在柴房,首到赵大人死后,才把我放出来。
大人!求您一定要抓住这个贼子,为三夫人正名啊!”
温钰声神色凝重,目光如炬,追问道:“你当日亲眼看到是赵光所为吗?”
丫鬟眼眶再度泛红,泪水夺眶而出,“回大人,我虽没亲眼所见,但我自幼嗅觉异于常人。
当时,我一进屋就闻到了赵光身上那股熟悉的味道,还夹杂着浓烈的酒气。而且,慌乱间,我清楚看到了他右臂上那块烫疤,绝不会认错!”
温钰声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沉声道:“你放心,本官定会彻查此事,还三夫人一个公道,绝不让那恶贼逍遥法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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