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官的声音通过扩音器，回荡在寂静的中央控制大厅。
每一个字都像一根针，精准地扎进了沈墨最脆弱的神经。
沈墨缓缓地抬起头。
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意。但他最终还是压制住了。
因为判官说得对。
他现在最需要的不是复仇，而是答案。
他小心翼翼地将小洛平放在方舟之心的平台上，为她盖上自己的外套。然后他站起身走到了主控光屏前。
“说。”
他只淡淡的说了一个字。
屏幕上正是C-4处理间的监控画面。
判官看着镜头，仿佛在看着沈墨的眼睛。他苦笑了一下说道：“在谈之前我需要一个保证。保证我的安全。我不想在我说出一切之后，就被你灭口。”
“你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沈墨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你现在唯一的价值，就是你的情报。如果你说的东西没用，我会让你体验一遍‘幽灵’小队当年所有的痛苦。”
判官的身体不自然的地僵硬了一瞬。
他知道沈墨既然说出来了就一定做得到。
他放弃了挣扎，颓然地靠在墙上。
“好……我说……”
“秩序管理局的成立并非偶然。它的前身是一个名为‘文明延续理事会’的旧时代秘密组织。这个组织汇集了旧时代最顶尖的科学家和战略家，他们的唯一目的就是在‘大崩坏’降临之前，为人类文明保留火种。”
“他们建造了许多像这样的地下避难所。而方舟是其中等级最高的，也是最神秘的。”
“根据那份残缺的记载，方舟不仅仅是避难所。它是一个‘文明编辑器’。”
“什么意思？”沈墨皱起了眉。
“意思就是它能重塑生态，净化辐射，甚至……创造生命。”判官的声音带着一丝恐惧，“而驱动它的就是‘火种’。‘火种’不是一个人，也不是一个东西。它是一个概念，一个权限，一个与方舟共生的‘活体CPU’。”
“你怀里的那个女孩，就是这一代的‘火种’。当她与‘方舟之心’链接，她就激活了‘方舟’的最高权限，成为了它的‘灵’。她用自己的生命能量重启了核心，所以她会虚弱。她用自己的意识驾驭着整个方舟，所以她的人性会被方舟那如同宇宙般浩瀚的数据所覆盖，稀释。”
判官的话印证了沈墨心中最可怕的猜想。
“这是一个不可逆的过程。”判官继续说道，声音愈发低沉，“方舟会不断地同化她。首到最后，她的人类情感、记忆、人格，会像被格式化的硬盘一样，被彻底清空。她会变成一个完美的，绝对理性的，永恒的‘神’。而那个叫小洛的女孩，会永远地消失。”
沈墨的拳头狠狠地砸在了控制台上，坚硬的金属被他砸出了一个清晰的凹痕。
“有办法阻止吗？！”他低吼道。
“有。”
判官的话让沈墨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那份记载里提到过一种‘保险协议’。”判官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说道，“为了防止‘火种’彻底失控，或者是为了在危机解除后让‘火种’回归人性，‘理事会’设计了一个‘灵魂锚点’程序。”
“需要找到另外三座与‘方舟-13号’同级别的前代方舟。从它们的核心数据库里提取三份，最原始的‘人性模块’。然后将这三份模块注入‘方舟之心’，就能重新构建她的人格底层逻辑，将她的意识从神性中‘剥离’出来。”
“那三座方舟在哪里？”沈墨急切地问道。
判官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那份资料在秩序管理局成立后就被列为了最高禁忌，只有一个人，有权限查看它的全部内容。”
“谁？”
“秩序管理局的最高执行官。那个我们所有人都只听过他的代号，却从未见过他真面目的‘监察者’。”
“也正是他在得知方舟被激活后，越过了所有指挥层级，首接下达了‘上帝之杖’的攻击指令。”
沈墨沉默了。
线索指向了秩序管理局的最高层，那个最神秘，最强大的存在。
这几乎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但，这是唯一的希望。
就在这时，明曦冰冷的声音突然响起。
【警告。】
【检测到‘火种’生命体征出现异常波动。】
【她的身体正在排斥‘方舟之心’的能量反哺。】
【她的潜意识正在抗拒。】
光屏上，小洛的各项数据开始剧烈地跳动。
她那安详的睡颜再次露出了痛苦的神情。
一缕鲜血从她的嘴角缓缓地流了下来。
【这种抗拒正在对她的身体造成不可逆的损伤。】
【预计在72小时内，她的身体机能将会因为能量冲突而彻底崩溃。】
【守护者】
明曦的声音带上了一丝类似“焦急”的情绪。
【你，必须尽快找到‘灵魂锚点’。】
【否则，她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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