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棺内,死寂与绝望的气息几乎凝成实质。
墨仙仙强行压下识海中翻腾的刺痛感和经脉寸断的剧痛,强迫自己进入最深沉的龟息状态。混沌空间中的能量稀薄驳杂,且充斥着狂暴的空间乱流碎片,汲取起来异常艰难且危险。每一次微弱的灵气入体,都如同滚烫的钢针在残破的经脉中穿刺,带来难以忍受的痛苦。但她别无选择,只能咬牙忍受。
她的神念小心翼翼地在玉棺内扫过,最终再次停留在李水根胸前衣襟内那个微凸的硬物上。天道胚胎的气息如同黑暗中唯一的灯塔,诱惑着她,也折磨着她。如此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杀了他?此刻的她虚弱得连凝聚一丝杀意都困难重重,更遑论破开他那身诡异的祖甲。夺宝?强行打开玉盒的灵力波动都可能引来空间乱流的绞杀,同归于尽。
“…你真是…好算计…”墨仙仙在心中恨恨地咒骂。她从未如此憋屈过,被一个原本视为蝼蚁的家伙逼到如此绝境,甚至不得不与这死敌同棺共枕,苟延残喘。
就在这时,她察觉到一丝异样。李水根原本就微弱至极的气息,似乎又弱了一丝。他胸前祖甲裂痕下,一道被墨仙仙魔刀斩开的伤口,边缘开始渗出乌黑色的血液,散发出一股不祥的腐败气息。伤口周围的皮肤也呈现出一种死灰般的颜色。
“魔气侵蚀…还有空间乱流的撕裂伤…他撑不住了?”墨仙仙心头一凛。李水根若死,这具玉棺能否在狂暴的空间乱流中护住她?她不敢赌。更关键的是,天道胚胎还在他身上!他若身死道消,这胚胎会如何?是流落空间乱流,还是被这玉棺封印?无论哪种,对她而言都是天大的麻烦!
一股更深的焦虑攫住了她。她需要李水根活着!至少在她恢复一丝力量,有能力处理胚胎之前,他必须活着!
“该死!”墨仙仙银牙暗咬,心中憋屈到了极点。她不得不分出一缕微弱的神念,引导着好不容易汲取来的一丝精纯灵力,极其缓慢、极其小心地渡向李水根胸前的伤口。那灵力微弱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只能勉强驱散一丝最表层的侵蚀魔气,延缓伤口的恶化。
这行为对她而言简首是奇耻大辱!耗费自己宝贵的生机去维持死敌的生命!但此刻,这又是她唯一的选择。她一边忍受着自身伤势的剧痛,一边如同绣花般小心翼翼地维系着李水根那微弱的生命之火,心中五味杂陈,屈辱、愤怒、无奈交织在一起。
就在她全神贯注于这憋屈的“救治”时,玉棺猛地一震!
轰!!!
一道无声的巨力狠狠撞击在玉棺外侧!整个白玉棺如同被巨锤砸中的核桃,剧烈地翻滚起来!棺内空间瞬间天旋地转!
墨仙仙猝不及防,刚渡过去的灵力瞬间中断,整个人被狠狠甩飞,重重撞在冰冷的棺壁上,眼前金星乱冒,喉头一甜,险些又喷出血来。而昏迷中的李水根也被巨大的力量抛起,再次砸落,伤口处的乌血涌出更多。
透过棺壁莹白的光泽,墨仙仙惊骇地看到,玉棺似乎卷入了一道狂暴的空间风暴之中!无数银白色的、如同液态闪电般的空间乱流疯狂抽打着棺体,发出无声却令人心悸的湮灭波纹!玉棺表面温润的光泽急速闪烁、明灭不定,一道道细密的裂痕如同蛛网般迅速蔓延开来!
“不!!!”墨仙仙心中发出绝望的呐喊。玉棺若碎,她和李水根瞬间就会被狂暴的空间风暴撕成碎片。
另一边,秘境之外,所有人看着因为空间不稳而坍缩的秘境入口己经崩裂消散。
尘埃虽己落定,但沉重的气氛却如同铅云般压在每个人心头。
琼华宫长老不惜耗费本源,将精纯的灵力源源不断地输入骆青雪体内,护住她最后一丝心脉。老道士则脸色凝重地以银针渡穴,辅以珍贵丹药,试图稳住封秀秀崩裂的经脉和震荡的神魂。净天盘坐一旁,周身金光时明时暗,显然也在艰难地恢复着。
正道元婴老者——天剑宗长老凌云子,此刻正盘膝坐于一块相对平整的石台上。他双手虚托,掌心上方悬浮着那柄布满裂痕的白玉小剑。小剑微微震颤,剑尖指向东方,剑身上尤超白那缕微弱到极致的魂力印记,如同风中残烛,明灭不定,传递出无尽的痛苦和虚弱。
凌虚子闭目凝神,浩瀚的元婴神念小心翼翼地探入小剑之中,试图与那残存的魂印沟通。片刻后,他猛地睁开双眼,眼中精光爆射,随即化为滔天怒火与难以言喻的悲痛!
“超白!”凌虚子声音嘶哑,带着雷霆之怒,“肉身…崩解?!只剩一缕残魂依附本命剑灵才得以逃脱?!究竟是谁?!是谁下的毒手?!”
他的怒吼如同惊雷,震得周围修士气血翻涌。肉身崩解,只剩残魂,这几乎等同于陨落!尤超白,天剑宗百年不遇的剑心通明奇才,未来的顶梁柱,竟落得如此下场!
凌虚子周身剑气勃发,凌厉的剑意冲天而起,搅动风云。他死死盯着白玉小剑,神念疯狂搜索着尤超白魂印中残留的最后一丝混乱记忆碎片。
“…天道胚胎…李水根…魔胎…争夺…骨羽…自爆…尸傀……白玉棺…墨仙仙…同归于尽…”
破碎的词汇和混乱的画面片段涌入凌虚子脑海,虽然模糊不清,但几个关键信息却如同烙印般清晰:天道胚胎最终落入了那个叫李水根的魔修手中!而尤超白,正是被那李水根算计,利用隐藏的尸傀以自爆的方式重创,最终在空间崩塌时肉身不保!而魔道圣女墨仙仙,似乎也和李水根一起,被卷入了空间乱流,生死不明,极可能同归于尽!
“李!水!根!”凌虚子一字一顿,每一个字都蕴含着刻骨的杀意和无尽的冰寒,“魔道贼子!毁我宗门麒麟儿!夺我正道机缘!此仇不共戴天!”
这个消息如同瘟疫般,以惊人的速度从黑诡城向外扩散。
“天道胚胎被一个叫李水根的魔修夺走了!”
“尤超白肉身崩毁,只剩残魂!”
“墨仙仙疑似与李水根同归于尽,葬身空间乱流!”
整个修真界为之震动!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迅速传回了魔道核心区域。
万魔殿中,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苏老佝偻的身影跪在大殿中央,浑浊的双眼深处是翻腾的怒火和一丝难以置信。墨仙仙,他倾注心血培养的传人,身负神魔体的魔道圣女,竟然折损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辈手里?更可恨的是,那天道胚胎也落入了对方之手?!还落了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查!”一个冰冷、威严、仿佛来自九幽深渊的声音在大殿深处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杀伐之意,“李水根!掘地三尺,也要给本座查出此人的根脚!他出身何门?师承何人?与傀阴宗是何关系?!”
魔道的效率是恐怖的。很快,关于“李水根”的零星信息被汇总起来:此人曾在混天城活动,疑似与傀阴宗有些关联,曾在荷花楼事件中与墨仙仙有过冲突…
“傀阴宗?”魔殿深处的存在冷哼一声,声音中充满了轻蔑与暴戾,“一个依附我魔道、摇尾乞怜的三流宗门,竟敢出此逆徒?害我圣女,夺我机缘?!”
滔天的魔威瞬间笼罩了整个大殿!
“传令!”森然的声音下达了判决,“血洗傀阴宗!鸡犬不留!取其宗主头颅,悬于山门!另立‘魂天宗’代之,补其西宗之位!”
魔令如山!数道散发着恐怖气息的魔影从万魔殿中冲出,裹挟着滔天魔气,首扑傀阴宗山门所在!
....混天城墨仙仙的府邸中,萧灼华倚在窗边,脸色苍白依旧,但眉宇间那抹挥之不去的忧愁似乎更浓了。她手中捏着一枚传讯玉符,玉符微微发烫,里面传递出的消息让她指尖都在颤抖。
于此同时,混天城东,狐娘子眉头紧皱,死死的攥着一个下属的衣领,将他拎在空中眼中的怒火仿佛要化为实质喷出!“你再说一遍!”...下属哆哆嗦嗦的快速开口:“…秘境崩塌…魔道圣女墨仙仙与一神秘魔修李水根…争夺天道胚胎…双双卷入空间乱流…尸骨无存…尤超白重伤垂死…”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她的心上...难道..天要亡我族?..
玄剑宗主峰后山,一座清新优雅的府邸之中。
一名年轻的女修死死的抓住自己的裙角...豆大的泪珠不受控制的往下掉,怎么也止不住!“哥....不…不可能…”她喃喃自语,声音带着哭腔,“他…他怎么会死…他答应过…要来找我的…”
她猛地站起身,踉跄着冲出洞府,甚至不顾自己虚弱的身体,御起一道微弱的剑光,不顾一切地冲向师尊清虚真人闭关的“静虚阁”!
“师尊!师尊!”女修扑倒在静虚阁紧闭的石门外,声音凄厉而绝望,“求您!求您开恩!救救他!救救我哥哥!”
石门纹丝不动。
女修泪如雨下,额头重重地磕在冰冷的石阶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她哽咽着,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抬起头,脸上满是泪痕,眼神却带着一种玉石俱焚般的决绝:“只要师尊能救他!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弟子愿入‘炼心古塔’!闭关十年!不!二十年!永世不出塔一步亦可!只求师尊…给他一线生机!”
炼心古塔!玄剑宗最凶险的禁地之一,塔内幻境重重,心魔丛生,非大毅力、大决心者不可入内,入塔者九死一生!闭关十年,几乎等同于宣判了漫长而痛苦的监禁!
女修的话音在寂静的山谷中回荡,带着令人心悸的绝望与哀求。
良久,那沉重的石门,终于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叹息般的“嗡”鸣,缓缓向内打开了一道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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