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门牌匾上的金液仍在流动,在云胥脸上蜿蜒出归墟海底的纹路。他感到自己的脊椎像被烧红的铁链贯穿,初代审计使的记忆碎片不断涌入脑海。
"这些是"云胥的指尖深深掐入廊柱,菌丝建筑发出痛苦的震颤。柱身渗出淡金色汁液,在空中凝结成三百年前的画面——初代审计使站在黑色沙滩上,她的官服下摆浸在漆黑海水中,水下漂浮着无数与云锦容貌相似的女子。
染坊地下的啼哭声突然变得尖锐。声波震得井壁青苔剥落,露出下面密密麻麻的赤金色血管状纹路。老掌柜惊恐地看着自己手中的陈布——那些本己褪色的墨迹正重新浮现,组成全新的文字:
"绣魂分泌物可使账目记忆重组,需活体宿主孕养九代"
布匹突然自燃,青白色火焰中浮现出方胥祖父扭曲的面容。他正将某种半透明的胚胎放入染缸,缸底沉着七具幼小的骸骨。
"这是绣魂的培育记录?"云胥的官服下摆无风自动,九枚赤金针组成防护阵列。他看见井水正在沸腾,水面下有个巨大的阴影在舒展身体。
盐商李宅的祠堂里,青铜傀儡的关节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它们将族谱悬浮在空中,金线从纸面渗出,连接着每个李氏子孙的眉心。
"不这不可能"李老瘫坐在蒲团上,看着族谱上自己的名字延伸出两条金线——一条连接着万历年的盐秤,另一条却诡异地消失在虚空处。
最年长的傀儡突然裂开胸腔,露出里面由算珠组成的内脏。珠子疯狂滚动,在某个瞬间突然停住,显示出李老曾祖母的画像——她的瞳孔是诡异的竖瞳,脖颈处有鳞片状的纹身。
"我们李家的账目天赋…"李老的牙齿开始打颤,“原来是因为”
傀儡的指尖突然刺入他的太阳穴。李老惨叫一声,看见自己视网膜上浮现出归墟海底的景象——无数账册组成的金字塔底部,沉睡着长有鱼尾的类人生物。
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时,衙门广场己经聚集了上百只玉化蝴蝶。它们的翅膀完全透明,内部封印着历代账目修正的全息影像。
王掌柜颤抖着触碰一只停在石狮上的玉蝶。他的指尖刚接触蝶翼,眼前就闪现出道光十二年的画面——自己祖父正在粮仓里用特制米斗克扣军粮,而监督官竟是长着云锦面容的女子。
"这些蝴蝶"云胥接住一片飘落的玉鳞,鳞片上的归墟地图正在扩展,“在记录被修正的历史。”
广场地砖突然下陷,露出下面由菌丝编织的碑座。玉蝶群自发向碑座聚集,翅膀上的全息影像开始拼接——逐渐形成某个巨大建筑的穹顶轮廓。
正午的钟声敲响时,云胥的脊椎突然发出琴弦般的嗡鸣。他痛苦地跪倒在地,感到有东西正在自己骨髓里生长。
"大人!"王掌柜想要搀扶,却被云胥后颈暴长的金线逼退。那些纹路己经蔓延到他的脸颊,在皮肤下组成归墟文字的形态。
云胥的瞳孔里浮现出海底金字塔的景象。这次他看清了——塔底的巨型绣胎正在蠕动,它的表面布满与审计针法相同的纹路。更可怕的是,绣胎内部隐约可见人形轮廓,那面容与母亲云锦有八分相似。
“九代轮回“云胥突然听到初代审计使的声音在脑中回响,”绣魂终将归位。”
染坊井口的铁链突然崩断。靛蓝染缸里的液体开始逆流,顺着井壁倒灌入地下。老掌柜惊恐地发现,那些液体在空中组成母亲云锦的轮廓。
"云大人!井水"老掌柜的话戛然而止。他的眼球突然凸出,瞳孔里映出井底的景象——半透明的绣魂胚胎正在舒展肢体,它的脐带连接着井底某个发光物体。
云胥的赤金针突然全部指向井口。针尾拖出的金线在空气中组成残缺的归墟地图,某个闪烁的光点正与绣魂胚胎的脉动同频。
“这是“云胥摸向自己后颈发热的皮肤,那里的纹路与胚胎表面的血管分布完全一致,”血脉共鸣?”
当更夫敲响子时的梆子时,全县的青铜傀儡突然集体静止。它们胸腔里的算珠自动排列,在每家商户门前投射出相同的画面:
归墟海底的金字塔正在崩塌,无数账册散落在黑色海水中。一个长着云锦面容的女子漂浮在中央,她的肋骨发出金光,形状与时空绣针分毫不差。
云胥站在衙门台阶上,看着这景象在自己掌心重现。他的脊椎纹路己经蔓延到手腕,皮肤下的金线组成母亲最后的笔记:
“审计传承实为容器筛选 ,吾儿脊椎即第九把钥匙 ”
牌匾上的"天衣永续"西字突然滴血。血珠在落地前化为金蝶,翅膀上清晰映出云锦被某种半透明物质包裹的画面——她正在主动融入绣魂胚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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