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渊的质问，令她好看的眉不禁微微蹙起。她不想想起的事情，过去本己经快要遗忘的恐惧骤然尽皆浮现在心头。
妈妈……
如果当时的我不那么弱……
听清女孩儿的心声，龙渊微微皱眉：“妈妈？蜘蛛杀害了你妈妈？”
时一一惊，一怒之下抬手一巴掌朝龙渊扇去：“你竟然擅自使用‘读心术’来读取我的心声。”
却被他一把握住了手腕，望着面前身子微微发抖的女孩儿，龙渊眼中闪过一丝疼惜，他放软了语气：“都过去了。”
连他自己也都没有察觉到当下的声音有多温柔。
一把甩开了他的手，背过身去，时一冷哼一声：“不用你来说。”
“刚刚可是我救了你。”龙渊双手抱胸，突然走到了她面前。
“那又如何，”时一狠狠瞪了他一眼，“我又没求你。”
轻笑一声，他凑近了几分，迎着女孩儿望来的眸：“这般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似乎有失你们狐族礼仪吧。”
时一一愣，这话怎么好像很熟悉。
是了，她想起来了。
之前自己潜入龙域时，被这家伙误认为小偷时，说过类似的话。
只不过眼下又被龙渊拿来回敬自己了。
她哼了一声，双眸微眯，冷冷掀眸看向龙渊：“那你想怎样？”
“不怎样，”龙渊走到少女面前，俯身看向她，“我救了你，那就你来教我‘附冰魂’法术的精髓。”
“唉，龙渊，你这转移注意力的手段也太烂了。”一旁的阎小器不知什么时候，头顶托着肯德，缓缓走了过来。
阎小器的话令时一心头一动，她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龙渊。
这家伙……
还真是别扭的关心方式的表达呢。
看上去以他自己救了她为理由，要求她教他法术精髓，实则是为了帮她转移自己沉浸在悲痛中的注意力。
也就是说，龙渊表面上是挟恩求教，实际上是想帮她尽快忘掉伤痛。
可是啊，有些痛，是不允许忘记的。
时一垂下眸，长睫投下阴影，敛去了眸中深藏的仇恨，语气平静：“你自己去研究。”
“怎么，你没自信教会我吗？这可不像你呢，时一。”
“你！”
阎小器见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对，连忙跳出来打圆场：“哎呀，时一你这么聪明，肯定能教会龙渊的。”
他挑眉看向龙渊：“你说对吧，龙渊。”
龙渊瞥了一眼阎小器，目光依旧停留在时一身上，等待着她的回答。
时一深吸一口气，抬眸对上龙渊的眸，语气沉沉：“我只教一次，学不会的话，就不要再打扰我了。”
听了她的话，龙渊挑眉，一次，一次可不行，他会一首缠着她，首到陪她完全走出伤痛。
时一眸光沉静的看向龙渊：“龙渊，说说你对附冰魂的理解。”
龙渊微微挑眉，淡淡开口：“赋予冰块灵魂。”
“没错，但这只是表层理解。”
“哦？”
“无论你的寒冰手掌，还是我的冰晶灵蝶，都只是我们自己在对‘附冰魂’法术的修习后，融入了我们各自对其法术的理解后，所最终呈现出来的法术具象化的形象。”
“这也是为什么，明明是同一种法术，我们施展出来的效果却截然不同的根本性原因。”
龙渊陷入沉思，片刻后，微微点头：“那你之前说的‘表层理解’又是什么意思。”
时一瞥了他一眼，反问道：“我问你，何为‘赋予灵魂’？”
龙渊一滞，皱眉思忖了一下，开口道：“让其有生命？或者模仿生命对象本身？”
时一沉吟片刻，轻轻摇头：“难怪你对‘附冰魂’的掌控度不如我。”
“听好了，‘附冰魂’的核心在于赋予冰灵魂，而赋予灵魂重点在于‘神似’而非‘形似’。”
女孩儿轻飘飘的话，如同惊雷在他脑中炸开，雷声散去，眸中只余清明——那是所有困惑消解的清明。
注意到少年眼中的清明，时一娓娓衔叙道：“你说的‘让其有生命’，‘模仿生命对象本身’只是停留在了表层的‘形似’程度，而没有触及到这个法术的核心点，也就是‘神似’。”
龙渊轻轻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一旁的阎小器一头雾水，他看向龙渊：“你真明白了？”
龙渊微微勾唇，看向时一，发出了挑战：“不如我们再一次同时用‘附冰魂’法术来试试？”
时一看向他，语气平静：“好啊，我无所谓，乐意奉陪。”
话落，周身冰晶环绕，瞬间聚成冰蝶，速度之快，令阎小器都不禁大叫起来：“时一，只是练习，你用不用得着这么认真？”
注视着来势汹汹的冰蝶群，龙渊微微勾唇，指尖凝诀，一面巨大的冰网瞬间张开，挡在了自己和阎小器面前。
“哼！”就这点本事么？时一冷哼一声，冰蝶分散开来，试图突破冰网的笼罩范围。
哪知冰网突然分裂延展开来，形成了一道道寒冰晶丝，将空中每一只飞舞的蝶都死死缠住。
“这家伙！”时一瞳孔骤缩，不等她掐指凝诀，冰丝就拽着漫天冰蝶融入了冰网。
巨大冰网化作了冰龙卷，周围隐隐有冰雾弥漫。
待到冰雾散去，一尊栩栩如生的冰雕出现在了时一面前。
寒冰雕砌的雕像是一位女孩儿，通体剔透如凝脂冻雪。蓬松狐尾以冰晶为骨，如流云般铺展成裘，尾尖垂落的冰棱随气流轻颤，似落非落。
面若银盘，眉如远山含黛，眸光透过冰体折射出狡黠灵动。鼻尖与唇瓣皆以薄冰雕琢，唇角微抿，似笑非笑间更显灵气，连颊边梨涡都凝着三分嗔意。她广袖垂地，冰袖上用镂空纹理嵌出缠枝莲纹。
最妙的是她披散的冰发，万千发丝根根分明，发梢凝结的冰珠串成流苏，随沉沉暮色流转莹莹蓝光。柔媚与狡黠并存，灵动与机敏交织，自成一体，一颦一笑动人心魂。
看清冰雕雕琢的人影后，时一怔愣一瞬，面前的冰雕狐女，不就是她自己么。
“可还喜欢？”少年清冽的嗓音混着风声飘来，由远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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