炘南和北淼同时大喊,他们的声音带着战斗后的喘息和急迫。
西钊站在界王兽前方,震雷斧的能量己经在斧刃上凝聚,发出刺目的银白光芒,【震雷削】蓄势待发。
他的目光透过雪獒铠甲的目镜,落在那个蜷缩在废墟中、焦黑冒烟、奄奄一息的怪物身上。
那蛇头上残破的鳞片,依稀还带着界王往日那件黑袍的纹路痕迹。
一瞬间,无数画面在脑海中翻腾。
冰冷的实验室、严厉的呵斥、非人的训练、还有…那偶尔在角落里,极其稀少的、几乎无法确认的、一丝可能存在的……
类似“养育”的痕迹?
虽然那养育,充满了目的和扭曲。
一丝犹豫,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上他握斧的手臂。
真的要由自己亲手,彻底终结这一切吗?
终结那个将他塑造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人,无论那塑造是好是坏……
“西钊!”
宋业沉稳的声音穿透了他的迟疑,没有催促,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路,在你脚下。”
界王兽在废墟中发出一声垂死的、充满怨毒的嘶鸣,那声音彻底击碎了西钊心中最后一点虚幻的泡影。
这不再是那个他需要服从或怨恨的“界王”,这只是怨念与结合的怪物,是必须被清除的威胁。
为了不再有像他一样在黑暗中挣扎的人,为了这条好不容易才走上的、充满阳光的新道路!
雪獒铠甲下,西钊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坚定。所有的犹豫被强行压下,化为决绝的力量。
他高高跃起,手中的震雷斧带着净化一切的雷霆之力,对着垂死的界王兽,狠狠劈下!
“震雷削——!”
刺目的银白电光如同审判之刃,精准地贯穿了界王兽残破的核心!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声如同玻璃碎裂般的轻响。
界王兽庞大的身躯在电光中剧烈地抽搐、扭曲,最终化为无数光点消散。
一张散发着幽暗气息的魔帖,缓缓飘落在地。
战斗结束。基地里只剩下能量逸散的嘶嘶声和三人沉重的喘息。
西钊站在原地,沉默地弯腰,捡起那张还带着一丝余温的魔帖。
指尖触碰到那冰凉的卡片时,心头还是不可避免地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像是放下了一块沉重而冰冷的石头,但那石头上还残留着过去的刻痕。
他没有看任何人,只是默默地将界王兽的魔帖,按在了自己腰间的太极上。
魔帖化作一道暗光,被吸收进去。
宋业走上前,看着微微低着头的西钊,又看了看炘南和北淼。
他的脸上露出一丝难得的、带着赞许的温和。
“很好。”
宋业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面对强敌,配合得当。最后关头,信念坚定。”
他着重看向西钊,“西钊,你做得很好。这一关,你过了。”
炘南也松了口气,走过来拍了拍西钊的肩膀,铠甲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是啊,西钊,刚才那一下,很果断!”
北淼收起流星枪,点了点头,语气是难得的肯定:
“最后那斧子,干净利落。这家伙确实够硬,没有你补上那一下,还真麻烦。”
西钊抬起头,透过铠甲的目镜看向他们。
宋业的肯定,炘南的鼓励,北淼的认同…这些,都是他曾经在影界渴望却永远得不到的东西。
心中那点残留的复杂情绪,在同伴温暖的目光和话语中,渐渐被一种踏实的归属感所取代。
那条新的道路,虽然艰难,却无比清晰。
“谢谢。”
西钊的声音透过铠甲传来,低沉却带着一种释然的坚定:
“谢谢你们…带我走上这条新的路。”
他握紧了拳头,感受着铠甲下真实的、属于伙伴的力量。
过去无法改变,但未来,就在他们并肩前行的脚下。
宋业简短而有力的肯定,炘南和北淼真诚的认同,像一股温热的细流,驱散了西钊心头最后一点冰冷的阴霾。
他深吸一口气,铠甲下的胸膛起伏了一下,那些复杂的情绪被更深沉的责任感取代。
他朝宋业点了点头,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沉稳:
“明白。”
“走吧。”
宋业环视了一下这片狼藉、弥漫着焦糊和冰冷气息的基地:
“此地不宜久留。”
炘南和北淼也收敛了战斗后的兴奋,警惕地扫视着周围昏暗的角落。西人没有多言,互相看了一眼,确认状态,便保持着戒备队形,迅速向来时的通道退去。
脚步声在空旷死寂的基地内回响,渐渐远去。
宋业走在最后,目光锐利地扫过那些巨大的培养罐残骸和更深处影影绰绰的黑暗区域。
他并非没有察觉。
在那更深邃的阴影里,盘踞着更古老、更纯粹的黑暗气息——暗影护法。
一个念头在他脑中闪过:
现在,趁他们尚未完全复苏,是否该一鼓作气,彻底清理干净?
这个念头只停留了一瞬,便被更深的考量压了下去。不行。他暗暗摇头。
暗影护法并非寻常异能兽,他们彼此联结,力量诡谲。
若贸然深入封印,极可能刺激他们提前启动最后的底牌,强行召唤出那个恐怖的聚合体——黑魔兽。
现在的炘南、北淼、西钊,虽然经历了这场战斗的考验,但面对那种级别的黑暗,还远远不够成熟。
他们需要更多的时间去成长、去磨合。
宋业压下心中那丝斩草除根的冲动,脚步坚定地随着队伍撤离。
时机未到。
基地厚重的金属大门在西人身后缓缓合拢,最后一丝外界的光线被隔绝,整个影界基地彻底沉入死水般的黑暗和寂静之中。
然而,就在大门关闭的余音彻底消散的刹那。
在基地最深处,一个与培养区截然不同的、更加古老阴森的区域。
这里矗立着一个巨大的、由不知名黑色金属铸造的封魔台。
台体表面布满晦涩扭曲的符文,此刻,这些符文正极其微弱地、如同呼吸般明灭着幽暗的光泽。
死寂中,几道非人的、带着重叠回响的嘶哑低语,仿佛从封魔台内部,或者是从更深的地底渗透出来,在冰冷的空气中无声地交流着:
“太快了……这群铠甲虫子,来得太快了……界王那废物,连拖延片刻都做不到……”
“不仅仅是快……我感应到了……虽然极其微弱……但那气息……绝不会错……”
“帝皇……是帝皇铠甲的气息……它……难道己经现世了?就在刚才那群人中间?”
一阵令人心悸的沉默弥漫开来,仿佛连封魔台本身都在因为这惊人的猜测而微微震颤。
“麻烦了……帝皇若己现世,加上这群愈发难缠的铠甲……我们未来的行动……”
“哼……看来,日后的‘游戏’,要更‘谨慎’些了……”
低语声渐渐隐去,如同沉入深海的泡沫。
封魔台上那幽暗的符文光芒也随之彻底熄灭,整个区域重归死寂,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黑暗本身发出的、无人知晓的叹息。
但那未竟的话语和其中蕴含的忌惮与怨毒,却如同冰冷的毒蛇,悄然盘踞在这片被遗忘的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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