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桃花已将菜粥熬好端了上来。
在三个孩子吃粥的同时,石七吩咐叶狗子去街上买了些衣服回来,待他们吃过饭洗了澡后换上。
“公子,若这几个孩子不跟着我们回来,拿了那么多银票再遇到什么不测怎么办?”刘武忍了半晌终于还是问出了口。
“既然帮他们要了五百银子出来,我就不能因此让他们丧了性命,若是那样,我的帮忙岂不成了笑话,还不如眼睁睁看着他们饿死街头的好。
只是没想到几个小家伙儿竟如此的聪明,知道跟着我们回来才是对他们最大的保障。”
最主要的几个孩子的本性非常好,对于这样的孩子,石七会极尽所能的帮他们改变命运。
却也不免在心中叹息,“朱门酒内臭路有冻死骨”在这个世界竟有如此鲜明的写照。
如叶狗子、如林桃花、如这三个流落街头的小乞丐,还有谁、还有多少身处绝境的人,是他没遇见却实实在在存在的。
石七发现,三个小家伙儿洗完澡换好干净的衣服后,个个儿都似换了个人般,也都生了副好相貌。
尤其是阿三,小家伙儿虽只有七岁,又加之长期的营养不良显得面黄肌瘦,但轮廓却长的相当好,尤其是那双初具模型的桃花眼,更是增加了那张小脸儿的辨识度。
家里一下子多了好几个人,而且都是半大的孩子,连个像样儿的厨娘都没有,这么大的府邸也需要人洒扫打理,所以石七决定去牙行看看。
下午,带着叶狗子出了家门。
二人雇了辆马车,往城西而去,那里是晟都最大的人口买卖市场。
虽极其抗拒这种将人当牲口一样丧失人性的交易,但石七很清楚的知道,仅凭他一人之力,又是在这种人微言轻的状况之下,根本无法改变什么。
相反,若像某些穿越剧中牛/逼轰轰的男女主那样固执的叫嚣着人权及所谓的人人平等,就算有着主角光环的加持,他都绝活不过三集去。
整个人口买卖市场充斥着无边的沉闷与压抑,让人心里极不舒服。
每家牙行都把所要售卖的人口用绳子绑起来连成一串,让他们站在门前,任前来买人的主家挨个儿挑选。
被卖的人或满眼渴求、或躲闪、或绝望、或麻木,却无一不是满身死气沉沉。
石七带着叶狗子从一家家牙行门前走过,听那些人牙子介绍着每个被贩卖的人都有些什么特征。
“这位爷,求求您要买就买了我们全家吧!不要将我们一家人分开,我们做牛做马,一定会报答您的大恩大德。求求您了!”
前面一个青年突然朝着看中他的买家跪下来,苦苦的哀求。
“呸!你个下贱胚子,爷看中你是觉得你年轻还算强壮,那几个老的老、小的小、弱的弱,我买他们有什么用,是带回去给他们养老吗?
掌柜的,就买他了。”
买主一脸凶恶,还踹了青年一脚。
“大爷,求求您,别把我们一家人分开,您就买我们一家吧!我们身体没病,什么都能做的。求求您,行行好吧!”
另有个老汉并一对貌似夫妇的人还有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几人齐齐跪下,痛哭着乞求。
“你们做什么,是要反了吗?全给我起来!”牙行掌柜的见状挥起鞭子,也不管是谁、更不管头脸,朝着这家人便劈头盖脸的抽去。
一家人全部面黄肌瘦,哪受得了这样的毒打,几鞭下去,原本破烂的衣衫更是无法遮体,露出身上一道道的血痕。
小姑娘更是惨叫着倒地,抱着头来回翻滚。
石七:“……”
麻的,他穿越过来就是打地鼠的吗?
这哪里是什么一国之都,分明是人间炼狱还差不多。
轻挥掌风。
“啊!”打人的掌柜突然一声尖叫。
一道被抽的皮肉翻滚的鞭痕斜陈在他那张满是横肉的老脸上。
看热闹的人眼珠子摔碎一地。
这是发起疯来连自已都敢抽吗?
自残都可以做到如此赏心悦目吗?
狠人都是这般连自已都不放过吗?
“你……
人我不买了。”
那个买主差点吓尿。
转头撒腿就跑。
不是他胆小,而是这个掌柜真不要命呀!
“都怪你们几个丧门星,看我不抽死你们。”莫名抽了自已一鞭子,还差点把自已抽死,巨大的愤怒让牙行掌柜不顾钻心的疼痛,又朝着那一家人挥起了鞭子。
“啊!
你大爷的,竟敢抽我?
来人,给我狠狠的揍他,再把他这店给我砸了!”
刚跑出去两步的买主只听耳边一阵阴风扫过,接着后背和屁股就传来一股巨痛,人一个没站稳,“扑通”一声趴到地上。
就那么巧的,嘴巴砸在了一块凸起的石头上,血水混着两颗门牙一起喷了出来。
缓了半晌才倒上那口气儿来,下人将他连拉带拽的弄起来后,又是疼的“嗷呜”一声,他感觉屁股成了两瓣。
立即指着牙行掌柜破口大骂。
下人们得到指令,全部拥上前去对着掌柜就开捶。
“啊!你们竟敢打我。
来人……来人啊!快给我上……啊!”
掌柜被捶的鬼哭狼嚎,也马上叫来身边的打手,于是双方互殴开始。
石七拉着叶狗子站到那一家人近旁,开始津津有味的看起了热闹。
“花生、瓜子、热茶水嘞!”聪明的小贩不肯错过任何赚钱的机会,挑着担子钻入人群。
石七示意了一下,叶狗子机灵的买来一大包瓜子。
群殴终于在官差到来后得以结束,此时双方均已满身是血的倒在地上哀嚎。
所有参与打架的人都被带去了衙门,只余牙行里三十几个待售卖的人一脸茫然的站在那里。
青年一家却已吓到面色惨白,浑身发抖。
今天的事多少也是因他们而起,他们不知道接下来等待他们的将是怎样一个可怕的局面和结果。
石七并没有多话,而是低声吩咐了叶狗子几句,随后一个人进了旁边的茶肆,悠闲的吃着点心喝起了茶水。
叶狗子则混入人群,很快便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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