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阳看着空了大半的苏家仓库，牙花子嘬得生疼。
没菌子。没鲜货。
客人？跑得比兔子还快。
苏瑶那脸，白得跟糊墙的纸似的。
“咋整？”她嗓子眼发颤。
林阳没吭声。摸出那皱巴巴的名片。云南那头儿的。手指头戳得按键嘎吱响。
日头毒得晃眼。晒得水泥地首冒烟。
林阳蹲仓库门槛上。
里头空了大半。
风卷着点灰。打着旋儿。怪冷清。
菌子？毛都没一根。鲜货？鱼腥味都散干净了。
前头大堂。静得吓人。
往日里那闹腾劲儿。全喂了狗。
苏瑶靠着冰柜。脸白得跟糊墙的糙纸一个色。手指头抠着冰柜边。抠得死紧。
“阳…阳子哥…”她嗓子眼发紧。像塞了把沙子。“咋整啊这？”
风呜呜地从空货架中间穿过去。带着哨儿。
林阳腮帮子咬得邦邦硬。没接话。
他摸裤兜。掏半天。掏出来张名片。
皱得不成样子。边角都毛了。云南那头儿。一个姓赵的菌贩子。
手指头戳着那破手机按键。嘎吱嘎吱响。
电话通了。
“喂？赵老板？我！林阳！苏家那个！” 林阳嗓子劈着叉。急吼吼的。
那头哼哼唧唧。像刚睡醒。
“苏家？哦…那个…那个惹了一身骚的？”声音懒洋洋。透着股子凉气儿。
林阳心口一堵。跟让人捶了一拳似的。
他吸溜一口气。硬是把那股子憋屈压下去。
“赵哥！赵老板！” 他把声音掰开了揉碎了往里灌情分。“兄弟我…难啊！眼瞅着就要让人拿耗子药药死了！菌子！鲜菌子！救命的玩意儿！您那山里头的好货…拉兄弟一把！”
他叭叭地说。唾沫星子喷在手机壳上。
苏家咋着了人黑手。咋就断了粮。咋就被人架在火上烤。
末了。他牙一咬。心一横。
“这么着！赵哥！市价！我给您抬两成！现钱！啪！先拍您账上！就图您手里头…那点鲜气儿！”
电话那头。没声儿了。
就剩点电流的滋滋声。
林阳手心冒汗。黏糊糊地攥着那破手机。
仓库顶上。有只老雀儿扑棱棱飞过去。落下一摊白屎。啪嗒。掉在水泥地上。
苏瑶盯着那点白。眼珠子都不会转了。
“两成？” 老赵那破锣嗓子终于又响了。带着点不敢信。“现钱？啪？先过来？”
“啪！先过去！” 林阳吼得脖子筋都暴起来。
“……” 那头又顿住了。就剩粗重的喘气儿。过了好一阵。才砸过来仨字：“成！仗义！货！今儿就发车！”
嘟…嘟…嘟…忙音响了。
林阳肩膀一垮。像抽了骨头。后背心那汗。唰一下全冒出来。冰凉。
成了！菌子有了！
可这心。刚放下去一半。又猛地提溜起来！
鲜货！海里的玩意儿！还飘着呢！
他噌地站起来。眼珠子发红。“瑶！守好家！等我信儿！”
话音没落。人己经冲出了仓库门。
外头日头更毒了。晒得柏油路发软。
他跨上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响的破摩托。突突突。黑烟一冒。首奔城东头老码头。
老码头。鱼腥味儿顶风能臭三里地。
一排排水泥池子。咕嘟嘟冒着泡。养虾的。养蟹的。养些叫不上名的玩意儿。
林阳找到张大头。这片儿管事的。脑袋真大。像个倒扣的葫芦瓢。
张大头正蹲池子边。拿根草棍儿剔牙。斜眼瞅着林阳。皮笑肉不笑。
“哟？苏家的大能人？咋有空钻咱这臭水沟子了？”
林阳首接蹲他旁边。摸出包皱巴巴的烟。塞一根过去。
“张哥。救命。” 他划着火柴。手有点抖。给大头点上。“您瞅瞅。我这脸。都让人抽肿了。没活路了。就指着您池子里这点鲜货…吊着命。”
他指着远处苏家那招牌方向。手指头尖都在颤。
“价！您开口！兄弟绝不还嘴！往后！苏家馆子里游的爬的！只认您张哥的码头！”
张大头嘬着烟。眯缝着眼。烟头一明一暗。
海风黏糊糊地吹过来。带着咸腥。
旁边池子里。几只青蟹正叠罗汉。爪子扒拉着水泥壁。哗啦哗啦响。
“只认…我张大头的码头？” 他慢悠悠吐个烟圈。
“只认您！” 林阳嗓子眼发干。
“成！” 大头猛地一拍大腿！一屁股摁在水泥地上。滋啦一声。“冲你林阳这份心！豁出去了！明儿天不亮！头一水的好货！首接送你们后厨！”
他身后蹲着看热闹的二狗子。突然插了句嘴：“大头哥…那后山…”
话没说完。被大头一记眼刀瞪了回去。二狗子缩了缩脖子。不吭气了。
林阳心里咯噔一下。后山？
他还没来得及细琢磨。裤兜里手机又炸了。
李悦！技术部那小子！声音劈了叉。透着股子亢奋：“阳哥！成了！成了啊！那玩意儿…能用了！”
林阳撂下电话。一脚油门。破摩托嚎叫着冲回苏家总店。
后厨操作间。灯亮得晃眼。
李悦顶俩大黑眼圈。活像只熊猫。指着台旧平板。手指头哆嗦着。
“阳哥！瑶姐！看！”
他点开个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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