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世忠、吴玠所部也可以多给些钱粮,让他们做好准备。至于张俊,杨卿,你对你这个老东家最为熟悉,你觉得还用得着再给他那么多钱粮么?”刘禅问道。
杨沂中原本是张俊手下的得力干将,之所以现在在禁军任职,那是赵构费尽心思从张俊手里“挖”过来的。
杨沂中不由得叹道:“官家慧眼,我这个老东家吃空饷吃了那么多年,现在让他忍一忍吧。哪怕给他再多的钱,他也只会往自家腰包里装。”
杨沂中深谙为官之道,平日里谨言慎行,很少说张俊的坏话,如今当着刘禅的面,聊天聊到这个份儿上,他不能再睁着眼睛说瞎话,唯有实话实说。
刘禅表示赞同,他又转头对岳飞道:“如今钱的问题解决了一部分,剩余的钱,还得麻烦岳云走一趟。”
岳飞道:“但请官家下令。”
岳云回应:“岳云一定不负官家所托。”
刘禅从怀中取出了一件铜器,那铜器如同圆环一般,上面有数根突起,细看时,才发现那是一条盘龙,突起的部分,乃是龙须和龙爪。
刘禅将这条盘龙交给了岳云:“此乃汴梁城的密库钥匙,议和之后,能从其中运出多少金银珠宝,都算是岳家军的。”
“汴梁城?还有宝库?”
岳飞三人均是心中一惊。
没想到官家口中的钱粮,居然在汴梁城。
汴梁城几经金军洗劫,又经伪齐刘豫掘地三尺搜刮,那里居然还有宝库?
还有,如果汴梁城还有那么多钱,当时金军侵略时,为什么不把钱拿出来用?
刘禅很快给出了答案:“靖康元年,第二次东京保卫战时,我那哥哥钦宗赵桓,亲临一线,披甲登城,赏御膳给士卒,命后宫给前线军士赶制衣物……这一切都无可挑剔,很多百姓和军卒都感动得流泪。”
“但是……”刘禅的拳头紧紧握在一起,那是对当时情景的绝望和愤懑,“汴梁城内有数不清的金银,也有数不清的布匹棉衣,就是不开库启用。”
“当年天气严寒,很多军卒冻死在了城头,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下,大宋的国库都没有打开哪怕一丝缝隙。”刘禅道,“金军狡猾奸诈,一首以‘议和’为诱饵,让当时的君臣心存幻想。”
这些情形,都是赵构脑海中属于“绝密”级别的信息,藏在了赵构心底最深处,如今都被刘禅读取了出来。
“金军就是一群没有信用的强盗,根本不能称之为人。”刘禅道,“我那哥哥和当时的大臣,以为‘议和’之后,国库之中的银钱,还有那些布匹仍归自己所有,仍然可以挥霍享用,他们也不想想,这可能么?”
“所有人不知道的是,金军和伪齐搜刮的财物,都是地上的财物。在汴梁城某处地下五丈左右的地方,还有一座密库,那里有大宋开国以来积攒的财富,具体有多少我也不清楚,想来,应该是个很大的数字。”刘禅看着听得入神的三人,不由得惨然一笑,“赵宋朝廷,欠天下太多了。”
岳云将盘龙收好,兴奋得两眼放光:“官家放心,我一定竭尽所能,将那些钱物全都取回来。”
岳飞和杨沂中均面有忧色,他们一点儿都不怀疑岳云的能力,他一定能顺利找到那座宝库。
可其中的金银财宝怎样才能运回来?
这是一个难题。
现在的汴梁还在金军掌控之下,哪怕将来假装议和,金国真的将将汴梁城还了回来,那里的人员成分也十分复杂,如果有金国细作发现大量珍宝,那帮强盗绝对会二话不说就过来抢。
岳家军不可能在短期内调往那里,没有人接应,岳云的压力可想而知。
此时南宋还没有发行纸币“会子”,那么多的金银财宝可不像银票那样容易携带。
“臣倒是有个想法。”杨沂中道。
刘禅道:“杨卿请讲。”
杨沂中道:“因粮于敌,乃是最好的补给方法。我们不如将那些钱物留在汴梁,待我们与金开战,攻取汴梁后再取而用之。”
如今岳飞、张俊、韩世忠、吴玠西军均以天险长江为壁垒,离汴梁城太远,所以大家都清楚,即使因为“议和”的缘故金军将河南、河北部分地区还了回来,那也只是一个两军冲突的缓冲地带。
金军的速度,肯定比宋军快。
汴梁城肯定会最先再次落入金军之手。
刘禅思索了片刻后,摇头道:“恐怕不行。我绝对相信岳家军的实力的,攻取汴梁肯定没问题。但诸军的准备需要时间,现在就急缺钱,如果等到开战再取那些钱,恐怕己经晚了。”
岳云道:“官家请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会完成任务。”
“岳云你记住,你去取钱时,如遇冲突,不要勉强,再多财宝也不及你的身家性命重要。”刘禅再三叮嘱,“还有,我们也要做好地下密库并没有多少财宝的准备,毕竟时间太长了。如果这样,我再想其他办法去筹钱。”
岳飞眼中闪起小星星一样的水珠,如此体恤下属、为下属着想的官家,哪里去找啊。
刘禅又道:“去汴梁城后,岳云你去找到樊楼,寻找樊楼的‘少东家’,自然会有人与你接应。”
岳云道:“岳云领命。”
刘禅道:“如今大宋西路军中,岳家军对抗金军没有问题,韩世忠所练出的那一部分精兵与金军差不多可以五五开,张俊……唉,也就一两个部下能拿得出手,不能寄予厚望。至于吴玠……”
吴玠资历最老,他在和尚原之战中先破金将没立、乌鲁、折合等金将,又大破金帅完颜宗弼所部重兵,在饶风关、仙人关一带与金军对垒十年,依托当地地形,几乎立于不败之地。
如此优秀的一位将领,现在居然沉溺于酒色,沉溺于炼丹吃药。
这是要准备飞升么?
刘禅无限感慨道:“吴玠一生败金军数次,军功无数,忠勇可嘉,可如果照他现在这样折腾下去,会把身体搞坏的。岳卿,吴玠一向敬重你,你写信劝劝他吧,这样一个优秀的将领,我可不愿让他死在那些‘仙丹’之下。”
那个时空的绍兴九年(1139年),也就是一年之后,吴玠病逝于仙人关。
刘禅想要改变这个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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