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的深夜，林婉仪攥着手机的指节泛白，屏幕上王氏集团因资金链断裂申请破产重组的新闻刺痛双眼。她重重将手机砸向波斯地毯，水晶吊灯在玻璃碎片上投下细碎的阴影，宛如她支离破碎的计划。
“伯年，你说为什么？”她跌坐在真皮沙发上，声音带着哭腔，“明明每一步都算计好了，陈景明那小子怎么总能化险为夷？”
沈伯年站在落地窗前，望着雨幕中霓虹闪烁的城市。他的领带歪斜，金丝眼镜蒙上一层水雾，这一年来周旋在林婉仪与陈景明之间，早己让他心力交瘁。眼前女人失控的模样，让他感觉很疲惫。
“婉仪，收手吧。”沈伯年的声音沙哑，“陈景明城府很深，手段也不比他父亲差。你再这样下去，只会...”
“住口！”林婉仪突然暴起，抓起桌上的红酒瓶狠狠砸向墙面，“你也背叛我…...”她的声音戛然而止，鲜红的酒液顺着米白色墙纸蜿蜒而下，像极了记忆里陈老爷子倒在血泊中的画面。
沈伯年的心脏猛地抽搐。他扶着桌沿缓了缓，口袋里的硝酸甘油瓶硌得大腿生疼。这些年他为林婉仪出谋划策，看似风光无限，实则每天都活在恐惧中——恐惧东窗事发，恐惧陈老爷子临终前那句“我会让你们付出代价”成为现实。
“我要做心脏搭桥手术，去瑞士。”沈伯年从西装内袋掏出诊断书，“医生说不能再拖了。”
林婉仪的瞳孔骤然收缩。她冲上前抓住沈伯年的手腕，尖利的指甲几乎掐进肉里：“你骗我！你是想逃！沈伯年，你不能在这个时候丢下我...”
“婉仪，我累了。”沈伯年轻轻抽回手，“这些年我为你做的够多了。你该想想，是不是执念太深...”
“滚！”林婉仪抄起水晶烟灰缸砸过去，却在即将砸中时突然停住。她望着沈伯年踉跄后退的身影，泪水夺眶而出，“沈伯年，你说过会帮我报仇的...你说过我们是同一条船上的人...”
沈伯年没有回头。他弯腰捡起滚落的诊断书，转身走进雨幕时，听见身后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混着林婉仪压抑的啜泣，像把生锈的刀，在他心头剜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三个月后，阿尔卑斯山脚下的私人疗养院里，沈伯年倚在躺椅上，望着落地窗外皑皑白雪。电脑画面弹出邮件链接…
当视频画面在平板电脑上展开，沈伯年的呼吸瞬间停滞。画面里，病床上的陈老爷子戴着呼吸机，枯槁的手颤抖着指向镜头：“我陈景明一生…”老人剧烈咳嗽，鲜血染红了手帕，陈景明生前留下的视频，在这封秘密邮件中做了附件。
打开另外一个附件压缩包，里面是21张照片的扫描件，都有了年头，偷拍角度很刁钻，皆为他与林婉仪私会的画面。沈伯年猛地按住胸口，心脏起搏器发出急促的警报声，冷汗浸透病号服。
邮件末尾，陈景明的文字简洁而冰冷：“沈律师，您安心养病。这些东西，暂时由我保管。”
沈伯年瘫坐在轮椅上，窗外的阳光突然变得刺眼。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陈景明隐忍多年，任由林婉仪在董事会兴风作浪——原来从一开始，就是一场精心设计的局。陈景明在等他露出破绽，等他与林婉仪彻底疯狂，然后...～
“沈先生，您的血压又升高了。”护士推门而入。
“没事。”沈伯年迅速合上电脑，强装镇定，“帮我拿杯水。”他望着窗外湛蓝的天空，想起临走前林婉仪绝望的眼神。要不要告诉她？这个念头在脑海中反复盘旋，最终被恐惧压下。他清楚，一旦林婉仪知道这些，只会鱼死网破，而他，再也没有精力陪她疯下去了。
夜幕降临，沈伯年躺在病床上，听着窗外呼啸的山风。手机突然震动，是林婉仪发来的语音：“沈伯，我又失败了...他们都说我疯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声音哽咽，带着从未有过的脆弱。
沈伯年颤抖着删除了语音，将手机调成飞行模式。黑暗中，他盯着天花板上晃动的树影，终于做了决定——就让这一切，永远埋葬在阿尔卑斯山的积雪下吧。
地球的另外一端，深秋的雨丝裹着寒气渗入雕花铁门，陈景明的黑色迈巴赫碾过满地梧桐叶，在陈家大宅前缓缓停下。车灯扫过爬满枯藤的廊柱，映照出墙面上斑驳的旧迹。
推开厚重的橡木门，陈景明被浓重的酒气呛得皱眉。水晶吊灯蒙着灰，波斯地毯边缘翻卷，往日富丽堂皇的客厅如今像座荒废的城堡。二楼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紧接着是林婉仪尖锐的笑："我就知道，你这丧门星一回来准没好事！"
陈景明解下羊绒围巾，将黑色公文包轻轻放在鎏金茶几上。他的定制西装熨烫得一丝不苟，腕表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光，与满地狼藉形成诡异的对比。这两年他在商海沉浮，身上褪去了少年意气，沉淀出令人胆寒的沉稳。
楼梯转角传来拖沓的脚步声，林婉仪扶着雕花栏杆摇摇晃晃走下来。她穿着真丝睡袍，发间别着的珍珠卡子歪斜，眼角的细纹里还沾着未干的泪痕。手中的红酒杯晃出暗红酒液，在纯白地毯上洇出一朵朵血花。
"怎么？"她倚着楼梯扶手，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海外市场站稳脚跟，就急着回来收拾我这个老太婆？"沙哑的嗓音里带着破罐子破摔的狠劲，"当年你爸在的时候都拿我没办法，你以为你..."
陈景明的声音不高，却像把淬了冰的刀。他打开平板电脑，冷白的屏幕光照亮两人的脸，"看看这个。"
视频里，病床上的陈老爷子插着氧气管，枯瘦的手指死死攥着被单："我死后...陈氏集团由景明全权继承...任何人不得异议..."画面晃动了一下，隐约能听见林婉仪的尖叫："老东西！”
林婉仪的红酒杯"当啷"坠地，她踉跄着后退，后背重重撞在楼梯扶手上。"不可能...你伪造的！"她语无伦次地尖叫，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当年根本没有录像！"
陈景明没有接话，指尖在屏幕上滑动。一张张照片接连弹出——酒店套房里纠缠的身影、私人会所的亲密耳语、都是林婉仪与沈伯年在老宅书房的激吻瞬间。
"你！"林婉仪的脸涨成猪肝色，突然扑上前抢夺平板电脑。陈景明侧身闪过，她失去重心摔在地毯上，散落的头发遮住扭曲的面容，“你敢栽赃我！”
"栽赃？”陈景明冷笑，从公文包里抽出一沓文件甩在她面前，"瑞士苏黎世医院的死亡证明，突发性心肌梗死。"纸张飘落在林婉仪手边，她颤抖着抓起，看到落款处鲜红的印章，突然爆发出一阵凄厉的狂笑。
"好啊...好！"她跪坐在碎片中，抓起文件撕成碎片，"你们父子俩好狠的心！当年逼走你妈，现在又要整死我！"疯狂的笑声戛然而止，她突然扑到陈景明脚边，死死攥住他的裤脚，"你以为拿到这些就能让我身败名裂？我告诉你，你就算公诸于世也改变不了什么，股份现在就是我的！”
"够了！"陈景明一脚踢开她，皮鞋在她脸颊擦出红痕。他俯身捡起平板电脑，屏幕蓝光映得眼神如冰，"明天董事会，我会公布所有证据。你可以选择体面地离开，或者..."他顿了顿，看着林婉仪惨白的脸“选择离开这个世界，去找你的沈哥哥。”
大宅外的雨越下越大，陈景明转身离开时，听见身后传来压抑的呜咽。那声音混着雨声，渐渐被汽车引擎声掩盖。他坐进车里，望着后视镜里灯火渐次熄灭的老宅，终于松开了攥得发红的拳头。这场持续二十年的恩怨，终于要画上句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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