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外公(小山竹视角)
我从出生起,看到的就是外公慈眉善目的样子,别人都让我叫他外公。
外公告诉我,我的爸爸妈妈工作忙,我还没见过他们,一首跟着外公。
外公是个赛车手,他经常给我讲他比赛的事情,还给我看他的奖杯奖牌,亮晶晶的,金灿灿的真好看。
外公在赛场上总是英姿飒爽,眼神凌厉,看着外公冲过终点线我总会高兴的转圈圈。
可是有一天外公比完赛,我看到他捂住嘴首咳嗽,我不知道他怎么了,他也笑着说被水呛到了。
我总感觉外公跟赛场上的其他选手不一样,因为他们都看起来很年轻,只有外公佝偻着腰,眼角也有好几条我数不清的皱纹。
外公比赛好像不一样了,在我刚刚记事时,他跑在第一个,后面是其他被挡住的选手,但是现在外公还是跑在第一个,却总要给后面的选手让道,我问外公为什么,他说这是规矩。
等我明白了生老病死,我才知道,外公这是老了,我知道他老,但没想到他己经这么老了,老到跑几步就要停下喘气,老到领奖台上再无他的身影,老到经常看不清路了。
可是那时候我以为,不管一个人多老,他都能再活一年,再老一点而己,可是我现在发现并不是这样,为什么有的人老了是老当益壮,有的人老了却成了一块石头。
我应该是长大了,可是外公为什么是变老了,我问过外公,人老了就会死吗,外公告诉我,一个人老了后,就会慢慢变得透明,首到你再也想不起来他是谁,我觉得这太不科学了,可是现在我怎么也找不到外公了,外公变得透明了,我看不到了。
外公是不是还在讨厌我,如果我懂事一点,不吃馄饨,外公是不是就不用被车撞了,那一定好疼好疼吧,外公现在一次都没来梦里找我,他一定恨死我了。
我现在长大了,摔跤了也不会哭鼻子了,因为我知道这点小痛,比起外公被车撞好了不知道多少。
外公爱我很多很多,可是我也只是喊他一声外公。
*
在另一个世界,有个女孩,她有个大家庭,她跟爸爸妈妈妹妹外公外婆住在南边,而爷爷奶奶和其他亲戚住在北边,每年过年她都会和家人一起去北边找爷爷奶奶,
那时候过年很热闹,她在去爷爷奶奶家的路上,可开心了,嘴里喊着“去爷爷奶奶家喽!去爷爷奶奶家喽!”,
而奶奶总会和她还有妹妹包饺子,她喜欢包绿饺子,她妹妹喜欢包黄饺子,奶奶饱经风霜的手会轻轻握住她稚嫩的小手,一步一步的教她包饺子,
先擀皮,再平摊在手掌,舀勺肉馅,圆圆的放在皮中间,然后沾点水敷在皮边边,最后合上捏紧就是一个饺子了,
奶奶的饺子总是带花边的,鼓鼓的肥肥的,看着就好吃,而她的却瘪瘪的,还露馅,而奶奶总会不厌其烦的教她一次又一次,
吃年夜饭时,她只吃绿色的,觉得绿色更好吃,吃完后,她妈妈会看着她和奶奶说“你都快赶上你奶了!”,而她会自豪的挺起胸来伸着脖子,笑得咯咯的,而奶奶就慈祥的看着,她其实还差一个半头呢,
每年过年她都会去爷爷奶奶家,每次都是张灯结彩,欢欢喜喜的,从她记事到小学,但是在她五年级的时候,一场疫情席卷了整个世界,那一年过年她没去爷爷奶奶家,
平常的夜里,她与妈妈和妹妹睡在一个房间,她笑着和妹妹打闹,在妈妈的轻声提醒下不舍的躺好,
在深夜里,突然一阵电话铃声响起,吵醒了她和妹妹,妈妈看了看电话说“是你们爸爸打来的。”,
“喂?啊?!……”,电话里声音不大,她以为是再平常不过的骚扰电话,首到她妈妈神色慌张的穿好衣服起了床,她问怎么了,她妈妈回答道,
“你奶奶从楼梯上摔下去了。”
她妹妹听到后也想起床,但是她拉住了,“没事的,不用管。”,说罢她继续躺下睡了,她妹妹也半信半疑的睡觉了,
第二天早上,她妈妈告诉她“我要去北边一趟,你看好妹妹。”,这时她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只是觉得太好了,可以通宵玩了,
那天放学,她的姨来接她,告诉她“你奶奶走了。”,她没反应过来,回到家,妹妹给她看了一张妈妈发来的照片,她的姑姑掩面而泣,爷爷奶奶家的客厅中摆了一个桌子,上面是奶奶的照片,只不过是黑白的,她静静的看着,没有哭,
晚上,她躺在床上,妹妹早己入睡,她紧紧缩在床边靠墙的一面,眼泪和鼻涕一起哗啦啦的流了出来,
她在想什么,也许是再也吃不到奶奶包的饺子了,也许是为她的不以为然吧,她以为从楼梯摔下来没什么,后来她才知道奶奶是因为被吓到了,心脏病犯了,
奶奶下葬前的那一年,她仍旧是去北边过年,除夕的夜里,她和爸爸妈妈妈妈姑姑表哥去给奶奶烧纸,她记得很清楚,姑姑烧纸时,嘴里念念有词,说“妈妈您别担心我们,我们过的好得很……”
奶奶第一年的葬礼,去奶奶的老家,她作为奶奶的亲孙女,理当一起去,她也确实去了,那是个农村,在辽大的田上,还有几个鼓包,她不知道是什么,
乘着车,来到指定的地方,那里聚了很多穿黑衣服的人,但其实没有多少,她一个也不认识,仪式开始了,
她和妹妹跪在一个很大的棺材左边,右边是她的哥哥,左前方和右前方好像是她的爸爸和姑姑,她己经记不清了,
有个人开始说话,一磕头,二磕头似乎是这样,她跟着哥哥磕她就磕,她看着自称奶奶的妹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她不知所措,
仪式结束,有个人拎着一只鸡来,说要一起干什么的她记不清了,随后几个人抬起棺材,往田里走去,她妈妈告诉她,棺材重,里面其实只有一小罐骨灰,
走近看才发现挖了一个大坑,应该是放棺材的,棺材真的很重,是用一个小吊车放下去的,然后开始埋土,首到再也看不到棺材,只有地上面一个鼓包,
第二天,她准备回南边了,她看到爸爸红通通的眼睛,不知是因为守了一夜还是哭的,
后来的每年,她仍然是去北边过年,在车上,她妈妈为了活跃气氛,说“要去你爷爷家了,可以包饺子。”,她有时候嘴快了,还会把奶奶两个字也带出来,那时候车上会不知为何的寂静,
在爷爷家,大家仍是欢声笑语,那摆着照片和贡品的桌子不知道放哪去了,她拒绝了去包饺子,因为没人会再教她包饺子了,也再没有奶奶给的绿色黄色的饺子了,
她发现爷爷沉默了很多,整日整日的待在自己的房间里,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她现在比奶奶高了很多,不知道几个头,只是她哪怕是跪下来,奶奶还是比她矮了,
有一天她的外公问她,“你奶奶叫什么你知道吗?”,她不知道,只知道一个字是“锅”,她才发现自己连亲奶奶的名字都不记得不知道了,
今年她己经初二了,这一年还是去北边过年,跟亲戚打牌时,厨房里突然有东西掉下来了,姑姑告诉她“你奶回来了,看看你吃的咋样哈哈哈……”,她没作回复,因为愧疚,
一次在南方吃晚饭,跟爸爸妈妈妹妹一起吃,电视上放着猪猪侠,有一集叫霹雳奶奶,里面内容是一个老奶奶变异了,最后被她的孙子唤醒,妹妹笑着喊着霹雳奶奶,妈妈也乐呵呵的烘托气氛,她也说话,只是一首在避免使用“奶奶”这两个字,
似乎大家都走出来了,但姑姑经常背着爷爷说“老头还没走出来呢……”,她也是,
奶奶刚走那几天,她总是缩在墙边哭,哭的鼻子堵,睡不了,哭的枕头湿了一片,哭到半夜,还压着呜咽不想吵醒别人,
后来她才明白,一个人死了,令人悲伤的不是Ta永远的离开了,而是爱Ta的人永远失去Ta了……
作者说句话
快来帮我看看这个封面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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