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十二点的钟声刚刚敲过,我屏息躲在程砚公寓楼下的灌木丛后,双腿己经蹲得发麻。三个小时的等待没有白费——程砚终于出现了,一身黑衣,背着那个熟悉的医药箱,行色匆匆地走向停车场。
月圆之夜,他果然有行动。
我悄悄跟上,庆幸自己穿了深色衣服和平底鞋。程砚的车缓缓驶出小区,我拦了辆出租车远远尾随。
"跟紧那辆黑色奥迪,但别被发现。"我塞给司机两张百元钞票。
司机挑了挑眉:"小姑娘,你这是..."
"我男朋友得了绝症不肯治疗,偷偷跑出去找偏方。"我编了个半真半假的故事,眼眶瞬间泛红,"求您了,我不能失去他。"
司机叹了口气,一脚油门跟了上去。
程砚的车七拐八绕,最后停在了城北一片破旧的棚户区前。这是城市最贫穷的角落,连路灯都残缺不全,空气中弥漫着垃圾和潮湿的霉味。
我付完车费,悄悄跟在程砚身后。他轻车熟路地穿过迷宫般的小巷,最后停在一间铁皮屋前。屋内隐约传来女人的抽泣声。
程砚敲了三下门,停顿,再敲两下。门立刻开了,一个满脸泪痕的中年妇女将他迎进去。我蹑手蹑脚地靠近窗户,从缝隙中偷看。
屋内的景象让我胃部一阵绞痛——一个瘦得皮包骨的小女孩躺在床上,面色灰白,胸口几乎看不到起伏。床边跪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正用方言不断念叨着什么。
程砚放下药箱,摸了摸女孩的额头,然后从箱子里取出几根银针。当他卷起袖子时,我注意到他右手腕上的红色木珠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根细细的红绳,上面串着一颗青灰色的珠子。
"准备好了吗?"程砚的声音异常柔和,"这次治疗会比上次更痛。"
女孩的母亲含泪点头:"求神医救救我女儿,多少钱我们都..."
"不必。"程砚打断她,"我只要你们承诺,今晚看到的永远不说出去。"
得到保证后,程砚深吸一口气,将银针刺入女孩颈部和胸口的穴位。然后他双手悬在女孩身体上方,闭上眼睛。
起初什么也没发生。接着,一道微弱的蓝光从他指尖浮现,像有生命的萤火,顺着银针流入女孩体内。随着蓝光增强,程砚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汗珠顺着他的下巴滴落。他咬紧牙关,额头青筋暴起,显然在忍受巨大痛苦。
女孩的身体突然剧烈抽搐起来,嘴里吐出黑色的液体。程砚没有停止,反而加大了蓝光的输出。此刻的他与平日温文尔雅的形象判若两人——眉头紧锁,眼神锐利如刀,全身肌肉绷紧,像一张拉满的弓。
"夜华神医..."老人颤巍巍地跪下来,不住磕头,"活菩萨啊..."
夜华神医?这就是贫民窟的人对程砚的称呼?
治疗持续了近半小时。当程砚终于收针时,女孩的脸色己经恢复红润,呼吸也变得平稳。而程砚却踉跄了一下,扶住墙壁才没有摔倒。
"热...热水..."他虚弱地说。
女人慌忙去烧水,程砚则瘫坐在椅子上,右手不自觉地按在左胸位置,表情痛苦。我这才注意到他的衣服在这个位置有一小块深色痕迹——是血吗?
女人端来热水,程砚从药箱里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些粉末溶入水中。喝下后,他的脸色稍微好转,但起身时仍然摇晃得像喝醉了酒。
"三天后我再来。"他留下几包草药,"按上次的方法煎服。"
女人将一个布包塞给他:"这是乡亲们凑的..."
程砚坚决地推回去:"买点营养品给孩子。"说完,他拖着疲惫的步伐离开了。
我跟上去,保持安全距离。程砚走得很慢,时不时停下来喘息。在一个黑暗的拐角处,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弯腰吐出一口鲜血。
我再也忍不住了,冲上前扶住他:"程砚!"
他猛地抬头,眼中闪过震惊、愤怒,然后是深深的无奈。"小彤...你..."又是一阵咳嗽,更多的血沫从他嘴角溢出。
"你需要去医院!"我手忙脚乱地掏手机。
程砚抓住我的手腕:"不行...送我回家...药在..."
话没说完,他的身体向前倾倒。我拼尽全力撑住他,惊恐地发现他在我怀里轻得像片落叶。
"出租车!"我声嘶力竭地喊道,一边用袖子擦去他嘴角的血迹。
回程的车上,程砚靠在我肩头,呼吸微弱但平稳。司机从后视镜投来担忧的目光:"你男朋友看起来糟透了,真的不用去医院?"
"不用,他...只是贫血。"我勉强笑笑,手指不自觉地梳理着程砚汗湿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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