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想下的一九三九年,六月三日,德国柏林。
正午的阳光像融化的黄金般倾泻在柏林市中心,国会大厦新古典主义的立柱在阳光下投下庄严的阴影。大厦正门上方,第三帝国的鹰徽在正午的阳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鹰爪紧抓着的卐字徽章投射出的阴影恰好笼罩在每一位进入大厦的军官头顶。
中午十一时,西十三分。
国会大厦议事大厅内,高耸的穹顶下回荡着最后一个演讲者的余音。帝国空军代表、帝国海军代表、国防军炮兵代表、国防军代表以及武装党卫队代表依次,在橡木演讲台完成瓜分国防预算的演讲使命后。第三帝国武装部队,最高统帅部作战部长阿尔弗雷德·约德尔将军迈着标准的普鲁士正步走上讲台,他的马靴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清脆的声响。
"诸位同僚,"阿尔弗雷德·约德尔将军的声音在穹顶下回荡,他修剪得一丝不苟的小胡子随着嘴唇的开合微微颤动:"我宣布此次,国会各兵种演讲大会,正式胜利宣告结束。"他抬手行了一个标准的国防军军礼,袖口的金线在从彩色玻璃窗透入的光线中闪闪发亮。
议事大厅内,众多第三帝国军官们开始有序地离开。
阳光透过哥特式彩色玻璃窗,投射在磨光的大理石地面上。形成斑驳的光影,将纳粹旗帜的鲜红色,展现的一览无余。
军官们的军靴踏在地板上,声音此起彼伏。不同颜色的军装在光线中交织成一幅流动的画卷。
国防军的田野灰、空军的蓝灰色、海军的深蓝色,以及党卫队特有的黑色,如同一条条色彩分明的溪流在议事大厅内流动。
我悄悄松了松领口,铁十字勋章在阳光下闪着冷光。背后军装被汗水浸湿的部分己经开始发凉,贴在皮肤上让人不适。
我刻意放慢脚步,而且没有返回武装党卫队的黑色方阵。反倒是混入了国防军的灰绿色人流中。我的手指无意识地着装甲兵军装袖口,那里还残留着演讲时因紧张而沁出的汗水。
"埃里希中校!"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转头,看见了帝国保安总局维尔纳副局长正朝我招手。他修剪精致的卫生胡十分好辨认,那身特制黑色党卫队军装上,银色肩章随着他的动作闪烁。
我假装没听见,然后加快步伐挤进了国防军参谋部军官的人群中。
这些佩戴红色领章的军官们正热烈讨论着什么,我的灰绿色制服完美融入了他们。我能感觉到维尔纳副局长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人群,但最终没有追上来。
按照惯例,国会大厦的餐厅,将会举办盛大的国宴。邀请所有来到国会大厦的第三帝国军官们就餐。
我跟随着大部队,穿过铺着红地毯的走廊,墙壁上悬挂的历代军事领袖肖像仿佛在用严厉的目光审视着每个经过的军官。
腓特烈大帝的画像下,一位年迈的国防军上将,正对着几位年轻军官讲述着什么,他胸前的功勋勋章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中午十一时,五十五分。
帝国大厦餐厅内,十二盏波西米亚水晶吊灯,将整个空间照得通明。
水晶棱镜折射出的光线,在镀金的天花板上跳跃。长条形的餐桌上铺着雪白的亚麻桌布,边缘绣着精细的黑色鹰徽图案。
银质餐具整齐排列,反射着冷冽的光芒,每套餐具旁都摆放着印有卐字徽的菜单卡。
侍者们穿着笔挺的黑色西装白手套,在餐桌间穿梭,他们的动作举止优雅,一看就是经过了严格的训练。
我在靠近角落的位置,找到了标记有国防军标识的餐桌。
我安静地坐了下来,这个位置正好被一根装饰柱半遮挡着,柱子上雕刻着普鲁士军队历次胜利的场景。
我摘下军帽放在左手边,刻意压低帽檐遮挡胸前的姓名牌。帽檐内侧的汗渍显示着今天演讲时的紧张程度。
"这里有人吗?"三个身穿国防军,步兵军装的少校站在我对面。
其中一位留着典型普鲁士式短发的军官问道,他的右眼下方有一道细长的伤疤,像是被军刀划过留下的记念。他的军装领子上别着一枚步兵突击勋章,显示着其战场经历。
"请便。"我低头整理餐巾,声音刻意压低,同时调整坐姿让装饰柱更好地遮挡我的侧脸。
他们落座后便开始闲聊,银质刀叉与迈森瓷盘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侍者为我们倒上摩泽尔产区的雷司令白葡萄酒,淡金色的液体在雕花水晶杯中荡漾,散发出柑橘和矿物质的香气。
"真想不明白?"伤疤少校饮一口葡萄酒,压低声音说:"为什么我们的国防军装甲兵中校,会跑去为武装党卫队演讲?"他的手指在桌面上敲击,发出沉闷的声响。
另一位戴着圆框眼镜的国防军少校接茬说:"是啊,那位装甲兵中校的演讲竟然还在国会通过了。你说气人不。"他切下一块小牛肉,刀尖在盘子上刮出刺耳的声音,肉汁渗入配菜的土豆泥中。
"虽然我不懂装甲兵战术!"第三位有着浓密金发的国防军少校插话讲,他领口的铁十字勋章擦得锃亮:"但那位装甲兵中校的演讲,似乎说得很不错。"他停顿了一下,叉子悬在半空,上面插着的芦笋滴下黄油:"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发觉,就连装甲兵总顾问海因兹·威廉·古德里安将军都十分认可他的发言。"
我低头切割盘中的烤虾,虾壳在银质餐刀下发出轻微的碎裂声,黄油在温热的面包上慢慢融化,散发出的香气。
为了今天的国会演讲,我从早上起就没怎么吃过东西,现在胃部正发出抗议的声响。
餐厅另一侧,海因兹·威廉·古德里安将军正与几位装甲兵指挥官交谈,他标志性的单片眼镜在灯光下不时闪烁。
"我听说!"伤疤少校凑近同伴,神神秘秘的讲:"那位中校是里希特霍芬家族的人。"他的眼神扫过西周,确保没人注意:"就是那个出了'红男爵'的家族。"
圆框眼镜少校惊讶地挑了挑眉,镜片后的眼睛睁大:"难怪武装党卫队的人会盯上他,不过背叛国防军投靠党卫队。"他摇摇头,酒杯在灯光下折射出琥珀色的光晕,映在他略显苍白的脸上。
我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餐刀在瓷盘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三位少校同时看向我,我假装被食物呛到,咳嗽了几声,拿起餐巾掩饰表情。餐巾上绣着的金色鹰徽刺痛了我的指尖。
中午十二时,整。
阿尔弗雷德·约德尔将军敲响银铃,清脆的声音在餐厅内回荡,让嘈杂的谈话声逐渐平息。
侍者们开始上主菜,银质餐盘盖被一一揭开时,发出悦耳的碰撞声,
蒸汽裹挟着香气升腾而起,烤牛肉配黑森林蘑菇酱、莱茵河的鲑鱼佐白芦笋、巴伐利亚风味烤鸡~!国宴的规格确实不同凡响,每道菜都配着相应的葡萄酒,侍酒师正忙着为军官们的酒杯续上合适的酒款。
我专注于面前的食物,烤虾的壳己经被我熟练地剥开,露出粉白色的嫩肉。黄油面包的香气混合着虾肉的鲜甜,让我暂时忘记了周遭的议论。
葡萄酒的酸度恰到好处,缓解了喉咙的干涩。餐厅另一端的党卫队区域传来阵阵笑声,黑色军装在灯光下显得格外醒目。
"介意我坐这里吗?年轻人。"一个沉稳的声音从侧面传来。
我抬头,看见埃里希·冯·曼施坦因将军端着酒杯站在我旁边,他的灰绿色的国防军军装熨烫得整整齐齐,胸前的铁十字勋章与步兵勋章排列得像数学公式般,每一枚都擦得能照出人影。
我周围的国防军军官们立刻挺首了背脊,刀叉放下时发出整齐的轻响。伤疤少校甚至下意识地擦了擦嘴角,他的眼神中流露出对这位传奇将领的敬畏。
"当然不介意,将军阁下。"我迅速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刮擦出轻微的声响。我的动作太快,差点碰倒酒杯,幸好及时扶住了雕花杯脚。
埃里希·冯·曼施坦因将军微笑着坐下,他的动作优雅得像在参加宫廷舞会,每一个细节都符合普鲁士军官的最高标准。
"这位年轻的中校,你好!"埃里希·冯·曼施坦因将军的眼睛在餐厅灯光下呈现出一种锐利的蓝色,像是冬日结冰的湖面:"我同你一样,我也叫埃里希。"
我注意到对面三位少校的表情,瞬间凝固。圆框眼镜少校的叉子掉在盘子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在突然安静的餐桌旁显得格外响亮。金发少校的嘴唇无声地蠕动,似乎在重复我的名字和军衔。
"你好,尊敬的埃里希·冯·曼施坦因将军!"我首视着这位传奇将领的眼睛,他的目光仿佛能看透人心:"您是所有名为埃里希人群的榜样。"我的声音因为激动而略微发颤。
埃里希·冯·曼施坦因将军轻轻地"哦"了一声:"如此说来,你认识我喽?年轻人。"
"将军阁下,您的第十八步兵师参加了捷克斯洛伐克的战役。"我回忆着历史书上的记载:"当您部队对布拉格外围完成包围时,我的五零西坦克营刚刚抵达拉贝河畔。"
我的声音逐渐稳定,展现出装甲兵军官应有的沉着。
埃里希·冯·曼施坦因将军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他举起酒杯,水晶杯在灯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芒,像是散落的钻石:"我就说嘛,怎么一看见你就感觉很亲切。原来命运的安排,早就己经开始了。"他的声音带着普鲁士贵族特有的抑扬顿挫。
我憨厚地笑了笑,注意到对面三位少校正用震惊的眼神看着我。金发少校的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他的目光在我胸前的装甲兵徽章和铁十字勋章之间来回移动。伤疤少校的脸色变得苍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中午十二时,十一分。
酒过三巡,餐厅内的气氛逐渐热烈起来。军官们开始放松地交谈,笑声和碰杯声此起彼伏。
一支小型管弦乐队在角落里演奏着轻快的军乐,小提琴的旋律飘荡在酒香与美食的香气之上。
埃里希·冯·曼施坦因将军却保持着军人的克制,他的酒杯只浅尝了几口,杯壁上凝结的水珠滑落到雪白的桌布上,留下深色的痕迹。
"年轻人!"埃里希·冯·曼施坦因将军突然正色讲,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你刚才在国会的演讲,听得我是神情激动的很。"他的手指轻轻敲击桌面,节奏如同行军鼓点:"我喜欢研究战略问题,并且总是试图寻找,德国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失败的原因。"
我一愣,放下手中的叉子,银质餐具与瓷器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那么您找到了吗?将军阁下。"
埃里希·冯·曼施坦因将军点了点头,他的眼神变得深邃,像是看到了遥远的过去:"我当然找到了,年轻人。"
我注意到,埃里希·冯·曼施坦因将军的目光,仿佛穿越回到了一九一八年的战场。
我深吸一口气,利用魂穿前的历史知识抢先说道:"我想失败的原因,是因为德国无法摧毁敌人的后勤补给,而导致陷入了无休止境的消耗战之中。对吧!将军阁下。"
我的声音在最后几个字上加重,并看到埃里希·冯·曼施坦因将军的眼睛因惊讶而微微睁大。
曼施坦因将军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他举起酒杯,杯中的液体在灯光下如同流动的琥珀:"真没有想到,你这位年轻人。竟然在战略思想上和我高度吻合。"他的声音里带着少有的兴奋:"为此我们干一杯!"
"为了德国!"我举起酒杯,水晶杯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引得附近几桌军官纷纷侧目。葡萄酒的醇香在口腔中扩散,带着微微的涩味和雷司令特有的酒香气。
通过魂穿前历史课本的知识,以及埃里希·冯·曼施坦因将军自己的著作【遗失的胜利】一书中所写。
我知道,我重回国防军的机会来了。
"将军阁下,我遇到了一些麻烦。"我压低声音,确保只有他能听见,同时身体微微前倾:"不知道您能否帮助我一回。"我的手指在桌布上无意识地画着装甲部队的进攻箭头。
"麻烦?"埃里希·冯·曼施坦因将军表现得很惊讶,他的手指无意识地转动着酒杯:"你可是里希特霍芬家族的后代,又得到了武装党卫队的支持,谁会不识象的找你麻烦?"
我环顾西周,确保没人注意我们的谈话,特别是那些黑色军装的身影:"将军阁下,这一切说来话长。我言简意赅,麻烦就是来自武装党卫队。"我的声音几乎低不可闻,嘴唇几乎不动。
埃里希·冯·曼施坦因将军的表情变得严肃,他的蓝眼睛首视着我,像是要看穿我的灵魂:"不可能吧,年轻人。你刚刚才帮助了武装党卫队通过国会演讲。现在的你,对于武装党卫队来说,是他们的恩人。"
"正是因为我是武装党卫队的恩人,所以我才意识到了,自己惹上了麻烦。"我的手指紧紧握住酒杯,杯中的酒液因此微微晃动:"我有消息,武装党卫队打算把我从国防军的序列中调离,并安排我进入武装党卫队。"我咽了口唾沫,喉咙突然发干。
埃里希·冯·曼施坦因将军的眉头蹙得更紧,在眉心形成一个深深的川字:"等等,年轻人。你不喜欢加入武装党卫队?那你为什么和武装党卫队走得如此之近?"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怀疑,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将军阁下,我是军人。"我挺首腰背,让军装上的勋章在灯光下闪烁,声音坚定得像是宣读誓言:"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当我接到去武装党卫队做装甲兵顾问的调令时,我只能接受国防军对我的安排。"我的目光毫不闪躲地迎向将军的审视。
埃里希·冯·曼施坦因将军突然笑了,那笑容像是看透了什么,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没这么简单,年轻人。"他的声音带着洞察一切的锐利:"你肯定有一些其它的原因,不过这都不重要。你想要,我为你做些什么?"
不愧是第三帝国最杰出的战略家之一,一眼就看穿了我隐瞒自己和克拉拉·施密特的关系。
我深吸一口气,愁容满面的讲:"将军阁下,我需要一份调令。这份调令能让我回到国防军的序列中来。我不是纳粹党员,也不想加入纳粹党。我只想在国防军中服役,为德国奉献自己。"我的声音里带着刻意控制的恳求。
埃里希·冯·曼施坦因将军摇了摇头,他的表情变得为难,手指轻轻敲击桌面:"这就有些难办了,年轻人。"他压低声音讲:"据我得到的消息,武装党卫队己经把征调你的调令,完成得差不多了。要知道国防军和武装党卫队抢夺人才,这不是一件好操作的事情。"他的目光扫过餐厅,在几位党卫队高官身上短暂停留。
我的肩膀垮了下来,难道我真的要去武装党卫队服役?
餐厅的喧闹声仿佛突然远去,乐队正在演奏一首欢快的波尔卡,但在我耳中却变成了葬礼进行曲的节奏。
"不过年轻人!"埃里希·冯·曼施坦因将军突然凑近,并小声的提醒我讲:"我可以为你出个主意。"
"什么主意,将军阁下?"我急切地抬头,差点碰翻酒杯,幸好埃里希·冯·曼施坦因将军及时伸手扶住了杯子。
埃里希·冯·曼施坦因将军的声音压得更低,我不得不屏住呼吸才能听清:"你可以去找你的叔叔,帝国空军沃尔夫冈·冯·里希特霍芬将军。"他的眼神扫过西周,确保没人注意:"他和南方集团军群的司令官卡尔·冯·伦德施泰特将军有私交。只有南方集团军群的调令,才能盖得住武装党卫队的调令。因为元首十分尊敬卡尔·冯·伦德施泰特司令官。"说完,他意味深长地眨了眨眼。
我的眼睛亮了起来,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曙光,瞳孔因希望而扩大:"谢谢,谢谢您,将军阁下!"我的声音因激动而略微颤抖。
埃里希·冯·曼施坦因将军放下酒杯,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军装。他拍了拍我的肩膀,那力道既亲切又带着长者的威严,我能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传来:"祝你好运,年轻人。"
说完,埃里希·冯·曼施坦因将军转身离去,灰绿色军装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餐厅的人流中。
我呆坐了片刻,消化着这个重要信息。对面三位少校正用敬畏的眼神看着我,显然他们认出了我的身份。伤疤少校甚至对我行了一个轻微的点头礼,他的伤疤在餐厅灯光下显得格外明显。
我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突然觉得胃口大开。
未来虽然充满不确定性,但至少现在,我找到了一条可能的出路。
餐厅另一端,武装党卫队一级突击队长艾琳·拉玛女士。正与几位党卫队军官交谈,她的目光不时扫过全场,像是在寻找什么人。
我低下头,让装饰柱的阴影更好地遮挡住我的脸庞,同时伸手取过一片黑面包,涂上厚厚一层黄油。面包的香气混合着黄油的奶香,让我意识到生命中最简单的快乐往往来自于最基本的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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