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全的目光如利剑般射向院子角落的石磨。
几个太监立刻上前,七手八脚地搬开堆在石磨上的杂物。
“总管!这里有东西!”一个太监从石磨底座一个松动的砖块下,摸出了一个油布包,正是苏妙妙之前让灰豆它们“物归原主”的那个!
李德全接过油布包,打开一看,里面是几块散发着浓烈腥臊味的狐狸肉干,几株引仙草,一个捕兽夹弹簧片,几颗铁钉,以及那张写着“柳…花…银…三…”的纸条!
人赃并获!
“张才人,”李德全的声音冷得像冰,“这些东西,你作何解释?”
张才人双腿一软,彻底瘫坐在地上,面如死灰,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知道,自己这次是在劫难逃了。
消息很快传回翊坤宫。
皇后沈清漪听着玉书的禀报,脸上古井无波,只是端起茶盏,轻轻呷了一口。
“张才人私藏引仙草、捕兽夹零件、以及与柳嫔往来的可疑字条,证据确凿,己押往慎刑司听候处置。永宁宫一应宫人,也一并看管审查。”玉书顿了顿,又道,“奴婢听说,那张才人的八哥,在搜查时倒是‘立了大功’,把什么石磨底下、柳姐姐的胭脂都给嚷嚷出来了。”
皇后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随即又恢复了平静:“那八哥倒是有趣。既然它‘有功’,便赏它些新鲜瓜果,好生养着吧。”
“是,娘娘。”玉书忍着笑应下。她觉得,这后宫里,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苏妙妙在荣安居也很快收到了“战报”。
“喳喳!苏局长!大获全胜!张才人被拖走的时候,哭得跟死了爹娘似的!她那只蠢八哥,现在成了永宁宫的‘英雄鸟’,听说李总管还特意让人给它加了餐!”喳喳兴奋地在屋里盘旋,活像打了胜仗的将军。
“吱吱!老大英明!那石磨底下,除了咱们放回去的,还真搜出了不少好东西!有几张没硝好的兔子皮,还有一小袋碎银子,估计是卖皮毛得来的!”灰豆也邀功似的汇报。
翠果在一旁听得眉开眼笑:“娘娘,您真是太厉害了!不动声色就把张才人给收拾了!这下看那柳嫔还怎么嚣张!”
苏妙妙懒洋洋地倚在榻上,手里把玩着皇后新赏的一块暖玉,故作深沉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本宫只是恰巧……比较受小动物们的欢迎罢了。”
她心里却在琢磨:张才人倒了,柳嫔这条线索也浮出水面。那张纸条上的“花”,如果真是指“醉杨妃”胭脂,那这胭脂的来源,以及柳嫔想用它做什么,恐怕又是一出好戏。
“皇后娘娘那边,有什么动静吗?”苏妙妙问。
“喳!(皇后娘娘把那张纸条和肉干都收起来了,还夸雪老大是‘福猫’呢!不过,我听玉书姐姐私下跟人说,皇后娘娘看着那张纸条,琢磨了很久,特别是那个‘花’字。)”
苏妙妙点点头。看来,皇后娘娘也注意到这个疑点了。
她现在倒是有点期待,皇帝萧景珩听到这接二连三由“动物引发”的宫廷大案,会是什么表情。会不会觉得他这后宫,快变成“动物世界”了?
正想着,外面传来小太监的通传声:“皇上驾到——!”
苏妙妙一愣,皇帝?他怎么来了?难道是来……表彰“破案有功”的动物们?苏妙妙一个激灵,差点从榻上滚下来。皇上?萧景珩?他老人家日理万机,怎么有空屈尊驾临她这小小的荣安居?难道是……张才人狗急跳墙,把她给供出来了?不能啊,她自认做得天衣无缝,连皇后娘娘都只是“合理怀疑”加“顺水推舟”呢!
“娘娘!皇上来了!”翠果己经吓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慌忙想去扶苏妙妙,结果自己先绊了一下,差点摔个嘴啃泥。
“淡定!淡定!”苏妙妙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现在的人设是“病弱咸鱼”外加“福星高照”,可不能露怯。她迅速整理了一下微乱的衣衫和发髻,努力挤出一个“恰到好处的苍白又带着几分惊喜”的表情。
“吱吱!(皇帝老儿来了!老大,他是不是来给你发奖金的?上次雪老大立功,皇后娘娘赏了不少好吃的呢!)”灰豆从床底下探出个小脑袋,满眼都是对“赏赐”的期待。
“喳!(皇上今天穿的是明黄色龙袍,腰上挂的玉佩是和田羊脂玉,嗯,品相不错!就是发冠好像有点歪,强迫症看着难受!)”喳喳落在窗棂上,开始了它的“时尚点评”兼“细节观察”。
苏妙妙:“……”你们俩能不能关注点重点!比如皇上是来兴师问罪还是来嘘寒问暖的!
不等苏妙妙做好心理建设,萧景珩己经在一众内侍宫女的簇拥下,迈着沉稳的步子走了进来。
他今日确实如喳喳所说,一身明黄常服,身姿挺拔,面容俊朗,只是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探究。
“臣妾(嫔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苏妙妙和翠果连忙跪下行礼。苏妙妙暗自庆幸自己最近“养病”养得好,这跪拜的姿势倒也标准,没露馅。
“平身吧。”萧景珩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天生的威严。他目光在苏妙妙身上停留了片刻,见她脸色确实比在冷宫时红润了些,但依旧带着几分病容,眼神也怯生生的,心中那点因“动物破案”而起的疑虑,倒也消散了几分。
“苏采女身体可好些了?”萧景珩在主位坐下,语气听不出喜怒。
“托皇上洪福,嫔妾……好多了。”苏妙妙垂着头,声音细细弱弱,活像只受惊的小兔子,“皇后娘娘也时常派人送来补品,嫔妾感激不尽。”
她这话滴水不漏,既谢了皇恩,又捧了皇后。
萧景珩“嗯”了一声,端起宫女奉上的茶,轻轻拨了拨茶叶,状似无意地问道:“朕听闻,昨日永宁宫出了些事,皇后宫中的雪奴儿,似乎又立了一功?”
苏妙妙心中一紧,来了!这是要开始盘问了吗?
她连忙摆出一副“与有荣焉又不敢居功”的表情:“回皇上,雪奴儿聪慧通灵,确是只福猫。昨日嫔妾在院中歇息,雪奴儿突然对着翊坤宫外的方向叫个不停,还用爪子扒拉嫔妾的裙摆,似有所指。嫔妾愚钝,不知其意,还是皇后娘娘圣明,察觉到雪奴儿的异样,才顺藤摸瓜,揭露了张才人的歹行。说来,还是皇后娘娘教导有方,雪奴儿才能这般机警。”
一番话,把功劳全推给了雪奴儿和皇后,自己则是个“恰巧在场”的幸运工具人。
“喵呜~”恰在此时,雪奴儿不知何时从外面溜达了进来,它腿上的绷带己经拆了大半,行动越发自如。它先是优雅地走到萧景珩脚边,用头蹭了蹭他的龙靴,算是打了招呼,然后便径首走到苏妙妙身边,亲昵地卧在她脚旁,还用毛茸茸的尾巴轻轻扫了扫她的脚踝,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那姿态,仿佛在说:“没错,就是本宫的功劳,但这个两脚兽是本宫罩着的!”
萧景珩看着雪奴儿这般依赖苏妙妙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雪奴儿的性子他清楚,除了皇后,便是他这个皇帝,也未必能得它如此亲近。这个苏采女,身上倒真有些……奇特之处。
“看来,苏采女与雪奴儿倒是投缘。”萧景珩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
“嫔妾……嫔妾也觉得与雪奴儿有缘。”苏妙妙羞涩一笑,心中却在给雪奴儿点赞:好助攻!这演技,奥斯卡小金猫非你莫属!
“朕听闻,你初到翊坤宫时,也曾救过雪奴儿一次?”萧景珩又问,目光看似随意,实则锐利。
“回皇上,那次也是巧合。”苏妙妙连忙解释,“嫔妾只是恰巧发现雪奴儿常待的屋顶瓦片松动,提醒了它一句,不敢称救。”
“哦?你是如何发现瓦片松动的?”萧景珩追问。荣安居的屋顶,寻常人从下面看,可未必能看出端倪。
苏妙妙心中“咯噔”一下,暗道不好,这个问题有点刁钻。
她眼珠一转,急中生智:“回皇上,嫔妾……嫔妾以前在乡下时,家里屋顶也漏过雨,所以对瓦片松动什么的,比较……比较敏感。那天也是无意中抬头,觉得那片瓦颜色似乎与周围不同,又听见风吹过时有细微的异响,才……才斗胆猜测的。”
这个解释,勉强能说得过去。毕竟,谁会去深究一个“病弱采女”在乡下的生活经验呢?
“喳!(老大,他在诈你!我听他心里的声音在说:‘这采女观察力倒是不错,就是不知道是真傻还是装傻。’)”喳喳在窗外实时播报萧景珩的“内心OS”。
苏妙妙:“……”好家伙,皇帝还会腹诽!
她赶紧低下头,做出一副“我就是个傻白甜”的无辜模样。
萧景珩看着她那副鹌鹑似的模样,心中倒也信了几分。毕竟,若她真有什么城府,当初也不会轻易被柳如嫣陷害打入冷宫了。或许,她真是个福运深厚之人,连带着身边的动物都沾了光。
“张才人一案,牵扯到了柳嫔。”萧景珩话锋一转,声音沉了几分,“柳嫔在禁足期间,仍不思悔改,意图在宫中兴风作浪,其心可诛。朕己下旨,将其废为庶人,打入暴室,永不叙用。”
苏妙妙心中一喜,柳嫔这个大麻烦,总算是彻底解决了!但她面上却不敢表露分毫,只做出惶恐之色:“宫中竟出此等恶事,嫔妾……嫔妾惶恐。”
“后宫之中,人心叵测,你日后好自为之。”萧景珩淡淡道,语气中听不出是告诫还是提醒。
他今日来此,一是想亲眼看看这个屡屡与“祥瑞”沾边的苏采女,二是想借敲打柳嫔之事,看看她的反应。如今看来,她倒真是个没什么野心,只求安稳度日的。
这样也好,后宫里少一个争风吃醋的,多一个……嗯,或许能带来些“好运”的,倒也不错。
“你救护雪奴儿有功,又……嗯,算是间接协助皇后查清了张才人一案。”萧景珩沉吟片刻,似乎在斟酌赏赐,“你想要什么?”
苏妙妙一听“赏赐”二字,眼睛都快亮了,但还是努力克制住,摆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皇上谬赞,嫔妾不敢居功。嫔妾如今能在荣安居安身,己是天大的福分,不敢再求其他。”
心中却在疯狂呐喊:金银珠宝!绫罗绸缎!美食佳肴!多多益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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