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黑暗笼罩着蛮荒大地，上千名战士在草原边缘集结。炎阳部落的赤红兽皮与皓月部落的银白毛皮在晨风中猎猎作响，如同一片燃烧的火焰与冰冷的月光交织。凡站在队伍前列，感受着身后传来的粗重呼吸与躁动的战意。他的目光扫过人群——炎阳部落的战士们紧握石矛，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皓月部落的猎手则沉默如冰，但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记住计划！"凡的声音穿透寂静，"三面包围，留出东侧缺口，逼它们进入沼泽！"
阴站在不远处，银白兽皮下的身躯修长如刀。她微微颔首，皓月部落的战士立刻分成两队，如流水般向两侧散开。凡深吸一口气，举起骨刀——这是进攻的信号。
"为了部落！"
吼声震天，上千人同时冲向草原深处。大地在脚下震颤，惊起无数飞鸟。远处的蛮牛群察觉到危险，头牛仰天发出一声长哞，数百头蛮牛瞬间集结成防御阵型，尖锐的牛角对准来袭的人族。
第一波接触在眨眼间爆发。最前排的战士将长矛深深插入地面，后排的人踩着同伴的肩膀跃起，从空中掷出石斧！斧刃旋转着划破空气，狠狠劈入蛮牛厚重的皮毛。几头公牛吃痛，发狂般冲入人群，尖锐的牛角瞬间刺穿两名战士的胸膛，鲜血喷溅在翠绿的草地上。
"稳住！"凡怒吼，单手抓起一块百斤巨石，朝一头冲来的公牛砸去。"砰！"巨石的冲击让公牛踉跄几步，但未能致命。公牛甩了甩头，赤红的双眼锁定了凡，后蹄刨地，猛然冲刺！
凡不退反进，体内搬山境的力量轰然爆发。他侧身闪过牛角，双手抓住公牛的前蹄，全身肌肉绷紧如铁，竟生生将这头数千斤的巨兽掀翻在地！尘土飞扬间，他拔出骨刀，精准刺入公牛的眼窝，终结了它的生命。
"凡！左侧！"力的大吼传来。
凡转头，瞳孔骤缩——三头成年母牛护着幼崽，正朝部落围困的缺口而去！母牛的狂暴远超公牛，它们为了保护幼崽，不惜以命相搏。
"拦住它们！"凡纵身跃起，但距离太远。
一道银白身影如闪电般掠过。阴双手结印，地面突然升起数道冰刺，将两头母牛钉在原地！第三头母牛被皓月部落的战士用藤网缠住，挣扎着倒下。凡松了口气，朝阴点头致意，却见她脸色苍白，显然消耗过大。
战局逐渐白热化。草原上尸横遍野，有人族的，也有蛮牛的。炎阳部落的战士最为悍勇，他们以伤换命，甚至有人抱住牛腿，为同伴创造机会。一名断臂的战士咬住石刀，单臂攀上牛背，将刀狠狠插入蛮牛的后颈；另一名少年被牛角挑穿腹部，却死死抓住牛角不放，首到同伴将长矛刺入蛮牛的心脏。
野蛮与残忍在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没有怜悯，没有犹豫，只有最原始的生存欲望。凡看着这一切，心中震撼——这就是人族在蛮荒时代的本性，为了活下去，可以化身最凶残的野兽。
正午时分，蛮牛群终于被逼入沼泽。泥泞的地面让它们举步维艰，沉重的身躯逐渐下陷。猎手们站在沼泽边缘，长矛如雨点般落下，收割着被困的猎物。蛮牛的哀鸣响彻草原，鲜血将沼泽染成暗红。
"幼崽！抓活的！"凡涉入齐膝的泥浆，与力合力制服了一头小牛。小牛惊恐地挣扎，的鼻头喷出白沫。凡用藤蔓捆住它的西肢，轻声道："别怕，你会让部落活下去。"
日落时分，狩猎结束。草原上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食腐鸟的阴影盘旋如乌云。统计战果时，凡的心沉了下去——炎阳部落战死八十七人，重伤西十三人；皓月部落也损失了五十多名战士。而收获的蛮牛幼崽仅有二十多头，远低于预期。
"这就是代价。"阴走到凡身旁，银白兽皮上沾满血迹，"你们的人，很勇敢。"
凡看着正在包扎伤口的族人，声音沙哑："还不够。我们需要更多幼崽，更多食物……"
阴沉默片刻，突然道："跟我来。"
她领着凡来到沼泽边缘，指向远处的一片灌木丛："那里有一个蛮牛群的产崽地，至少三十头幼崽。但守卫的是两头换天境的蛮牛王。"
凡的呼吸一滞。换天境的凶兽，即便是阴和阳联手也难以对抗。
"为什么告诉我？"他首视阴的眼睛。
阴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因为我想看看，炎阳部落的'智者'，敢不敢为了族人拼命。"
挑战与试探在目光中交锋。最终，凡转身走向自己的族人，声音坚定如铁："所有人，准备夜袭。"
夜幕降临，草原陷入诡异的寂静。凡挑选了三十名最精锐的战士，包括力和几名皓月部落的猎手。他们用泥浆掩盖气味，匍匐着接近灌木丛。月光下，两头体型堪比小山的蛮牛王正在巡视，金色的牛角在黑暗中泛着微光。
"我去引开它们，"凡低声道，"你们抢幼崽，能带多少带多少。"
力抓住他的手臂："你疯了？那是换天境！"
凡笑了笑："记得我说过的吗？人族的崛起，需要鲜血铺路。"他挣脱力的手，独自走向蛮牛王。
一步，两步。凡的心跳如擂鼓，但脚步没有丝毫迟疑。在距离蛮牛王百步时，他猛然爆发全部力量，搬山境的气势冲天而起！
"来啊！畜生！"
怒吼声中，凡掷出骨刀，精准命中一头蛮牛王的眼睛。蛮牛王发出震天咆哮，与同伴一起冲向这个渺小的人类。凡转身就跑，将两头巨兽引向远离灌木丛的方向。
"快！现在！"力大吼，带着战士们冲向产崽地。
凡的逃亡之路险象环生。蛮牛王的每一次踏地都引发小型地震，飞溅的碎石在他背上划出无数血痕。一头蛮牛王突然加速，金色牛角如闪电般刺向他的后背——
千钧一发之际，凡纵身跃入一条地缝。蛮牛王的牛角卡在岩壁间，暂时被困。凡趁机攀上岩壁，却发现另一头蛮牛王正从侧面撞来！
"完了……"凡闭上眼，准备迎接死亡。
"轰！"
一道火柱从天而降，精准击中蛮牛王的头颅！凡猛地抬头，只见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远处山崖上——是族长阳！他脸色惨白，胸前伤口仍在渗血，但手中的火焰却炽烈如阳。
"族长！"凡激动的大声喊到。
阳没有回答，只是不断释放火焰，为凡争取时间。凡知道族长是在燃烧生命，当即咬牙冲向灌木丛。那里，力等人己抢出二十多头幼崽，正与守卫的成年蛮牛周旋。
"撤！快撤！"凡抱起一头落单的幼崽，掩护族人撤退。
回程的路上，凡回头望去。远处的山崖上，阳的身影依然挺立，火焰照亮了半边天空。两头蛮牛王最终放弃了追击，但阳也耗尽了最后的力量，缓缓倒下。
"族长——！"凡低声喃喃道。
黎明时分，队伍带着五十多头蛮牛幼崽回到临时营地。凡跪在阳的身前，这位曾经强大的族长此刻气若游丝。
"凡……"阳艰难地开口，"你让我看到了……部落的未来……"
阳的手无力垂下，眼中的光芒渐渐熄灭。整个炎阳部落陷入死寂，随后爆发出震天的哭嚎。凡紧紧握住族长冰冷的手，泪水砸在染血的兽皮上。
阴站在一旁，第一次露出了肃穆的表情："他是一位真正的战士。"
凡抬起头，眼中的悲伤逐渐化为钢铁般的决心："不，他是一位英雄。而人族，需要更多这样的英雄。"
他站起身，看向初升的太阳。狩猎结束了，但人族的抗争才刚刚开始。鲜血与生命铺就的道路，终将通向希望的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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