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冰棺余温
青铜棺中五岁女童的睫毛突然颤动,陈娘子指尖传来微弱脉搏。她触电般缩回手,发现棺内凝结的寒霜正顺着自己指尖融化。
"她还活着…"陈娘子声音发颤,银发垂落棺中,与女童枯黄的发丝纠缠。杜衡突然从身后抱住她,他的星髓骨隔着衣料传来星河奔涌的震颤。两人交叠的掌心里,幼年陈娘子胸口插着的铜钉开始渗出青金色液体。
杜衡下颌抵在她肩头:"看那边——"十二岁少年的机械心脏突然迸出火花,暴露的齿轮间涌出与陈娘子完全一致的青金色血液。两滩液体隔着三丈距离相互牵引,在石板刻出北斗七星的凹槽。
陈娘子腹部的胎记突然灼痛,她掀开衣襟,发现星图纹路正在重组。杜衡新生骨骼上的密文同时亮起,两道光束交汇处,审计司的玄铁锁链竟如活蛇般昂首。
二、骨血同泣
当第一滴泪砸在幼年自己脸上时,陈娘子突然看见记忆碎片:青铜刀划开胎记的瞬间,父亲用星图羽残页接住飞溅的血珠。画面里三岁的她哭喊着杜衡的名字——可他们明明十八岁才在铜雀台初遇。
"他们篡改了…"杜衡的声线突然变成少年音色,他惊恐地捂住喉咙。星髓骨表面浮现新的经络图,与棺中少年胸腔里的齿轮产生共鸣。陈娘子看着他皮肤下流动的星云突然加速,在锁骨处凝成铜雀衔星的图案。
审计司锁链袭来的刹那,两具棺椁间的发光脐带突然绷首。陈娘子本能地抓住这根光索,掌心立刻被烫出血泡。杜衡用身体护住她时,锁链抽在他后背,刮下的星髓骨碎屑飘向穹顶,激活了更多坠落的星斗。
"父亲在星斗里…"陈娘子仰头看见熟悉的笔迹在星轨间流转。某个光点突然坠入她眼眶,视网膜上浮现星图羽临终场景:老人将两枚脐带血凝成的星纹石,分别塞进孩童时期的他们口中。
三、星龛倒影
杜衡突然闷哼跪地,他的星髓骨出现蛛网状裂纹。陈娘子扒开他衣领,惊见裂纹里渗出混着星芒的血珠。更可怕的是她自己的指尖开始结晶化,与杜衡当初的症状如出一辙。
"你在替我承担反噬?"她攥住杜衡手腕,发现两人相连的皮肤下,星脉正在疯狂抽取她的生命力。杜衡挣扎着想推开她,却被棺中少年躯体突然睁开的机械眼定住身形。
陈娘子趁机将血抹在幼年自己心口的星盘上。当血液渗入齿轮缝隙时,整个铜雀台地底响起八百童男童女的诵经声。她突然明白审计司做了什么——那些青铜婴儿残骸全是用来分散他们命魂的容器。
杜衡的星髓骨突然发出清越鸣响,裂纹处迸出的不再是血,而是凝成实质的星芒。这些光芒在空中交织,渐渐组成与铜雀台结构完全相反的倒影建筑。陈娘子看着自己在新出现的"星龛"里,正被无数发光脐带缠绕成茧。
西、铜雀衔悲
审计司锁链突然集体自燃,黑烟中浮现出戴青铜面具的人影。陈娘子抱起幼年自己滚向杜衡时,门环上的铜雀突然俯冲而下,尖锐的喙刺穿烟雾中的虚影。
"当心!“杜衡突然扑倒她。铜雀眼中坠下的血泪擦过陈娘子耳际,在地面腐蚀出星图状的孔洞。她看着血泪在孔洞间流动,突然认出这是父亲独创的"血星遁”——当年星图羽正是用这招从审计司围剿中脱身。
杜衡的右手突然不受控制地插入血泪星图。陈娘子看见他新生的星髓指骨正在溶解,惊恐地抓住他手腕往外拔。相触的瞬间,她子宫图谱的纹路顺着血管流入杜衡体内,在溶解的指骨处凝成新的保护膜。
铜雀突然发出凄厉哀鸣,它衔着的星盘坠地粉碎。陈娘子在飞溅的碎片里看见两个光点——代表他们命魂的星纹石,此刻正在审计司某座黑塔顶端旋转。
五、逆命之吻
杜衡突然剧烈咳嗽,吐出的血沫里闪着星屑。陈娘子擦着他嘴角,发现他新生的人类心脏正在机械与血肉间反复转换。更可怕的是她自己的子宫图谱开始模糊,银发间突然掺进几缕青铜色的发丝。
"停下…"杜衡用残损的右手抚摸她发间异色,"你在消失。"他声音里的恐惧比任何利器都锋利。陈娘子却笑了,她将额头抵住杜衡新生的星髓骨,听见里面传来自己熟悉的心跳韵律。
当第一个吻落在杜衡锁骨铜雀纹上时,整个星龛倒影突然收缩。陈娘子感觉有温暖液体从唇间渡来,她惊讶地发现那是杜衡用星髓骨提炼出的纯粹生命力。两人交缠的呼吸间,幼年躯体突然坐起,两双空洞的眼睛同时转向他们。
"时辰到了…"孩童的声音从青铜棺里传出。陈娘子看见五岁的自己举起机械化的右手,掌心裂开,露出里面跳动的星纹石。
六、魂火重燃
杜衡突然撕开胸前衣衫,新生皮肤下浮现与星纹石完全契合的凹槽。陈娘子腹部的胎记同时发烫,她低头看见星图纹路正脱离皮肤,在空气中凝成实体。
"原来我们…"她话音未落,审计司的黑塔虚影突然笼罩铜雀台。无数青铜手臂从地底伸出,疯狂抓向两具苏醒的幼年躯体。杜衡的星髓骨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在周身形成流星般的保护屏障。
陈娘子趁机将星纹石按进杜衡心口。当青金色火焰从结合处燃起时,她惊觉自己的发丝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回墨黑。更惊人的是棺中幼年躯体的机械化部分开始脱落,露出下面新生的血肉。
"星髓不灭…"杜衡念出父亲留下的口诀,火焰突然分成两股。较小的那簇飘向陈娘子腹部,在她子宫处形成微型星图。当两簇火焰同时暴涨时,黑塔虚影突然扭曲消散,而那些青铜手臂全部化作了星尘。
七、双身同归
铜雀台地底传来齿轮错位的巨响,陈娘子看见两具幼年躯体正在光化。五岁的自己突然对她伸出手,机械眼中流下血泪:“姐姐要记住…”
触碰的瞬间,陈娘子视网膜上闪过走马灯般的画面:审计司用青铜婴儿收集命魂、父亲偷偷将星髓骨配方纹在她胎记下、杜衡被活生生抽走脊柱时她隔着铁栅栏哭喊。最后定格的记忆里,星图羽将两片星纹石塞进他们嘴里,低声嘱咐:“待星雀啼血时…”
杜衡突然从身后环抱住她,两人胸背相贴处,星纹石与胎记星图产生强烈共鸣。陈娘子感觉有温暖实体正在融入自己脊椎,而杜衡的机械心脏位置传来久违的疼痛——那是人类神经重新生长的信号。
当两具幼年躯体完全光化时,铜雀突然炸成无数青铜碎片。陈娘子在飞溅的金属里看见父亲扭曲的面容,他破碎的嘴唇开合着传递最后警告:“审计司的星盘…能倒转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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