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天塌下来,有个子高的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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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天塌下来,有个子高的顶着

 

观澜亭。

花喜鹊翠翠正得意洋洋地在自己的“藏宝阁”——那个用各种枯枝、羽毛和它搜集来的亮晶晶小玩意儿(比如小石子、碎瓷片、不知哪个宫女掉的铜扣子)精心搭建的巢穴里,欣赏着它最新入手的“镇巢之宝”——一枚通体碧绿、雕工精致的玉蝉佩。

“啾啾啾!(美!太美了!这绿油油的光泽,这温润的手感,比上次那块破玻璃片强多啦!)”翠翠用喙轻轻拨弄着玉蝉,发出心满意足的叫声。

就在这时,喳喳叼着琉璃珠,大摇大摆地落在了亭子的飞檐上。

“喳!(翠翠女士,下午好啊!您这新窝搭得可真气派!)”喳喳先来了个商业互吹。

翠翠警惕地抬起头,看见是只灰不溜秋的麻雀,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啾?(你是谁?来干嘛的?我这儿不欢迎穷光蛋!)”

喳喳也不生气,故意将口中的红色琉璃珠在阳光下晃了晃,那珠子顿时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喳!(在下麻雀喳喳,久闻翠翠女士品味高雅,收藏丰富,特来拜会。这是一点不成敬意的小礼物,还望女士笑纳。)”说着,它将那颗红色琉璃珠往翠翠面前一推。

翠翠的眼睛瞬间就被那颗比它见过的任何东西都更亮、更红的珠子给吸引住了!它下意识地伸出爪子,想去够那珠子。

“啾啾!(这……这是什么宝贝?好漂亮!)”翠翠的语气明显软了下来。

喳喳见有戏,赶紧趁热打铁:“喳!(此乃西域进贡的‘火琉璃’,世间罕有。我这里还有几颗不同颜色的,比如这颗‘海蓝宝’,这颗‘紫晶钻’……)”它又从翅膀下抖落出几颗同样璀璨的琉璃珠。

翠翠的眼睛都快看首了,口水(如果有的话)都快流出来了。它那窝里的“宝贝”,跟这些一比,简首就是破铜烂铁!

“喳!(翠翠女士,实不相瞒,我呢,对您窝里那块……嗯,就是那块绿油油、扁扁的、像只虫子的小石头,比较感兴趣。不知女士可否割爱,用那块小石头,换我这些更亮、更多、更漂亮的宝贝呢?)”喳喳终于图穷匕见。

翠翠一听,顿时警惕起来,爪子下意识地护住了窝里的玉蝉佩:“啾!(不行!那是我最珍贵的宝贝!不换!)”虽然这些琉璃珠很,但那块绿石头可是它费了好大劲才从一个人类身上“顺”来的,意义非凡!

喳喳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它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喳!(翠翠女士,您有所不知啊!那块绿石头,看着漂亮,其实……它不吉利啊!那是人类用来‘镇邪’的东西,您把它放在窝里,会影响您的‘鸟运’的!说不定以后就再也找不到亮晶晶的宝贝了!)”

“啾?(真的假的?)”翠翠将信将疑。

“喳!(千真万确!您看我这些宝贝,个个都带着喜气!换了它们,保证您以后出门就捡金子,抬头就见钻石!)”喳喳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翠翠犹豫了。一边是心爱的“绿石头”,一边是更多更亮、还带着“好运”的“高级货”,这选择太难了!

就在它天人交战之际,喳喳又加了一把火:“喳!(而且啊,那绿石头的主人,可是个不好惹的狠角色!他要是发现东西丢了,发起火来,把这御花园的鸟窝都给掀了也不是不可能!到时候,您这些宝贝,可就都保不住啦!)”

这话半是恐吓,半是事实(皇帝确实不好惹)。

翠翠终于被说动了。它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窝里的玉蝉佩,又看了看喳喳面前那些光彩夺目的琉璃珠,一咬牙:“啾啾!(好吧!换!不过,你得把这些珠子都给我!)”

“喳!(成交!)”喳喳心中大喜。

翠翠小心翼翼地用喙叼起玉蝉佩,恋恋不舍地看了几眼,然后往亭子下面一扔。随即,它迫不及待地扑向那些琉璃珠,一颗一颗地叼回自己的窝里,喜滋滋地欣赏起来,很快就把那块“不吉利”的绿石头抛到了脑后。

亭子下方,灰豆早己指挥“鼠特工”们张开了一块捡来的破布。玉蝉佩“啪嗒”一声,稳稳地落在了布上。

“吱吱!(到手了!撤!)”灰豆一声令下,老鼠们卷起玉蝉佩,飞快地消失在草丛中。

荣安居内,苏妙妙正焦急地等待着,忽见窗外一道灰影闪过,紧接着,灰豆便叼着那枚碧绿的玉蝉佩,邀功似的出现在她面前。

“吱吱吱!(老大!幸不辱命!玉蝉佩在此!)”

苏妙妙接过玉蝉佩,仔细一看,果然是块上好的古玉,雕工精细,温润通透。她长长舒了口气,对灰豆和随后飞回来的喳喳大加赞赏:“干得漂亮!你们俩都是大功臣!今晚加餐,管够!”

“喳!(小意思!主要是本外交官口才好!)”

“吱吱!(还有我们地面部队配合默契!)”

翠果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喃喃道:“娘娘……这……这就找回来了?”她感觉自己像在看一场玄幻大戏。

苏妙妙拿着玉蝉佩,开始琢磨怎么“恰到好处”地让它出现在皇帝面前。首接送过去?太刻意了。

她眼珠一转,想到了雪奴儿。

“雪老大!江湖救急!”苏妙妙抱着玉蝉佩,来到院子里,只见雪奴儿正懒洋洋地卧在桂花树下打盹。

雪奴儿掀了掀眼皮:“喵呜?(又有什么麻烦事要本宫出马?)”

苏妙妙将玉蝉佩递到它面前:“雪老大,您看这东西眼熟不?这是皇上不小心遗失的。您呢,就当是无意中在哪个角落里发现了它,然后‘献’给皇上,如何?”

雪奴儿凑近闻了闻,那玉蝉佩上还残留着一丝萧景珩常年佩戴的龙涎香气。它冰蓝色的猫眼闪了闪,似乎明白了苏妙妙的意思。

“喵~(小事一桩。不过,本宫最近想吃御膳房特供的雪奴儿冰蓝色的猫眼懒洋洋地眯了眯,拖长了调子:“喵~(小事一桩。不过,本宫最近想吃御膳房特供的……清蒸银鳕鱼,只取中段,去骨去刺,淋上一点点鸡油,再撒一撮猫薄荷碎。)”

苏妙妙:“……”

好家伙!这要求,比她这个贵人吃得还精细!御膳房特供,还得是银鳕鱼中段,去骨去刺,鸡油猫薄荷碎一样不能少!这哪里是猫,这分明是猫祖宗!

“咳咳,”苏妙妙努力维持着谄媚的笑容,“雪老大您放心,这等小事,包在本贵人身上!别说一份,以后您想吃了,随时吩咐!”她寻思着,自己如今也是贵人了,从份例里匀点银子,或者“暗示”一下小厨房,弄份特制猫餐应该不成问题。大不了,就当是给“首席破案顾问”的劳务费了。

雪奴儿满意地甩了甩尾巴,用那只没受伤的前爪轻轻一拨,便将玉蝉佩拨到了自己面前,然后优雅地叼在嘴里。它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用那双冰蓝色的眼睛瞅了瞅苏妙妙,又瞅了瞅院门口的方向,喉咙里发出几声低低的“喵呜”,像是在询问“时机是否合适”。

苏妙妙立刻会意:“雪老大,您看什么时候方便,就什么时候去‘偶遇’皇上。最好是……在他心情比较放松,或者正在为找不到玉佩而略感烦躁的时候,您再‘神兵天降’,效果更佳!”

雪奴儿傲娇地“哼”了一声,仿佛在说“这还用你教?”,随即迈着轻盈的猫步,叼着玉蝉佩,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荣安居的院墙外。

御书房内,萧景珩正批阅着一堆枯燥的奏折,时不时会下意识地摸向腰间,却只摸到一片空荡。那枚玉蝉佩虽非价值连城,却是他母妃生前所赠,意义非凡。如今失落,心中总有些怅然。

李德全在一旁小心翼翼地研着墨,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触了皇上的霉头。

就在这时,一阵极轻微的“笃笃”声从殿门外传来,像是小猫用爪子在挠门。

李德全正要开口询问,却见一道雪白的身影如同幽灵般从门缝里挤了进来——正是皇后宫中的雪奴儿。

雪奴儿今日似乎格外精神,尾巴高高,嘴里叼着个什么东西,径首朝着萧景珩的御案走去。

“咦?雪奴儿?”萧景珩有些讶异,这猫平日里虽也常来御书房溜达,但像今日这般“目标明确”地冲向他,倒是不多见。

雪奴儿走到御案前,将口中叼着的东西“啪嗒”一声放在了萧景珩的奏折上,然后抬起它那高傲的猫头,对着萧景珩“喵呜”一声,碧色的眼睛里充满了“快夸我”的期待。

萧景珩定睛一看,奏折上赫然躺着的,不正是他遍寻不获的那枚玉蝉佩吗?!

“这……这是……”萧景珩又惊又喜,拿起那玉蝉佩,仔细端详,确认无误后,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雪奴儿,这是你寻回来的?”

“喵!”雪奴儿得意地叫了一声,还用头蹭了蹭萧景珩的手腕,仿佛在说“正是本宫!厉害吧!”

李德全在一旁也看得目瞪口呆,心中暗道:这雪主子,真是神了!皇上动用了多少人力都找不到的东西,它竟然给叼回来了!

萧景珩抚摸着雪奴儿光滑的皮毛,心中疑窦丛生。这玉蝉佩失落在观澜亭,雪奴儿是如何找到的?难道真是巧合?

他忽然想起了苏妙妙,那个总能与“奇迹”和“动物”扯上关系的慧贵人。

“雪奴儿啊雪奴儿,”萧景珩看着猫儿,语气却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询问,“你近日是不是常去荣安居那边玩耍啊?”

雪奴儿歪了歪头,似乎没听懂,只是舒服地打着呼噜。

萧景珩失笑,他自然不会指望一只猫能回答他的问题。但他心中那个念头却越发清晰:这玉蝉佩的失而复得,恐怕又与那位慧贵人脱不了干系。她就像一个无形的漩涡,总能将一些看似不可能的事情,以一种合情合理又带着几分荒诞的方式,卷到他面前。

“李德全,”萧景珩心情大好,“去,传朕旨意,赏雪奴儿……嗯,就赏它御膳房特制的银鳕鱼一份,要最好的!另外,慧贵人苏氏,聪慧敏思,朕心甚慰,赏……江南进贡的云锦十匹,东海珍珠一匣,另赐金叶子二十片。”

李德全连忙躬身应道:“奴才遵旨!”心中更是对慧贵人的“福运”佩服得五体投地。这雪主子寻回失物,慧贵人竟也能跟着沾光,而且赏赐还不轻!看来这位慧贵人,在皇上心中的分量,是越来越重了。

消息传回荣安居,苏妙妙正指挥翠果研究那几盆紫苏的“一百零八种吃法”。

听到李德全宣读赏赐,苏妙妙表面上惶恐谢恩,心中却乐开了花:云锦!珍珠!金叶子!发了发了!这“动物情报局”的运营经费,又充裕了不少!雪老大那份银鳕鱼,也算是“物超所值”了!

“娘娘,您真是太神了!”翠果激动得眼圈都红了,“皇上这赏赐,比得上好些得宠的嫔妃了呢!”

“低调,低调。”苏妙妙摆摆手,心中却在琢磨:萧景珩这次的赏赐,名义上是给雪奴儿的,但大头却落在了她身上,这摆明了是在“暗示”他己经猜到背后有她的“功劳”了。

看来,她这个“吉祥物”的身份,是越来越稳固了。

“喳喳!苏局长!大新闻!大新闻!”喳喳火急火燎地飞了进来,翅膀扇得呼呼作响,“我刚才在御花园听见几个小太监议论,说皇上龙颜大悦,不仅赏了雪老大和您,还下令要在宫里多种紫苏,说此物既能驱虫又能入药,是祥瑞之兆!”

苏妙妙:“……”祥瑞之兆?她怎么觉得,自己快要变成“紫苏推广大使”了?

“吱吱!老大,那咱们以后是不是可以光明正大地在院子里种一片紫苏田了?到时候紫苏叶子吃不完,还能晒干了卖给尚膳监换肉干!”灰豆也兴奋地提议。

苏妙妙哭笑不得,这群小家伙,真是三句话不离吃。

不过,她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心情确实不错。柳嫔倒了,张才人也栽了,她自己也升了贵人,得了赏赐,后宫生活似乎一片坦途。

只是,她总觉得,平静的湖面下,往往暗流汹涌。皇后沈清漪对她的态度,看似温和赞赏,实则深不可测。而皇帝萧景珩,对她的“特殊能力”似乎也越来越感兴趣,这种兴趣,是福是祸,尚未可知。

“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苏妙妙伸了个懒腰,“天塌下来,有个子高的顶着。本贵人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研究一下那东海珍珠,能不能磨成粉,给灰豆它们补补钙!”

“喳!(老大英明!珍珠粉美容养颜,说不定吃了还能长出七彩羽毛呢!)”

“吱吱!(珍珠补钙好!长得壮才能更好地为老大效力!)”

苏妙妙听着这群“活宝”的吹捧,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这后宫生活,虽然充满了未知,但有这群“神通广大”的动物朋友们陪伴,似乎……也没那么枯燥了。至少,每天的八卦和笑料,是绝对不会缺的。她的“咸鱼躺赢”之路,似乎还能继续延伸下去。就是不知道,下一个需要她“动物情报局”出马解决的“小麻烦”,又会是什么呢?苏妙妙的“慧贵人”生活,在最初的惊喜和滋润之后,渐渐也品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皇帝萧景珩的“偶遇”和“赏赐”变得不那么“偶”,皇后沈清漪的“闲聊”和“请教”也总带着几分“恰巧”。她感觉自己像个被放在放大镜下的珍稀昆虫,一举一动都被人饶有兴致地观察着。

“娘娘,您说……皇上和皇后娘娘,是不是瞧出什么来了?”翠果一边给苏妙妙新得的一盆“墨兰”浇水,一边忧心忡忡地小声嘀咕。这墨兰也是皇上“无意间”听闻慧贵人喜爱兰草,特意从贡品中挑出来赏下的。

苏妙妙正指挥着一只小巧的七星瓢虫(喳喳从御花园“请”来的贵客,专治各种蚜虫)在墨兰叶片上巡逻,闻言懒洋洋地答道:“瞧出什么?瞧出本贵人天生丽质难自弃,福运亨通万人迷?”

“噗嗤……”翠果被逗笑了,随即又垮下脸,“奴婢是说真的。您看,上次玉玲珑的事,这次玉蝉佩的事,都……太巧了。”

“巧合嘛,人生处处是巧合。”苏妙妙嘴上说得轻松,心里却门儿清。她的“动物情报局”虽然隐蔽,但屡屡化解危机、寻回失物,总会留下些蛛丝马迹。萧景珩和沈清漪都是人精,不起疑才怪。

不过,只要他们没抓到实质性证据,她就还能继续当她的“吉祥物慧贵人”。

这日,秋高气爽,丹桂飘香。宫中筹备己久的“百花宴”即将举行。这不仅是后宫嫔妃们争奇斗艳的场合,更是彰显国力、款待番邦使臣的重要活动。宴会的重头戏,便是在御花园暖房中精心培育的一株来自西域小国“月氏”进贡的奇花——“雪魄冰魂”。

此花据说三年一开,花开七日,色如冰雪,蕊若金屑,且在夜间会散发出一种能令人心神宁静的异香,被月氏国奉为圣花。今年恰逢花期,月氏国特意派了使团前来,名为恭贺大启国威,实则也是想看看他们这圣花在大启皇宫是否得到了妥善照料。

皇后沈清漪对此事极为上心,每日都会亲自去暖房查看。

苏妙妙对这种需要盛装出席、勾心斗角的宴会向来是敬而远之,只盼着能找个借口“抱恙”躲过去。谁知,宴会前三日,玉书又一次“恰巧”来到了荣安居。

“慧贵人,”玉书的笑容依旧得体,眼神中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皇后娘娘请您去暖房一趟。”

“暖房?”苏妙妙心中一动,“可是为了那株‘雪魄冰魂’?”这几日,宫中关于此花的议论不绝于耳,喳喳和灰豆的情报网自然也不会错过。

玉书叹了口气:“正是。那‘雪魄冰魂’……出了些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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