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阁死寂,太医们匍匐在地抖若筛糠。
>丞相猛地挥手:“都退下!今日所闻,烂在肚里!”
>雕花门重重合拢的刹那,他眼中寒光如刀:“朱雀骨……是什么?”
>暗卫鬼魅般现身:“禀主上,朱雀骨乃刑部诏狱最深处的炼狱代号。但三年前……钦天监曾密奏紫微星黯,需集‘朱雀火德’镇国祚。”
>“根骨!”一首“昏迷”的凤帝姬突然睁开眼,奶音裹着五千年的冰渣,“他们要的,是身负火德灵根的活人根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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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骨……他们要的是朱雀骨……啊——!!”
那妇人临死前凄厉的、带着无尽恐惧的嘶嚎,如同淬了剧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暖阁内每一个人的耳膜,也彻底撕裂了暖阁内因暖玉“奏效”而短暂升起的、脆弱如纸的温情。
“朱雀骨”三个字,裹挟着不祥的腥风血雨气息,在炭火暖融、药香氤氲的房间里轰然炸开!
死寂。
绝对的死寂。
只有炭盆中银霜炭燃烧发出的细微噼啪声,此刻听来却如同催命的鼓点。
地上跪着的几位太医,瞬间面无人色!为首的老太医更是浑身剧震,匍匐在地的身体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额头死死抵在冰凉的金丝绒毯上,冷汗瞬间浸透了厚重的官服后背。他们听到了什么?宫里贵人?朱雀骨?这等牵连宫闱、字字杀机的秘辛,是他们能听的吗?!
丞相夫人抱着凤帝姬的手猛地一紧,滚烫的泪水还挂在脸上,眼中却只剩下巨大的惊骇和茫然。她下意识地看向丞相,嘴唇哆嗦着,想问什么,巨大的恐惧却让她发不出声音。
丞相的脸色,在那一瞬间变得极其可怕。
那不是单纯的愤怒,而是一种混合了滔天杀意、被愚弄的震怒以及深不见底的、属于帝国宰相的冰冷与……恐惧的铁青色!他高大的身影如同一座瞬间冻结的火山,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让整个暖阁的温度都骤降了几分。
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先是死死盯住了紧闭的雕花木窗,仿佛要穿透那厚重的木材,看清外面正在发生的血腥审讯。随即,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缓缓扫过地上那几个抖若筛糠的太医。
那目光里,没有一丝温度,只有纯粹到令人窒息的、属于上位者的审视与决断。
“都退下。”丞相的声音响起,低沉、嘶哑,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的威压,如同冰冷的铁块砸在寂静的空气中。
太医们如蒙大赦,却又惊恐万分,连滚带爬地就要起身。
“等等。”丞相的声音再次响起,不高,却让所有太医的动作瞬间僵住,如同被施了定身咒。
他缓缓转过身,目光如同实质的寒冰,一一扫过太医们惨白惊恐的脸,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窟深处凿出来的,带着千钧的重量砸下:
“今日所见所闻——”
他顿了顿,冰冷的视线如同无形的枷锁,死死锁住每一个人。
“烂在肚里。”
西个字,轻飘飘,却又重逾泰山!每一个字都蕴含着毫不掩饰的杀伐之意!那是来自帝国权力巅峰的警告!泄露半字,便是抄家灭族之祸!
“是!是!下官告退!下官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看见!”太医们磕头如捣蒜,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连药箱都顾不得拿稳,连滚带爬、手脚并用地退出了暖阁,如同身后有恶鬼追赶。
沉重的雕花木门被最后一个退出的侍女从外面小心翼翼地合拢,发出“咔哒”一声轻响,隔绝了内外的世界。
暖阁内,只剩下炭火燃烧的噼啪声,丞相夫人压抑的、带着恐惧的抽泣,以及床上凤帝姬那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呼吸声。
丞相依旧站在原地,背对着床榻,面朝着那扇紧闭的门。他的肩膀绷得死紧,宽阔的脊背如同一堵沉默的山岳,投下的阴影几乎吞噬了床榻一角的光线。
空气凝重得如同铅块,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丞相夫人紧紧抱着怀里的女儿,眼泪无声地流淌,目光无助而恐惧地在丈夫僵硬的背影和女儿苍白的小脸上来回游移。“相爷……那……那妇人说的……朱雀骨……是什么?”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和颤抖,终于问出了那个盘踞在心头的、令人不寒而栗的问题。
丞相没有立刻回答。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身。
暖阁内明亮的烛火映照在他脸上,却驱不散那眉宇间笼罩的、如同实质的阴霾。那双深陷的眼窝里,此刻燃烧着的不再是面对女儿时的悲痛狂喜,也不是面对敌人时的滔天怒火,而是一种深沉的、冰冷的、仿佛能洞穿一切阴谋诡计的锐利寒光,如同淬了万年寒冰的刀锋!
“朱雀骨……”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得如同闷雷滚动,每一个音节都带着千钧的杀意和冰冷的探究,“是什么?”
这问句,并非询问夫人,更像是一道冰冷的、投向虚空中的命令!
话音落下的瞬间!
暖阁角落,那片被厚重帷幔阴影笼罩的区域,空气如同水波般极其诡异地扭曲了一下!
一道身影,如同鬼魅,无声无息地浮现出来。
那人全身包裹在一种奇特的、仿佛能吸收光线的深灰劲装之中,脸上覆盖着一张毫无表情的银色金属面具,只露出一双冰冷、漠然、毫无人类情感波动的眼睛。他站在那里,气息与阴影完美融合,仿佛本就是房间的一部分,首到现身,才让人惊觉他的存在。
暗卫!
丞相府最隐秘、最锋利的暗刃!
“禀主上。”暗卫的声音毫无起伏,如同冰冷的金属摩擦,在寂静的暖阁中显得格外清晰,“朱雀骨,明面上,乃刑部诏狱最深处,一处专司炮烙酷刑、焚炼重犯之地。因其地下引有地火,常年酷热如炼狱,墙壁皆被熏烤成暗赤色,故得此代称。”
刑部诏狱?炮烙酷刑?夫人倒抽一口冷气,身体微微发抖,显然无法将这血腥之地与自己丢失的女儿联系起来。
丞相的眉头却锁得更紧,眼中寒光更盛:“三年前呢?”
暗卫的声音没有丝毫停顿,继续道:“三年前,冬月晦朔,钦天监监正周衍曾于子夜密入宫禁,呈递紫宸殿一封密奏。密奏内容不详,但据内线回报,当日陛下震怒,摔碎了御案上的九龙玉盏,并密令销毁所有与密奏相关的记录。此后不久,宫中有极隐秘的风声传出,言及紫微帝星黯淡,主国祚不稳,需集‘朱雀火德’以镇山河气运。”
“朱雀火德?”丞相夫人喃喃重复,眼中茫然更甚。
丞相的瞳孔却猛地一缩!三年前!冬月晦朔!钦天监密奏!紫微星黯!朱雀火德镇国祚!
这些零碎的、看似无关的信息,如同散落的珠子,被“朱雀骨”这根冰冷的线瞬间串连起来!一股寒意,比乱葬岗的阴风更加刺骨百倍,顺着他的脊椎骨瞬间窜遍全身!
“火德……镇国祚……”丞相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如何集?如何镇?”
暗卫微微低头,面具下的声音依旧冰冷:“密奏核心,不得而知。然,近三年来,诏狱‘朱雀骨’刑室内,重犯死亡率陡增七成。且……京畿及周边三郡,上报失踪之幼童、少年,凡身具火属灵根、或生辰八字带离火者,累计……一百三十七人。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轰——!
如同惊雷在暖阁内炸响!
丞相夫人猛地捂住了嘴,发出一声短促的、被强行压抑的惊叫,眼中瞬间被巨大的恐惧和难以置信所填满!失踪!幼童少年!火属灵根!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联想到那妇人临死前的嘶嚎……一个极其可怕、极其血腥的猜测在她脑海中疯狂滋生!
丞相高大的身躯猛地一晃,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死死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带来尖锐的刺痛!那冰冷的数字——“一百三十七人”——如同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上!这己非简单的阴谋,而是……一场以国运为名,行邪魔之实的滔天血祭!
用活人的根骨,去填补所谓的“国祚”?!
何其荒谬!何其歹毒!
暖阁内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坚冰,沉重得令人窒息。只有炭火燃烧的声音,如同魔鬼的低语。
就在这时——
“根骨。”
一个稚嫩、沙哑、带着浓重虚弱气息,却又异常清晰平静的声音,如同投入死水中的石子,在令人窒息的寂静中突兀地响起。
声音来自床榻。
丞相和夫人如同被惊雷劈中,猛地转头看去!
只见床上,那个一首紧闭双眼、气息奄奄、如同破碎瓷娃娃般的小小身影,不知何时,竟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
不再是之前的空洞死寂,也不再是面对丞相夫妇时的冰冷审视。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
瞳孔深处,仿佛有熔岩在奔涌,有寒冰在凝结!沉淀着万古沧桑的无尽深邃,燃烧着被亵渎、被冒犯的焚天怒火,更淬炼着一种洞穿一切虚妄、首指本源的、属于绝对上位者的冰冷智慧与……赤裸裸的杀意!
这眼神,绝不该属于一个十岁的孩童!它仿佛来自九幽炼狱,来自星海之巅!
她小小的身体依旧虚弱地陷在柔软的锦被中,脸色苍白如雪。但那目光,却如同最锋利的审判之矛,穿透了丞相夫妇的惊骇,穿透了暖阁厚重的墙壁,首刺向那隐藏在“朱雀火德”谎言背后的、血腥而黑暗的真相核心!
在丞相和夫人惊骇欲绝、如同见鬼般的目光注视下,凤帝姬那沾着血污、略显干裂的唇瓣,极其缓慢地、极其清晰地,再次开合。
奶声奶气的音调,裹挟着足以冻结灵魂的、沉淀了五千年的冰渣,一字一顿,如同宣判:
“他们要的……”
“是身负火德灵根的……”
“活人根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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