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落落步履生风地回到总裁办公室，刚才走廊里那点轻松愉悦的笑意己收敛得干干净净，恢复了闵总标志性的冷峻气场。
杨知华己经等在里面，身后跟着一位穿着干练、气质出众的女士——正是服装设计部经理柳曼。
“闵总。”柳曼微微躬身，语气恭敬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她手里拿着一份厚厚的文件夹和几块面料卡。
“嗯，柳经理，什么事这么急？”萧落落绕过宽大的办公桌坐下，目光锐利地落在柳曼身上。
‘他’对这个部门印象深刻，因为之前去过她的部门，还交流了几句。
而且了解到，是闵氏旗下重要的时尚产业线，这位柳经理也是业内颇有声望的设计师。
柳曼深吸一口气，将文件夹在萧落落面前摊开，里面是精美的设计稿和复杂的项目进度表：“闵总，是关于下个月初新一季高级成衣发布会的主秀压轴款。原本定稿的‘星尘’系列主礼服，首席设计师Lina昨天突然提交了辞呈，理由是…理念不合。现在整套主秀系列的设计核心悬而未决，时间非常紧迫。”
萧落落眉头微蹙。时装发布会是闵氏时尚板块的重头戏，压轴款更是焦点中的焦点，临阵换帅是大忌。
她快速翻看着设计稿，那些华丽繁复的线条和概念化的说明在她眼前掠过。坦白说，以她萧大小姐浸淫时尚圈多年的眼光来看，这些设计…匠气有余，灵气不足，安全牌打得太多，缺乏让人眼前一亮的“爆点”。
“理念不合？”萧落落指尖敲了敲Lina那份充满抽象概念的设计说明，语气听不出喜怒，“具体是哪方面不合？和谁的理念不合？”
柳曼脸上掠过一丝尴尬：“这个…Lina没有明说。但据我观察，她可能对集团在成本控制和市场接受度上的要求有所…保留。她希望作品更艺术化，更先锋一些。”
“先锋？”萧落落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抬眼看向柳曼，“柳经理，闵氏的高定线，目标是金字塔尖的客户和提升品牌调性，不是艺术家自嗨的实验田。但‘星尘’这个系列…”‘他’拿起一张主礼服设计稿，那是一件缀满水晶、裙摆巨大的礼服，“概念太空洞，堆砌元素，缺乏灵魂。Lina走得不冤。”
柳曼心头一震。
以往闵总虽然要求严格，但很少首接否定设计师的核心理念，更倾向于从商业角度调整。眼前这位“闵总”的评价，一针见血，犀利得让她这个资深人士都感到压力，甚至…隐隐有种被看透本质的悚然感。
“那…闵总您的意思是？”柳曼小心地问。
萧落落没有立刻回答，目光落在柳曼带来的几块面料卡上。其中一块是带有特殊金属光泽的渐变灰蓝丝绸，在办公室的灯光下流淌着星辰般的光泽。另一块则是异常柔软垂坠的黑色蕾丝，透着一丝神秘与诱惑。
‘他’脑中瞬间闪过无数画面……
“换掉。”萧落落果断开口，手指点了点那块灰蓝丝绸和黑色蕾丝，“用这个‘月海’丝绸做主面料，大面积运用。黑色蕾丝做局部点缀，比如不对称肩带、或者腰侧若隐若现的镂空。主题不用‘星尘’那么虚无缥缈，就叫‘暗涌’。”
柳曼眼睛一亮：“暗涌？”这个主题本身就充满张力！
“对。”萧落落站起身，强大的气场让柳曼下意识屏住呼吸。只见“闵总”走到办公室中央那片相对空旷的区域，仿佛站在了无形的T台上。
‘他’一手虚虚抚过腰间。
柳曼注意到这个动作异常优雅，带着点女性化的韵律感。
一手比划着线条走向，语速快而清晰：“廓形要极简，利落。重点在面料的流动感和光泽变化上。
想象月光洒在深夜的海面，表面平静，底下暗流涌动。不要繁复的堆砌，靠剪裁和面料本身的光泽质感说话。
后背可以大胆一点，做深V露背，线条要干净，边缘就用这块蕾丝收边，增加一点神秘和性感。配饰…”
略一沉吟，“不要喧宾夺主，用最简洁的冷光金属，呼应丝绸的冷调光泽。模特的妆容和发型也必须配合，要冷，要空灵，像月光下的精灵或者…海妖。”
萧落落一气呵成地说完，每一个细节都仿佛在她脑海中具象呈现。那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对时尚的精准把握和强大的画面构建能力，让柳曼彻底惊呆了。
杨知华也站在一旁，眼中满是惊讶和赞许。闵总这种描述方式…太专业，太有画面感了！
“听明白了吗？”萧落落停下“演示”，看向柳曼，眼神锐利。
柳曼如梦初醒，激动地连连点头：“明白！太明白了！‘暗涌’…这个主题和您的设计方向太棒了！我立刻召集团队重新设计，一定在最短时间内拿出方案给您过目！”
困扰她一天一夜的难题，竟然在几分钟内被“闵总”三言两语指明了方向，甚至给出了惊艳的解决方案！她看向“闵总”的目光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敬佩，甚至带着点狂热。
“嗯。”萧落落淡淡应了一声，重新坐回办公椅，仿佛刚才那个瞬间迸发出时尚女王气场的人不是‘他’。“时间紧，动作要快。我要在三天内看到初步设计稿和样衣胚样。”
“是！保证完成任务！”柳曼抱着文件夹，像打了鸡血一样斗志昂扬地离开了办公室。
门关上，办公室里恢复了安静。萧落落靠在椅背上，轻轻吁了口气。刚才那一通“指点江山”，让‘他’找回了点在自己地盘上挥斥方遒的感觉。虽然用的是闵羡的身体和身份，但能帮到他的产业，感觉还不赖。
杨知华等人走后，上前来到办公桌前，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他，“总裁，柳曼这样越过方总，首接找上你，可能会被阴阳几句，要关注一下吗？”
“……不需要。”萧落落沉默片刻，摇头。
柳曼又不是第一天在方胖子手底工作，既然会这样找来，肯定就有应对的方法。
再说了，方胖子虽然爱面子，爱摆谱，但是，工作方面还是可靠的。
“你找人查一下Lina.”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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