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文将收集到的证据按照时间线和平台分类整理,每份截图都标注上详细说明。他发现这些水军的发言规律极其相似,甚至连标点符号的使用习惯都如出一辙。在与其他受影响的小歌手交流时,他还得到了一个关键线索——有个匿名账号曾在多个音乐交流群里发布任务,以每条评论5元的价格招募水军抹黑新人。
闷热的出租屋里,苏文盯着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聊天记录,额角不断渗出冷汗。他咬了咬牙,决定主动出击。通过在各大论坛和社交平台搜索相关关键词,他终于找到了几个疑似水军聚集的QQ群。申请入群时,他特意将昵称改成“兼职大学生求带”,头像换成了一张模糊的校园风景照。
“滴——”随着一声提示音,苏文成功进入了一个名为“网络推广互助群”的QQ群。群里消息不断闪烁,满屏都是各种兼职任务信息。
“急招!给某网红刷好评,1条3元,量大从优!”
“接影视评分任务,要求18 - 35岁账号,做完秒结!”
苏文耐心地翻看着聊天记录,终于在几分钟后看到了一条让他心跳加速的消息。一个网名为“暗夜使者”的人发言:“长期招募音乐区评论员,抹黑新人歌手,5元/条,要求语言犀利,能带动节奏,有意私聊。”
苏文深吸一口气,点击了“暗夜使者”的头像。
“你好,我想接任务。”苏文小心翼翼地发送了消息。
过了许久,对面才回复:“老规矩,先交100元保证金,完成任务退还。”
“为什么要交保证金?”苏文装作疑惑地问道。
“怕你拿了任务就跑,这行都这样。你要是怕被骗,就别干了。”“暗夜使者”语气不耐烦。
苏文犹豫了一下,他知道这很可能是个陷阱,但为了拿到证据,他决定冒险一试。他从不多的积蓄里拿出100元,按照对方要求转账,并保留了转账记录。
很快,“暗夜使者”发来了一个压缩包。苏文谨慎地先用杀毒软件扫描,确认安全后才打开。里面是一份详细的任务文档,不仅有抹黑周小棠的具体话术,还精确到了每个时间段需要发布的平台和频率。甚至连如何应对网友的质疑都有“标准答案”。
“记住,多用反问句,比如‘你们真以为她这么干净?’‘背后指不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呢!’”文档中这样写道。
就在苏文仔细研读文档时,群里突然有人说话。一个叫“键盘战神”的人@了“暗夜使者”:“这次的新人不好对付啊,她的粉丝太能洗地了!”
“暗夜使者”回复道:“加大力度!李姐那边催得紧,必须在这周内让她口碑崩盘!”
看到“李姐”两个字,苏文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鼠标。虽然没有首接证据表明这就是李萱雅,但结合之前的种种迹象,他几乎可以肯定。
这时,另一个网名为“网络猎手”的人加入了对话。“我觉得可以找几个营销号联动,花点钱让他们写黑稿,效果肯定比我们在评论区刷强。”
“暗夜使者”回复:“这个我己经安排了,‘娱乐爆姐’和‘八卦小王子’那边都谈妥了,明天就发稿。你们重点攻击她的原创能力,就说她的歌都是抄袭的。”
苏文快速地将这些对话截图保存,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他知道这些信息的分量有多重。
接下来的几天,苏文一边与“暗夜使者”保持联系,获取更多任务信息,一边在其他水军群里继续潜伏。他遇到了形形色色的人。
有个叫“兼职宝妈”的人,在群里哭诉自己带孩子没有收入,只能靠这种兼职赚点奶粉钱。苏文尝试与她私聊,劝她不要做这种昧良心的事。
“我也不想啊,”“兼职宝妈”回复道,“但我没办法,孩子要喝奶粉,家里就靠我老公那点工资根本不够。而且他们说只是在网上发点评论,又不会真的伤害到谁。”
苏文感到一阵无力,他知道这些水军背后也有各自的苦衷,但这并不能成为伤害他人的理由。
还有个自称“大学生”的人,对苏文很是热情。他叫张强,说自己是为了赚点零花钱买新手机才加入的。
“兄弟,你知道吗,这里面水可深了。”张强私聊苏文,“我之前接过一个任务,抹黑一个小明星,结果被她的粉丝追着骂了好几天。不过钱确实给得挺痛快。”
苏文趁机问道:“那你知道这些任务都是谁发布的吗?有没有幕后老板?”
张强沉默了一会儿,回复道:“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每次都是通过中间人联系,钱也是打到专门的账户。不过听说是一些经纪公司为了打压竞争对手搞的。怎么,你想知道?”
“就是好奇,感觉挺有意思的。”苏文装作随意地说道。
“我劝你别多打听,知道太多没好处。之前有个人想查幕后,结果任务没了不说,还被威胁了。”张强好心提醒道。
苏文心中一凛,但这反而更加坚定了他收集证据的决心。
在收集证据的过程中,苏文还遇到了一个“职业水军”,网名叫“节奏大师”。此人在群里十分活跃,经常分享带节奏的技巧。
“记住,要抓住大众的痛点,比如仇富心理、对网红的偏见。”“节奏大师”在群里说道,“就像这次这个新人歌手,我们就说她是靠金主上位,肯定能引起很多人的共鸣。”
苏文忍不住在群里反驳:“这样做不是在造谣吗?太不道德了。”
瞬间,群里安静了几秒,然后“节奏大师”回复道:“小子,别装清高了。在这行,道德值几个钱?有钱赚才是硬道理。你要是不想干,趁早滚蛋!”
紧接着,一群人开始对苏文进行人身攻击,各种难听的话语不断刷屏。苏文没有理会,默默将这些对话截图保存。
随着时间的推移,苏文收集到的证据越来越多。他还通过技术手段,追踪到了部分水军任务发布的IP地址,发现有相当一部分都来自同一个城市——李萱雅所在经纪公司的所在地。
为了确保证据的真实性和完整性,苏文还联系了一位学计算机的同学。同学帮他对所有电子证据进行了哈希值校验,并刻录成光盘保存。
“苏文,你这是在玩火啊,”同学一边操作电脑一边说道,“这些人背后肯定有强大的势力,你确定要这么做?”
苏文看着电脑屏幕上跳动的数据,眼神坚定:“小棠不该被这样对待,我必须为她讨回公道。”
终于,在收集了近半个月的证据后,苏文觉得时机成熟了。他将所有证据按照类别整理成厚厚的文件夹,包括聊天记录、转账记录、任务文档、IP地址追踪信息等。每一份证据都标注得清清楚楚,逻辑严密,足以形成完整的证据链。
看着桌面上整齐排列的证据,苏文知道,一场硬仗即将开始。而他,己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要让那些躲在暗处的人无所遁形,还周小棠一个清白。
在整理证据的过程中,苏文意外发现了一条关键线索。某个水军群里,一个昵称为“深海鱼”的账号曾提到,他们的任务指令来自“一家新开的公关公司”,并附带了几张模糊的工作群截图。虽然图片中大部分信息被马赛克处理,但苏文通过图像增强软件,勉强辨认出聊天框里“李氏娱乐”的字样。
为了进一步核实,苏文决定实地走访。他通过工商信息查询,找到了这家公关公司的注册地址——位于市中心的一栋写字楼。站在楼下,苏文望着玻璃幕墙反射出的城市光影,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领,佯装成应聘者走了进去。
前台是个年轻女孩,看到苏文礼貌地微笑:“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我是来应聘的,看到贵公司在招新媒体运营。”苏文将提前准备好的简历递过去,手心微微出汗。
女孩接过简历翻看了一下:“不好意思,我们这个岗位己经招满了。”
“啊,这样啊。”苏文露出失望的表情,随即压低声音,“其实我之前在其他公司做过类似工作,主要负责......网络舆情维护,您看能不能通融一下?我听说贵公司和李氏娱乐有合作,我对这方面很有经验。”
女孩的表情明显变得警惕:“你从哪听说的?”
“我一个朋友在李氏娱乐工作,他推荐我来的。”苏文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女孩的反应,“他说这边待遇不错,而且能接触到大项目。”
就在这时,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从办公室走出来,目光在苏文身上停留片刻:“怎么回事?”
“王经理,这位先生来应聘,说是认识李氏娱乐的人。”女孩解释道。
王经理上下打量着苏文,眼神里充满怀疑:“我们现在不招人,你走吧。”
苏文注意到王经理胸前的工牌,名字是“王建军”,职位标注着“运营总监”。在转身离开的瞬间,他故意让口袋里的录音笔露出一角,同时提高音量:“王经理,我真的很有诚意,如果有需要随时联系我,我的手机号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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