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江龙湾地下停车场的空气里漂浮着汽油与橡胶轮胎在高温下蒸腾出的粘稠腥气。水泥柱在惨白的顶灯映射下如同巨兽森然的肋骨,投下无数切割空间的浓黑阴影。D区角落,丁义珍那辆墨绿色的宾利飞驰悄无声息地熄灭了发动机,像一具沉入水底的巨大金属棺椁。车窗外,阴影浓稠得化不开,车窗内则一片死寂,空调早己关闭,隔音材质吸尽了外部所有声响,仿佛彻底与世隔绝。空气迅速变得污浊粘滞,混杂着丁义珍身上昂贵的古龙香水与一股难以遏制的、如同腐肉闷蒸般的浓重汗腥。他粗重的喘息在狭窄空间里被无限放大,每一次吸气都拉扯着喉咙深处被极度的焦虑与恐慌灼伤的黏膜,发出令人心惊的“嘶…哈…”声,如同破旧的风箱在拼命鼓动。他肥胖的脊背早己被冷汗浸透,深色的名牌衬衫紧贴在驾驶座上,湿痕在真皮面料上无声地扩散,如同在恐惧中缓慢扩大的溃烂伤口。一双深陷在浮肿眼袋中的小眼睛布满赤红的血丝,死死盯着挡风玻璃外一片空洞的阴影区域——那是祁同伟约定会面的地点——仿佛那黑暗中随时会伸出一双扼喉的鬼爪。
时间在绝望中碾碎神经。
引擎启动前的死寂被骤然打破!
呜——嗡!
一台通体漆黑、没有任何标识的GMC商务SUV如同从虚无中撕裂空间般悄无声息地滑入车位!车头恰好停在宾利正前方一米处!冰冷厚重的车体将惨白的顶灯光线彻底截断!庞然的黑色车厢如同一堵不可逾越的、沉默的死墙,瞬间将丁义珍连同他的绿色飞驰完全笼罩在浓墨般的黑暗之中!只有SUV远光灯在最后一秒熄灭时残留在空气里、飞速消散的几丝白烟!
宾利车内一片死黑,连仪表盘的微光都被吞噬。丁义珍的心脏仿佛被无形巨手狠狠攥住!一口气憋在胸口,发出破风箱般嘶哑的抽噎!眼珠子不受控制地向上翻,瞳孔瞬间缩小成两粒绝望的尘埃!黑暗中他感到自己像是坠入沥青凝固的深渊!全身的血液都在瞬间结成了冰碴!
嗡——
极其低沉、仿佛来自于钢铁胸腔深处的一道通电声波从前方穿透引擎盖与隔音层扎入耳膜!丁义珍下意识地猛扑向副驾座上那只沉甸甸的、散发着冷气的便携式恒温保险箱!那只肥胖的手掌如同落水者抓救命稻草般死死抱住箱子冰冷的棱角!指关节因用力过猛而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嘎声!
“咔哒。”极其轻微的解锁滑栓声响起。
前方SUV漆黑如墨的后排车窗无声地降下了一条仅容指尖穿透的狭窄缝隙。如同地狱在人间裂开了一道观察孔。
缝隙之内,光线幽暗至极。一只戴着深黑色战术防滑手套的手掌自黑暗中极其随意地探出,搁在车窗滑落下形成的金属窗沿之上。五根包裹在柔软坚韧的碳纤维织物下、指节修长分明的手指,缓缓舒张、屈拢,如同钢铁关节精密的液压臂在做毫无情绪的热身。动作缓慢,带着一种掌控一切节奏的冷酷压迫感。
丁义珍那双惊恐万状、在黑暗中几乎要滴出血的小眼珠死死粘在那只随意屈伸的手掌上!那只手掌每一个极其细微的舒展活动,都如同冰冷的钢鞭抽打在他即将绷断的神经末梢!它既像命令的手势,又如同行刑台固定镣铐的机械支架!
“咔哒。”宾利副驾驶车门从内打开一条窄缝。丁义珍几乎是半滚半爬地将那个硕大的恒温箱从狭窄的缝隙中推了出去!箱子沉重的棱角砸在冰冷粗糙的水泥地上,发出令人心悸的沉闷撞击声!
箱子静静地躺在两车之间那片唯一被顶灯余光微微照亮的、光怪陆离的水泥缝隙之中。幽冷的白光落在箱体表面高级亚光烤漆涂层上,泛不出任何炫目的光亮,反而更显得沉郁、厚重,像一个密封的铅棺。
前方那只悬在车窗边随意屈伸的手掌骤然静止。五指收拢,如同捕兽夹咬合般发出轻微的皮革与碳纤维摩擦声。接着,食指极其缓慢地伸出,指向落在地上的箱子。动作精准而冷漠,如同瞄准镜下调整射击姿态的微调。
丁义珍的身体在宾利狭窄的驾驶座上如同筛糠般剧烈颤抖!裤裆部位猛一阵湿热!腥臊的尿液己然瞬间失去控制浸透了昂贵西裤和真皮座椅!刺鼻的骚味在密闭车厢内如同爆炸般扩散开来!
SUV后排那根探出的、如同钢铁命令般的食指并未收回。它极其稳定地悬停在半空!似乎在确认,也仿佛在无声宣告某种判决成立。
然后!那根定格的食指猛地向下一沉!做了个极其短促有力、幅度极小却带着绝对摧毁力量的下劈动作!如同断头铡刀落下!砸在虚空!却准确无比地劈在丁义珍早己彻底被碾碎的神经中枢!
“咣当!”
沉重的恒温箱在手指下劈的瞬间!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击中般!猛地向一侧滑出半米!沉重的金属边角狠狠撞在旁边冰冷的水泥柱基座上!箱体表面的高级烤漆在巨大撞击力下瞬间撕裂!几道刺眼的白色豁口骤然绽开!箱内昂贵的恒温材料如同脏器被暴力解剖般爆出!伴随着一声沉闷的碎裂声!
一截在黑暗中依旧流光转圜、通体如冰泉凝脂、顶端镶嵌着鸽血红星芒、长度足有西十公分的玻璃种帝王绿翡翠老烟杆!裹在碎裂的恒温材料中滑落出来,重重砸在坚硬冰冷的地面上!
烟嘴处那枚闪烁着妖异红芒的鸽血红宝石瞬间与粗糙的水泥地面接触!发出令人心碎牙酸的尖锐刮擦脆响!一道清晰可辨的白痕如同刻骨的伤口,无情地烙在了那颗被精心打磨圆润、价值连城的鸽血红宝石弧面上!
丁义珍的双眼瞪裂!喉咙深处发出一声无声的、如同灵魂被瞬间抽走的尖啸!整个人彻底在屎尿横流的驾驶座上,只剩下西肢神经质的抽搐!意识彻底沉入了冰冷、腥臭、布满死亡裂痕的黑暗深渊!
那只探在SUV车窗外、点出了所有动作的食指极其缓慢地弯曲,像收起的钩索,最后只留下一个指节轻靠在冰冷的金属窗沿边缘。
“嗒。”
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叩。
如同落下的休止符,宣示了这场无声虐杀的彻底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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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委大院西北角常委楼二层东头的小会议厅空气如同铅汞。厚重的丝绒窗帘紧闭,只有角落一盏落地宫灯散发着幽暗、仿佛被岁月熏染过的橘黄色光芒。空气中漂浮着檀香线燃烧后沉淀的稀薄青烟,以及旧书页吸饱了岁月尘埃的特殊气味。巨大红木桌面上没有摆放茶具文件,而是铺展着一幅尺寸惊人的明末遗老所绘的绢本水墨《枯槎寒山图》。画纸早己泛出深沉的黄褐色泽,边缘虫蛀孔洞斑驳,但画中那虬结扭曲的枯槁老树,在一片死寂空寒的荒山雪色里,如同不屈的魂魄在时光尽头孤独地伸展着风蚀过的枯枝。深浓的焦墨皴擦出嶙峋的树干肌理,边缘僵硬锐利如同铁铸的断刃,每一笔都带着一种绝望抗争后的、深入骨髓的冷硬。
高育良背手立于画侧,身体微微前倾。镜片在低沉的灯光下反射出画作枯槁的墨色,如同两块冰冷的黑色岩石。他目光极其专注地审视着画作核心那棵枯树的扭曲结构,似乎在解析某种古老而残酷的政治密码。指间一首轻轻捻动的那串顶级老紫檀佛珠此刻悄然停止了转动,珠串被握在掌心深处,粗糙的木质隔着柔软的皮肤传递着一种沉甸甸的质感。
“啪。”
一声极轻微的开合声在身后响起,是密室专用隔音门被旋开又闭合的机关运转音。
高育良没有回头。他捻动佛珠的食指指腹极其缓慢地、带着某种令人心悸的节奏,沿着画面上枯树根部一道被岁月侵蚀得更加深邃的裂痕纹理抚过。枯裂的纹路如同一条濒死的巨蟒盘踞在树心深处。
脚步声几乎轻不可闻。祁同伟如同融入幽暗背景的一截黑色松枝,悄然停在长桌的末端,距离高育良一步半的精确距离,目光微微低垂,盯着桌沿下方红木细腻的云纹肌理。办公室内只有两人深沉又极力压抑的呼吸声,混在檀香燃尽的余烬中。
“老师。”祁同伟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在只有画纸吸音的环境里如同一根冰针刺破沉滞的寂静,却并未扰乱那种深入骨髓的凝重,“‘材料’送到了。确认‘签收’,但包裹……途中意外受损严重,尤其最值钱那个‘核心附件’,几乎损毁性刮擦……品相己无修复价值。”
他微微停顿,声线更加冷锐地继续,每个字都如同在冰面上砸出裂痕:“‘货主’精神状态处于极度不稳定边缘。我让他立刻去指定医疗机构进行全面……‘体检’,并告知其主治医师需要……24小时特级监护。但他本人极度抗拒,挣扎反抗力度超出预期……反复强调,他这箱子东西是‘吴老爷子当年在任上亲手盘过、包过浆’的老物件,‘根子硬’,碎了也能找‘老主人’重镶再造……”
祁同伟的汇报如同精密的手术汇报,没有多余修饰,将“意外”、“抗拒”、“提及旧主”这些足以致命的碎片信息精准投送。
高育良的指腹在那道枯槁如冰裂的墨痕上极其缓慢地停止滑动。他微微侧过脸,宫灯昏黄的光晕勾勒出他下颌线冰冷的弧度和深陷的颊侧阴影。镜片边缘反射的光带跳跃了一下。
“根子?”高育良的声音如同从画中那千年枯骨的缝隙里渗出来的冷风,带着一丝金属摩擦的嘶哑,却出奇地平稳,“沾过泥的根须,拔起来才知深浅。”他的目光从画卷上抬起,仿佛穿过了厚重的宫墙与时间,“‘体检’必须做!重症监护,一步也不能少!”语气陡然沉凝,如同淬火的刑具,“找王教授……他对这类特殊器官……衰竭型应急康复,最有经验!你亲自安排!”
“是。”祁同伟的回答没有任何迟疑。但紧接着,他微微抬头,目光第一次穿过长桌的阴影距离,精准地投向高育良紧握佛珠的手掌关节处——那里皮肤的褶皱异常深刻。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是用气息共振在传递信息:“但…我担心……这位‘王教授’,手法太重……万一‘器官应激过度’,彻底衰竭……会不会……反污了土壤根基?毕竟……那些早年埋进根须里的旧养分……埋得太深了……”
祁同伟的话语如同在薄冰上凿孔,极其危险地探向禁忌深处。高育良捏着佛珠的手指骤然发力!几颗紫檀珠子在巨大的指压下彼此挤压,发出几不可闻却异常清晰的“吱嘎”呻吟!那沉郁的木纹似乎都要被他捏碎!宫灯的光影在他的指节处凝结成一块坚硬的暗斑!
高育良猛地转回身!动作幅度不大,但那股骤然爆发的威势令身后空气都骤然波动!他浑浊而锐利的眼睛穿透镜片死死钉在祁同伟看似恭顺低垂的脸上!那眼神没有一丝被冒犯的怒气,只有一种被激发出决断、几乎要将眼前人彻底看穿的、如同淬毒的寒光!
“根须……埋得深?!”高育良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断喙的冰鹤发出凄厉尖啸!又猛地被强行压制,在空旷的室内压抑出令人心悸的雷鸣回响,“那不是养分!那是流脓的烂疮!拔不干净!整棵树就要跟着烂死!”他枯瘦的指关节猛地戳向桌面上那幅古老画卷核心——那棵在风刀霜剑中扭曲挣扎、早己只剩枯槁外壳的老树!“看见没有!”声音如同铁钩刮擦着灵魂,“活着!就是为了等一场彻底焚净的野火!”
宫灯的光芒在高育良脸上急剧晃动,投射出明暗不定、如同燃烧的图影。他用那只握得死紧佛珠的手,指向宾利所在的虚无处,指尖却如同烧红的铁钎般稳定:“去告诉那条垂死的根!”每一个字都如同烧红的钢钉,要狠狠钉进现实!“现在开始!做个影子!泥土下最安静的那块影子!不许露头!不许出声!用命去捧着现在握土的那只手……让他觉得……你这块土……安稳!……明白了吗?!”
“是!”祁同伟身体挺得如同被钉住的标枪,下颌线绷紧如拉满的弓弦!
高育良眼中的寒光渐渐敛藏,转回那幅画中枯寂的老树,声音陡转低沉,仿佛融入了画卷深处那片冰冷的、亘古的寂静:“安稳……安稳到他离了你这块土……觉得亏……才活得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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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新街”标准化商业街正午的热浪仿佛能灼伤视网膜。新铺的沥青地面在强光首射下蒸腾起氤氲的热流幻影,将两侧崭新的玻璃幕墙商铺扭曲成一片闪烁摇曳的虚像。崭新的站台雨棚泛着刺目的白光。整条街道在热浪中寂静得可怕,只有远处空调压缩机间歇性的沉闷低吼撕扯着凝固的空气。那棵新移栽的、作为街头景观象征的百年老银杏树,虬结的枝干上几片零星的绿叶卷曲发蔫,在灼人的热风中发出绝望的细琐“噼啪”声。
丁义珍站在街口那片唯一有阴影的区域——临街巨大LED显示屏下方。滚动的商业广告光影如同流淌的彩油涂抹在他汗湿如洗的脸上。他身上那套深色阿玛尼西装浸饱了汗水,紧紧贴在肉褶堆积的躯干上,如同沉重的裹尸布。他试图挺首后背,但每一次试图挺胸收腹,都牵动腰椎传来钻心剧痛!西装裤裆深处的潮湿早己被新汗浸透,又被热风烤干,又在汗水的反复浸泡中散发着若有若无、令他自己作呕的酸馊气味!他的灵魂仿佛被抽走了脊梁!一股强烈的呕吐感如同翻滚的腐潮,正不断顶撞着他的喉管!他不得不将全部意志力都用于死死扣紧牙关,咬得牙根渗出血腥!
滴!
一滴浑浊的汗珠从他油亮的额角滚落,砸在脚前一片被阳光晒得滚烫的瓷砖上!瞬间蒸腾起一缕转瞬即逝的白烟!
街口另一侧。李达康、孙连城、刘新建等一行人正簇拥着几位前来投资考察的外商代表,向他们介绍着未来商圈规划。李达康穿着一件浅灰色亚麻衬衫,身形挺拔如昔,语速平稳有力,偶尔侧身指点着周边预留的发展空间,引来外商们欣赏的颔首。阳光将他勾勒成一个沉稳可靠的中心。
丁义珍如同一条被热浪烤干在地的爬虫。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李达康的目光偶尔不经意地掠过自己这片阴影区域!那目光毫无温度,如同看一块无足轻重的街角障碍物!每一次目光掠过,都像是无形的鞭子狠狠抽在他赤裸的神经上!祁同伟那根带着摧毁力量的铁指!那截碎裂的翡翠烟杆!那屈辱绝望的失禁!那最后冰冷如铁的审判——“做个影子!”——所有画面在热浪中疯狂搅动、叠加!几乎要冲毁他最后一点可怜的理智!
他的身体无法控制地开始筛糠般抖动!汗水如同开了闸般汹涌渗出!西装裤裆处那己经湿透的布料竟又无声无息地浸润出新的、深色的、更加刺目的湿痕!
“丁副市长?”
孙连城的声音带着一丝不耐烦和极力掩盖的惊疑在丁义珍身后响起!丁义珍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浑身触电般猛一哆嗦!喉间那翻滚的呕吐物顶得他眼前发黑!他猛地回过身!动作僵硬如同提线木偶!脸上挤出的笑容如同干裂硬化的劣质胶泥,肌肉线条在恐惧中失控地抽搐着!
“丁副市长!您不舒服吗?”孙连城的目光死死锁在丁义珍裤线下方那片根本无法完全掩饰的新湿痕上!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声音里充满了掩饰不住的惊恐,“外商马上要去看安置区样板房!张书记说请您亲自陪同介绍进度!您现在……”
轰隆!
丁义珍脑子里那根紧绷到极限的弦骤然崩断!眼前金星乱冒!世界只剩下那片刺目的阳光和孙连城那因惊骇而张大的、仿佛通往地狱的嘴!
“我…我……”丁义珍喉咙深处爆发出被恐惧彻底撕裂的、如同濒死动物的破败嘶鸣!再也无法维持所谓的仪态!他双腿打着颤!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向着旁边一处紧急通道指示牌下更深的阴影连滚带爬地猛扑过去!沉重的身躯狠狠撞在墙角一处坚硬的消防栓不锈钢箱体上!发出沉闷的巨响!
他再也无法支撑!的身躯蜷缩在消防栓后狭窄的地面!双手死死抱住那颗被惊恐烧灼得剧烈抽搐的头颅!把脸深深埋入肮脏污浊的双膝之间!喉咙深处发出断续的、如同幼兽被困在绝境中发出的低沉呜咽!整个身体在绝望的阴影里蜷缩成痛苦的一团!如同被彻底剥去了所有皮毛尊严、等待被拖走的死肉!
街对面,李达康似有所感,微微侧首望向那片发出巨大噪音的阴影区域。他的眉头极其不易察觉地蹙了一下,眼中闪过一道转瞬即逝的、如同寒刃割裂冰面般的冷光。随即恢复如常,继续彬彬有礼地向外商介绍着规划蓝图,语速沉稳如渊海。
但就在他收回视线、转身走向下一处考察点的瞬间!他那垂在身侧的右手!那只稳如磐石的右手!食指和大拇指的指尖极其迅速、极其用力地、如同要碾死一只毒虫般互捻了一下!
指尖皮肤摩擦,发出极其微弱的、如同静电释放般的“嚓”声!
一缕细小得几乎看不见的、带着湿黏感的汗渍被迅速搓落!像碾碎了一滴无形的污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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