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樱花树下

出了大厅，渡边柏瑞抬手拂去肩头飘落的樱花瓣。淡蓝色警校制服的肩线被他撑得笔首，细碎的阳光透过花枝在衣襟上投下晃动的光斑。他顺着石板路慢慢走，金色眼眸扫过两侧建筑——祈愿悬在他肩侧，半透明的尾巴尖轻轻点着前方指示牌：“小狐狸，左边是理论课教学楼，三楼东侧的阅览室有面书墙哦。”

樱花突然密集起来，整条甬道成了粉色的隧道。渡边停下脚步时，恰好有三两片花瓣粘在他发梢，黑发衬得粉白格外鲜亮。他抬手去摘，指腹刚触到花瓣，身后突然传来刻意压低的笑声。

“喂，渡边君——”萩原研二的声音带着几分熟稔的热络，黑色半长发随着动作晃了晃，“我们又见面啦。”他身边的松田阵平正仰头看樱花树，靛蓝色眼睛在落英中显得有些漫不经心，手指却无意识地着制服袖口的纽扣。

渡边转身时，恰好一阵风过，满树樱花簌簌落下。萩原研二的黑色眼睛亮了亮，视线在渡边发间那片花瓣上停了半秒，忽然伸手想替他摘下：“你头发上沾了——”

“萩，别闹。”松田阵平忽然开口，指尖还在解着制服最上面那颗纽扣。他没看萩原，目光却掠过渡边发梢，最终落在远处格斗场的铁丝网围栏上，“不是说要去看射击场？”

祈愿突然在渡边耳边轻笑，尾巴卷着一片花瓣打旋：“小狐狸你看，松田君的手指在发抖呢，是不是看到樱花就想拆树？”渡边没忍住弯了弯嘴角，金色眼眸在落樱中微微眯起——他确实注意到松田阵平垂在身侧的手，指节正一下下轻叩着大腿外侧，像在模拟拆解什么精密物件。

“射击场在格斗场后面。”渡边侧身让开路，樱花从他肩头滑落，“跑道绕着靶场修，尽头那棵八重樱树下有个旧计时器。”他说话时，萩原研二正饶有兴致地打量他制服领口——那里还沾着半片被风吹来的花瓣，衬得颈间肤色格外冷白。

“渡边君对这里很熟？”萩原笑眯眯地凑近，发尾扫过渡边肩膀，“我和小阵平刚才在钟楼那边迷路了，差点闯进女生宿舍呢。”松田阵平闻言猛地皱眉，伸手拽住萩原后领往回扯：“萩，闭嘴。”

渡边看着两人互动，忽然想起祈愿说过的话。他抬手拨开发间花瓣，指尖无意间擦过耳廓，金色眼眸在阳光下泛起细碎的光：“我刚来的时候也迷路，”他顿了顿，视线越过两人看向远处正在修剪花枝的园艺师，“不过樱花不会骗人，顺着落花瓣最多的路走，总能找到出口。”

松田阵平忽然嗤笑一声，终于把那颗解了一半的纽扣重新扣上：“听起来像某个拆弹狂会说的话。”萩原研二立刻拍手附和：“对啊对啊，就像小阵平上次把拆弹教材当睡前故事读——”

“萩！”

看着松田阵平突然绷紧的下颌线，渡边忍不住低头轻笑。风又起时，他看见祈愿蹲在樱花树梢，半透明的爪子正试图抓住一片打转的花瓣。远处钟楼传来整点报时，六声钟响里，萩原研二突然指着渡边发顶惊呼：“哇又有花瓣落上去了！”

松田阵平顺着他手指看去，却在对上渡边金色眼眸的瞬间偏过头，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他转身走向格斗场方向，声音闷闷的：“集合时间快到了，走了萩。”

渡边站在原地看他们背影，首到萩原研二回头朝他挥手，黑色长发在樱花雨中划出漂亮的弧线。祈愿忽然落在他肩头，尾巴卷着他耳畔一缕碎发：“小狐狸，你发现了吗？刚才松田君拆纽扣的速度，比在大厅初见时快了三秒哦。”

樱花还在落，铺满石板路的粉白像是谁不小心打翻了糖罐。渡边抬手接住一片花瓣，指尖忽然触到一丝微凉——他低头看见花瓣边缘沾着颗晶莹的水珠，不知是晨露，还是刚才某片云路过时不小心洒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