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景明大步流星的走出林氏集团的大门，林浩急忙拉开后座车门。陈景明浑身散发着冷冽的气息，重重坐进车内，真皮座椅随着他的动作发出细微的声响。林浩透过后视镜瞥见老板阴沉的脸色，喉结滚动了一下，怯生生开口：“陈总，去哪里？”
“回老宅！”陈景明大手一挥，声音低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震得林浩心里一颤。车子猛地发动，天空不知何时下起了太阳雨，车子在雨幕中疾驰而去，溅起的水花打在车窗上，模糊了外面的世界，也模糊了陈景明的视线。
老宅的雕花铁门缓缓打开，陈景明不等车子停稳，一把推开车门。雨丝瞬间打湿了他笔挺的西装肩头，他却浑然不觉，三步并作两步踏上青石台阶。推开雕花木门的刹那，浓郁的香烟味混着茉莉香片的气息扑面而来。
客厅里，麻将牌的碰撞声此起彼伏。林婉仪斜倚在红木太师椅上，涂着鲜红丹蔻的手指优雅地捻起一张牌，腕间翡翠镯子随着动作轻晃。另外三位太太围坐在乌木麻将桌旁，笑语盈盈。当陈景明出现在门口时，牌局戛然而止。
“回来有事啊，儿子～～”林婉仪斜眼睨着他，尾音拖得绵长，刻意的亲昵在三位太太面前显得格外做作。红木桌上的麻将牌在水晶灯下泛着冷光，陈景明的目光扫过母亲嘴角假意的微笑，突然大力地伸手狠狠掀翻牌桌。
哗啦——
翡翠麻将噼里啪啦散落满地，三位太太尖叫着跳开，打翻的茶盏在波斯地毯上洇出深色痕迹。林婉仪保养得宜的脸上闪过一丝错愕，说道：“你发什么疯？”
“是不是你做的？”陈景明脖颈青筋暴起，声音像是从胸腔最深处挤出来的，带着压抑的愤怒。窗外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他通红的双眼。
林婉仪指尖夹起一支香烟，火苗在她唇角明明灭灭：“我不懂你说什么意思？”她吐了个烟圈，白色烟雾在两人之间缭绕，模糊了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
陈景明环视西周，目光扫过缩在角落里的佣人们，深吸一口气，声音冷得像冰：“我在书房等你，给你三分钟。”转身时，西装下摆带起一阵风，将地上的麻将牌又吹得西散滚动。
“哎呦，母子吵架咯！”三位太太忙不迭收拾手包，脸上带着看热闹的八卦神情，“跟儿子好好聊，我们改日再约。”她们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老宅又恢复了寂静，只余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
书房里，陈景明站在父亲生前的画像下，目光落在那把熟悉的老板椅上。相框里，父亲穿着深色唐装，目光温和地注视着他。曾经，他就是在这里，听父亲讲述商业帝国的蓝图，感受着父亲的期望与关爱。如今，一切都变了。
三分钟后，林婉仪推门而入，高跟鞋敲击大理石地面的声音清脆而有节奏。她扫了眼坐在老板椅上的挂名儿子，目光在墙上的画像上停留片刻，随后优雅地坐在雕花椅子上，端起桌上的青瓷茶盏，轻啜一口：“这是怎么了？”
“你别给我揣着明白装糊涂！”陈景明猛地拍案而起，桌面的镇纸都被震得跳了跳，“我就问你，可儿和悦悦是不是你抓的？”
林婉仪放下茶盏，指尖无意识着杯沿：“你不要乱说哦，关我什么事情？”她的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在谈论天气一般。
陈景明仰头大笑，笑声里满是悲凉与愤怒：“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缺钱花吗？”他的声音在空旷的书房里回荡，像是质问，又像是哀求。
林婉仪端起茶盏，悠悠吹开浮在表面的茶叶：“谁又嫌钱多呢？”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仿佛这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雨点打在玻璃窗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仿佛是陈景明破碎的心在哭泣。
林婉仪端着青瓷茶盏的手指微微发颤，滚烫的茶水在杯中晃出涟漪。她仰头盯着墙上陈明德的遗照，水晶灯在玻璃相框上折射出细碎光斑，恍惚间竟像是那男人嘲讽的眼神。
"我年纪轻轻就被塞进雕花红轿。"她忽然轻笑出声，声音里带着铁锈般的腥甜，"新婚夜他在牌桌上搂着戏子喝花酒，回来时衬衫领子印着口红印。"茶盏重重磕在檀木桌上，溅出的茶汤在描金桌面上蜿蜒成暗红血痕。
陈景明攥着真皮扶手的指节泛白，父亲书房里的沉香混着母亲身上香，熏得他太阳穴突突首跳。林婉仪突然起身，指甲划过画像上的陈明德，"当年要不是我林家注资，他那个破厂子早被银行收走！结果呢？把我当提款机，把你妈当金丝雀！"她猛地转身，丹蔻染就的指尖几乎戳到陈景明眉骨，"你以为他为什么送你去国外？怕你这个野种被我掐死！"
雨声骤然变大，惊雷在云层中炸响。陈景明喉间泛起腥甜，眼前浮现出童年在老宅一幕幕记忆里的。"可儿才西岁！"他的声音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
林婉仪突然爆发出尖锐的笑声，抓起茶盏狠狠摔在地上，青瓷碎片在波斯地毯上泛着冷光，"当年他把野女人带回家时，可没想过我肚子里还有个未成形的孩子！"她踩着满地狼藉逼近，浓烈的香水味裹挟着恨意扑面而来，"我被人指着脊梁骨骂了二十年，凭什么你们母子就能岁月静好？"
陈景明突然掐住她的脖颈，指腹能清晰感受到对方剧烈的心跳。林婉仪却仰起脸露出诡异的笑，喉间发出气音："杀了我？你女儿的尸体明天就能飘到黄浦江。"她染着金线的旗袍被扯得歪斜，露出锁骨处狰狞的烫伤疤痕——那是陈明德酒后失手留下的印记。
暴雨拍打着窗棂，陈景明的手突然无力地垂下，说道：“你赢了。”林婉仪整了整凌乱的发髻，陈景明夺门而出时，撞翻了门口拐角处的张叔，老管家看着少东家通红的眼眶。
雨点砸在宾利车窗上，陈景明拿出手机拨了老周的号码说道：“我签，马上来我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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