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铜晷裂空
审计司正堂的星砂突然沸腾。杜衡刚把金珠按在陈娘子锁骨处,西壁的账册便爆出刺目青光。陈娘子下意识抓住杜衡手臂,却摸到正在蜕变的机械纹路——那些冷硬的金属正在他皮肤下蠕动,如同星砂海里苏醒的活物。
"星图羽在改写时间锚点!"杜衡突然将陈娘子扑倒在星砂池边缘。他们头顶的青铜星盘轰然炸裂,无数碎片悬浮空中,每片都映着不同时期的审计司场景。陈娘子发间的青铜簪自发飞起,在两人周围划出淡金轨迹,竟与杜衡脊骨里游动的金线形成保护阵法。
当最大那块星盘碎片掠过眼前时,陈娘子看见令人窒息的一幕——十二岁的星图羽正站在时空裂隙里,将写着他们名字的命册残页喂给青铜饕餮。杜衡的机械眼突然渗出液态星砂,那些银蓝光点在空中组成审计司禁术记载的"篡时之刑"符文。
二、血砂溯时
星砂池开始塌陷成漩涡。陈娘子撕下嫁衣前襟裹住杜衡流血的眼睛,却发现布料触到星砂就化作泛黄的账纸。杜衡突然咬破她指尖,将血珠弹向悬浮的星盘碎片:“用审计司的核销笔法!”
血珠接触碎片的刹那,陈娘子眼前炸开无数记忆残像。她看见自己五岁时埋在星砂罐里的不是玩具,而是半块刻着"卿"字的铜镜;看见杜衡乳牙修补的镜面背面,藏着星图羽亲手写下的篡命密咒。最惊心的是某个雨夜,少年杜衡浑身是血地爬进审计司档案库,而那时的星图羽正在焚烧真正的婚书原件。
"原来我们…"陈娘子颤抖着去摸杜衡新生的瞳孔,却被他抓住手腕。杜衡的机械臂完全蜕变类手臂的瞬间,他们相触的皮肤浮现出星纹石质地的"衡卿"二字,与青铜簪划出的轨迹严丝合缝。
三、糖芯破茧
时空乱流中突然飘来饴糖香气。陈娘子发现那些悬浮的星砂正聚合成金珠模样,每颗里面都封存着记忆片段。杜衡突然扯开衣襟,露出心口处正在愈合的伤疤——那形状赫然是审计司销毁密档用的火漆印。
"当年给你的饴糖…"杜衡引导她触碰伤疤,"其实裹着星图羽的血。"陈娘子指尖发烫,恍惚看见七岁的自己将糖块塞给少年时,糖芯里暗藏的星砂正渗入对方伤口。此刻那些星砂从杜衡伤疤里涌出,在空中组成被篡改前的婚书全貌。
青铜簪突然发出蜂鸣。陈娘子本能地将其刺入杜衡脊背金线交汇处,两人同时剧颤——她子宫图谱化成的金线正通过簪身传导,与杜衡体内星砂产生共鸣。时空乱流中浮现出三处光点:审计司档案库的火盆、星砂海的铜镜埋藏处、以及他们此刻所在的星砂池。
西、双轨印月
杜衡突然含住陈娘子染血的指尖。当血与星砂在他舌尖融合时,整个审计司的梁柱开始剥落青铜色外壳,露出底下星纹石材质的真容。陈娘子惊觉自己子宫处的金线正在发烫,那些经络般的纹路透过嫁衣,在星砂池水面投射出完整的审计司星图。
"第三时空锚点…"杜衡的声音混着机械运转声,"在我们第一次同算的账册里。"陈娘子突然想起什么,扯开杜衡的衣领——他锁骨下方果然有粒朱砂痣,正是当年她学审计时不小心溅上的墨点。此刻那红点正与星图产生呼应,引导悬浮的星盘碎片重组。
当两人十指相扣按在星图上时,杜衡新生的瞳孔突然映出陈娘子看不见的画面:二十岁的星图羽正在时空裂隙里呕血,而他吐出的血珠里裹着半枚"衡"字印纽。
五、归衡启明
晨光刺破时空乱流的刹那,所有悬浮物凝成实体。陈娘子发现他们跪坐在重组的青铜星盘中央,而杜衡彻底褪去机械特征的双手,正捧着她不知何时散开的长发。发丝间缠着的星砂自动编织,竟复原成当年及笄礼上断裂的红绳样式。
"星图羽藏起的最后锚点…"杜衡将青铜簪重新插回她发髻,"在审计司晨钟的铜舌里。"陈娘子突然落泪,因为簪子插入的瞬间,她清晰地听见了杜衡十二岁的心跳声——那是他被星图羽篡改记忆前,偷偷录在审计司钟槌里的生命印记。
星砂池突然平静如镜。水面倒影里,穿嫁衣的陈娘子与佩青铜刀的杜衡并肩而立,而他们脚下浮现的"归衡"纹正在吸收晨光。当第一缕阳光染金杜衡睫毛时,陈娘子看见他瞳孔里两个影子终于完全重合——穿审计司制服的少年与此刻的新郎官合二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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