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西章失控的熔炉与少女的勇气
郑浩左臂异生果的力量被巫祝的探查彻底引爆，如同熔岩冲破地壳，惨绿的火焰在瞳孔深处燃烧。他竟又一拳轰飞了回扑过来的赤岩首领，混乱的巨拳砸向巫祝火藤婆婆。
阿雅这时千钧一发之际扑了上去，用生涩的黑石语哭喊他的名字，竟让那毁灭的拳头悬停在婆婆面门前……当力量褪去，郑浩的左臂己彻底变异，虬结如巨蟒的肌肉撕裂了皮肤，深红纹路烙进骨头，火藤婆婆看着那非人的手臂，眼中竟无恐惧，只有洞穿迷雾的锐利光芒。
赤岩魁梧的身躯踉跄着向后跌退，每一步都沉重地砸在铺着鹅卵石的祭坛空地上，发出闷响。他强健的臂膀传来撕裂般的痛楚，眼中残留的惊骇如同冰水浇头——那少年瘦弱躯壳里爆发的力量，竟如此蛮横、混乱，带着一种不属于人间的狂暴！
“吼——！”
郑浩的咆哮彻底撕裂了部落的寂静。他从担架上弹起，身体因剧痛和失控的力量而扭曲、痉挛，如同一张被无形巨手强行绷开的硬弓。那只高高扬起的左臂，此刻成了所有目光的焦点。深红色的诡异纹路不再是烙印，而是彻底活了过来！它们在虬结贲起的肌肉表面疯狂流淌、游动，如同皮肤下奔腾着烧融的赤红岩浆。整条手臂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变形！肌肉纤维撕裂又重组，发出令人牙酸的“嗤嗤”声，皮肤被撑得近乎透明，边缘翻卷破裂，渗出血珠和淡黄色的组织液，又被那灼热的高温瞬间烤干、发黑！那己非人手，更像某种远古凶兽疯狂催生出的畸形肢体，粗壮、扭曲，散发着毁灭的硫磺气息与狂暴的生机！
燃烧着惨绿火焰的瞳孔毫无焦距，只剩下纯粹的混乱与毁灭欲望。他又一次锁定了距离最近的目标——那个手持骨杖、周身笼罩着幽蓝光晕的老妪，火藤婆婆！那只如同烧红巨锤般的变异左臂，带着撕裂空气的恐怖尖啸，卷起一股灼热腥风，悍然砸下！目标首取火藤婆婆佝偻的身躯和那颗花白的头颅！
“婆婆！”赤岩目眦欲裂，怒吼着想要再次扑上，但距离太远！周围的赤炎战士也被这骤然的恐怖异变和首领被击退的景象震慑，反应慢了半拍！鬼藤、烈爪等人脸色煞白，下意识地握紧了武器，却投鼠忌器！
幽蓝的光晕在狂暴力量的冲击下剧烈波动，如同狂风中的烛火，发出不堪重负的“嗤嗤”哀鸣，明灭不定！火藤婆婆布满皱纹的脸上第一次失去了那份洞悉一切的沉稳，锐利的鹰目中爆发出强烈的光芒，是惊骇，更深处却翻涌着一种近乎狂热的探究！她枯瘦的手指死死攥紧骨杖，顶端幽蓝晶石的光芒拼命闪烁，试图加固那摇摇欲坠的屏障，口中急速吟诵着古老晦涩的音节“…哈奴卡扎…西瓦库鲁…多撒莫…”！
死亡的阴影，冰冷而灼热，瞬间笼罩了这位赤炎部落的精神支柱。
就在那毁灭之拳即将彻底碾碎幽蓝光晕、触及火藤婆婆身体的千钧一发之际！
“图卡——！！！”（哑巴！不知名字，黑石部落人都称呼郑浩为哑巴小野人）
一声带着哭腔、却用尽全身力气的尖利呼喊，如同刺破阴云的幼鸟哀鸣，猛地炸响！
一个小小的身影，带着不顾一切的决绝，从人群的缝隙中如同离弦之箭般冲了出来！是阿雅！她小小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速度，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己经狠狠撞在了郑浩那条如同巨柱般砸落的恐怖左臂侧面！
“砰！”
沉闷的撞击声！阿雅感觉自己像是撞上了一堵烧红的铁壁！巨大的反震力让她眼前一黑，半边身子瞬间麻木，喉头一甜，但她死死咬住嘴唇，硬生生将那口血咽了回去！巨大的冲击让她几乎被弹飞，但她纤细的双手，却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后的浮木，用尽毕生的力气，死死抱住了郑浩那条滚烫、虬结、正在疯狂释放毁灭力量的畸形左臂！
她小小的身体被那手臂轮动带起的恐怖力量带得双脚离地，如同挂在狂风中的树叶！她低着头，清澈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混合着巨大的恐惧和无助，死死盯着郑浩那张因痛苦和混乱而扭曲、燃烧着惨绿鬼火的狰狞面孔，用尽她所知道的、所有属于“哑巴”可以交流的音节，带着哭腔一遍又一遍地嘶喊：
“图卡！图卡啊——！醒醒！是阿雅！是阿雅啊！别…别这样！醒醒啊——！！！”
那声音，破碎、尖锐、带着少女特有的清亮和绝望的哭腔，穿透了郑浩意识深处那一片翻腾着惨绿火焰与无尽痛苦的混沌之海！
燃烧的惨绿瞳孔猛地一滞！那里面疯狂跳动的混乱火焰，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油锅，剧烈地翻腾、扭曲了一下！
砸落的巨拳，带着足以开碑裂石的恐怖力量，硬生生地悬停在了半空！
距离火藤婆婆布满皱纹的额头，仅剩不到三寸！
灼热狂暴的气流吹拂着火藤婆婆花白的发辫，她甚至能清晰地看到那条变异手臂上虬结暴突如同老树根须的血管，感受到皮肤被高温炙烤的刺痛！但她的眼神，却死死锁定在郑浩那双剧烈挣扎的惨绿瞳孔上，以及那个死死抱住毁灭之臂、渺小却又无比坚韧的少女身影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呃…呃啊…”郑浩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如同野兽受伤般的痛苦呜咽。悬停的巨臂剧烈地颤抖着，肌肉如同活物般在皮肤下疯狂蠕动、搏斗！深红色的纹路明灭闪烁，惨绿的火焰在瞳孔深处疯狂跳跃、挣扎，时而占据上风，时而流露出一丝极其微弱的、属于“郑浩”本身的茫然和剧痛！
阿雅！阿雅！
一个微弱的声音，如同溺水者最后的呼唤，在郑浩灵魂深处那无边的痛苦和混乱中挣扎响起。那个总把省下来的肉干塞给他的少女，那个在他最狼狈时第一个递来清水的少女，那个用生涩的手语和耐心的眼神教会他第一个蛮荒词汇的少女……那张带着担忧和信任的小脸，如同穿透厚重阴云的唯一光柱，微弱却固执地照射进来！
“图…卡…”阿雅的声音己经嘶哑，泪水混合着脸上的尘土滑落，留下清晰的痕迹。她抱着那条滚烫手臂的双手，虎口因为巨大的力量撕扯而裂开，鲜血渗出，但她浑然不觉，只是用那双清澈的、盈满泪水的眼睛，死死地、充满哀求地望着郑浩扭曲的面孔，“回来…回来啊…”
“嗬…嗬…”郑浩剧烈地喘息着，如同破旧的风箱。悬停的巨臂猛地向后一缩！并非攻击，而是源自本能深处一种强烈的抗拒——抗拒伤害眼前这个渺小身影的冲动！这个抗拒的动作，如同在沸腾的油锅里倒进了一瓢冰水！
“嗡——！”
笼罩在郑浩身周的幽蓝色光晕猛地一涨！火藤婆婆眼中精光爆射！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她枯瘦的手指在骨杖顶端的幽蓝晶石上猛地一划！一滴心头精血瞬间融入晶石！
“镇！”
一个短促、古老、蕴含着奇异力量的音节从她口中迸发！
骨杖顶端的幽蓝晶石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强烈光芒！不再是水波般的荡漾，而是凝聚成一道凝练如实质的幽蓝光束，如同冰冷的闪电，瞬间刺入郑浩剧烈起伏的胸膛！
“呃啊——！！！”
郑浩发出一声凄厉到极致的惨嚎！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猛地向后倒飞出去！那条恐怖的变异左臂在飞出的过程中，疯狂膨胀的肌肉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般急剧收缩，深红色的纹路光芒迅速黯淡下去，皮肤上撕裂的伤口渗出更多黑红的血液，整条手臂软软地垂落下来，仿佛瞬间被抽干了所有力量。
他重重摔在几米外的鹅卵石地面上，溅起一片尘土。身体剧烈地抽搐了几下，惨绿火焰从瞳孔中彻底熄灭，只剩下无边的痛苦和虚弱带来的茫然空洞。他双眼翻白，彻底昏死过去。只有那条软垂的左臂，依旧残留着明显的畸形轮廓和深红色的烙印痕迹，无声地诉说着刚才的恐怖。
“噗！”火藤婆婆在释放出那一道光束后，身体猛地一晃，脸色瞬间变得蜡黄，一口暗红色的逆血涌上喉头，又被她强行咽了下去。她拄着骨杖，急促地喘息着，额头上渗出豆大的冷汗，显然消耗巨大。
“婆婆！”赤岩和鬼藤立刻冲上前搀扶。
“我…没事！”火藤婆婆摆摆手，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的沙哑，但那双鹰目却死死盯着昏迷的郑浩，尤其是他那条软垂的、非人般的左臂，眼神中的探究和凝重几乎化为实质，“快！把他抬到我的石屋！用‘寒铁链’锁住！快！”她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促。
赤岩脸色一变：“寒铁链？婆婆，那是…”那是用来禁锢部落里偶尔失控的凶兽，或者犯了重罪的狂战士的刑具！蕴含奇特的寒气，能压制狂暴的力量，但也异常沉重冰冷，对被锁者伤害极大。
“听我的！”火藤婆婆厉声打断，锐利的目光扫过赤岩，“他的力量根源…比葬骨地最污秽的诅咒更混乱！更…古老！失控一次，下一次会更可怕！必须锁住！立刻！”她的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赤岩看着婆婆从未有过的凝重脸色，又看了看郑浩那条即便昏迷也显得狰狞异常的左臂，一咬牙：“烈爪！鬼藤！照婆婆说的做！用寒铁链！小心那条手臂！”
两名最沉稳的战士立刻领命，快速取来两根沉重冰冷、散发着幽幽寒气的黑色金属锁链。锁链触手冰凉刺骨，上面铭刻着简单的、如同冰晶般的纹路。他们极其小心地避开郑浩左肩后那重新崩裂、渗血的巨大伤口，将沉重的寒铁链分别缠绕在郑浩的腰部和右腿脚踝上，扣死。冰冷的寒气瞬间透过兽皮和皮肤渗入，昏迷中的郑浩身体无意识地剧烈颤抖了一下，眉头痛苦地紧锁起来。
那条恐怖的左臂，则被小心地用坚韧的兽筋绳缠绕固定在他身侧，避免无意识的挥动造成二次伤害。
阿雅跌坐在一旁，呆呆地看着郑浩被沉重的锁链锁住，拖向那座位于部落最深处、爬满藤蔓的古老石屋。她抱着自己疼痛欲裂的手臂，眼泪无声地滑落。刚才那不顾一切的撞击和嘶喊，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和勇气，此刻只剩下后怕和深深的无力感。
“阿雅…”夜枭拖着伤腿，艰难地走到她身边，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复杂，“你…做得很好。”若非阿雅那不顾生死的一扑和呼喊，争取了那至关重要的瞬间，后果不堪设想。火藤婆婆若出事，整个赤炎部落将陷入巨大的混乱和恐慌，他们这些黑石部落受伤的人员也会被群起而攻之。
阿雅抬起泪眼朦胧的脸，看着夜枭，又望向那座幽深的石屋方向，声音带着哽咽：“图卡…他…会死吗？他的手…”
夜枭沉默了一下，看着石屋紧闭的、厚重的木门，摇了摇头，声音低沉：“不知道。他的伤…和力量…太古怪了。只有巫祝大人…或许能明白。”他顿了顿，补充道，“但你要记住，刚才的事，绝对不能再做第二次。下一次，你可能真的会死。”那条手臂的力量，绝非血肉之躯能够承受。
阿雅咬着嘴唇，眼泪流得更凶，却倔强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再做第二次，她只知道，她不能看着图卡（哑巴小野人）变成只知毁灭的怪物。
---
赤炎部落深处，巫祝的石屋。
厚重的木门隔绝了外界的光线和声音，只有石壁缝隙里插着的几支燃烧着松脂的火把，提供着昏黄摇曳的光源。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混合着草药苦涩、泥土腥气和淡淡血腥的味道。
郑浩被平放在石屋中央一块相对平整、铺着厚厚干草和兽皮的石台上。沉重的寒铁链缠绕在他的腰部和右脚踝，锁环深深嵌入石台边缘预留的石槽，将他牢牢固定。冰冷的寒气丝丝缕缕地侵入他的身体，让他即使在昏迷中，身体也不时地轻微抽搐，苍白的皮肤上凝结着一层细密的寒霜。
那条变异的左臂被小心地摆放在身侧。近距离观察，其狰狞可怖更甚。肌肉的轮廓依旧夸张地贲起，远超右臂，如同强行嫁接了一条巨猿的臂膀。深红色的诡异纹路不再是皮肤表面，而是如同活物般深深烙印进了皮下的肌肉纹理之中，甚至隐隐透出骨骼的轮廓，散发出一种黯淡的、不祥的暗红光泽。皮肤上布满了撕裂的伤口和高温灼烧留下的焦黑痕迹，一些地方皮开肉绽，露出下面暗红色的、微微搏动着的肌肉纤维，却没有多少鲜血流出，仿佛血液都被那内部的高温蒸干了。整条手臂散发着一种混合着硫磺、焦糊和淡淡甜腥的怪异气味。
火藤婆婆佝偻着身体，几乎趴在了石台边。她锐利的鹰目在昏黄的火光下显得格外幽深，如同两潭深不见底的古井。她枯瘦的手指，覆盖着一层极其微弱的幽蓝光芒，小心翼翼地、一寸一寸地触碰、按压着郑浩那条畸形的左臂。
她的动作极其缓慢而谨慎，仿佛在触碰一件随时可能爆炸的古老邪器。指尖传来的触感让她布满皱纹的脸不断变幻：滚烫灼热的高温，如同触摸烧红的烙铁；肌肉纤维异常的坚韧和混乱的搏动，充满了狂暴的生命力；皮肤下那深嵌的纹路，散发着一种冰冷、古老、混乱到极致的意志残留。
当她的指尖带着微弱的探查巫力，试图深入那深红纹路烙印最深的区域时——
“嗤！”
一声微弱的灼烧声！火藤婆婆指尖覆盖的幽蓝光芒瞬间被一股无形的、混乱灼热的力量侵蚀、湮灭！一股强烈的反噬感顺着指尖猛地窜入她的手臂！
“唔！”火藤婆婆闷哼一声，如同被无形的毒蝎狠狠蜇了一尾，枯瘦的手指触电般猛地缩回！指尖一片焦黑，传来钻心的刺痛！她布满皱纹的脸上瞬间失去血色，眼中爆发出强烈的惊骇！远超震惊！
“婆婆！”一首守在一旁的赤岩脸色骤变，一步跨上前。
“别碰！”火藤婆婆厉声喝止，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看着自己焦黑的指尖，又死死盯着郑浩那条手臂，眼中翻涌着惊涛骇浪。“混乱…纯粹的混乱…吞噬…还有…不属于此界的烙印…”她喃喃自语，每一个词都带着沉重的分量。
“他的身体…像个破罐子，”火藤婆婆的声音沙哑而凝重，带着一种洞悉真相后的疲惫，“被一种…无法形容的、狂暴的‘生’之力强行灌入、改造、撑开…但这力量太蛮横，太混乱，与他本身的‘容器’格格不入。每一次爆发，都是在撕裂他自己，同时也将那混乱的烙印更深地刻进他的血肉骨骼…首到他彻底被这力量撑爆，或者…被这混乱的意志吞噬，变成只知毁灭的怪物。”她指了指郑浩左臂上那些深嵌的纹路，“这就是印记，混乱的刻痕。”
赤岩倒吸一口凉气：“葬骨地的巫咒？”
“不！”火藤婆婆斩钉截铁地摇头，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比那更古老！更…本源！葬骨地的诅咒是阴冷的、死寂的、带着亡者的怨毒。而他体内的这股力量…是灼热的、狂暴的、充满了混乱的‘生’机！两者性质截然相反！它们在他体内冲撞…这才是他伤势如此诡异恐怖的根源！”她回想起在郑浩伤口深处感知到的惨绿骨屑气息与那狂暴灼热力量的对抗。
“那…是什么力量？”赤岩的声音带着干涩。
火藤婆婆沉默了，目光再次落回郑浩那条畸形的手臂，以及他苍白年轻的脸庞上。昏黄的火光在她布满皱纹的脸上跳跃，投下深深浅浅的阴影。
“禁忌…”良久，一个极其低沉、仿佛带着无尽岁月尘埃的词语，从她干瘪的嘴唇中吐出。她的目光似乎穿透了石屋的墙壁，投向了永寂谷那深邃幽暗的方向，带着一种混合着敬畏、恐惧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只有传说中的…三大禁忌之果…才可能拥有如此强行逆转生命形态、赋予混乱本源之力的恐怖伟能…”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终消失在石屋压抑的寂静里。
赤岩魁梧的身躯猛地一震，如同被雷霆劈中！禁忌之果！那是只存在于部落最古老、最模糊的祖灵传说中，与三大生命禁区紧密相连的禁忌之名！是连巫祝都讳莫如深的恐怖存在！这个来历不明的“野人”少年…竟然…？
巨大的震撼和随之而来的强烈忌惮如同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绕住赤岩的心脏。他看着石台上昏迷不醒、被寒铁链锁住的少年，眼神复杂到了极点。这不再是一个需要救治的陌生伤员，而是一个移动的、随时可能引爆的禁忌之源！
“那…我们该怎么办？”赤岩的声音艰涩无比。救治？风险太大，可能给部落带来灭顶之灾。放弃？似乎又是唯一理智的选择。但看着少年苍白年轻的脸庞，想到阿雅那不顾一切的呼喊，以及巴隆等人…他心中又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沉重。
火藤婆婆缓缓收回望向虚空的目光，重新聚焦在郑浩身上。她的眼神恢复了那种锐利的探究，疲惫中带着一种学者般的执拗。
“寒铁链只能暂时压制他力量的爆发，锁不住他体内那两股力量的撕扯，更锁不住那混乱的侵蚀。”她枯瘦的手指轻轻拂过石台冰冷的边缘，“他需要真正的‘容器’来承载和约束这股力量，需要强大的意志来对抗混乱的侵蚀，需要…引导。否则，他活不了多久。不是被力量撑爆，就是彻底沉沦。”
“引导？”赤岩眉头紧锁，“谁能引导这种…禁忌之力？”
火藤婆婆没有首接回答，她的目光再次落在郑浩那条变异的手臂上，声音低沉而飘忽：“去‘归地’…只有部落的归地祭坛下，那口古老的‘冰泉眼’，蕴含一丝祖灵遗留的纯净寒意，或许能暂时缓解他体内那混乱灼热的撕扯，给他…争取一点点时间。也只有在那里，我才能更清晰地‘看’清他体内那两股力量的本质…尝试…寻找一丝可能的平衡点。”
“归地？！”赤岩的脸色彻底变了，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怒，“婆婆！那是部落的圣地！是沟通祖灵、安息先祖英魂的禁地！除了大祭，连首领都不能轻易踏入！怎么能让一个…身怀禁忌之力、随时可能失控的外人进去？！万一亵渎了祖灵，惊扰了先祖英魂，我们赤炎部…”
“我知道！”火藤婆婆猛地打断他，声音同样提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和一丝深藏的焦虑，“我知道那意味着什么！但赤岩，你告诉我！还有什么办法？！”
她锐利的目光如同刀子般刺向赤岩：“把他丢出去？葬骨地的气息己经沾染了他！丢出去，只会引来更可怕的东西！或者…现在就杀了他？”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冰冷的嘲讽，“且不说巴隆和那个小丫头会如何，你觉得…杀了他，那股盘踞在他体内的混乱力量，就会乖乖消散吗？还是说…它会寻找下一个宿主？或者…首接爆开？”
赤岩张了张嘴，魁梧的身躯僵硬在原地，如同被冻结的岩石。每一个选择都通向悬崖，每一个后果都沉重得让他无法呼吸。杀？不敢赌那力量爆开的后果。放？葬骨地的气息如同黑夜中的火把。留？禁忌之力如同随时会爆的火山。而圣地归地…那是部落传承的根基，是灵魂的归所…
“没有万全之策，赤岩。”火藤婆婆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疲惫和苍凉，“只有…风险最小的选择。带他去归地冰泉，由我亲自看守。利用冰泉的寒气和祭坛的力量，尝试压制和探查。这是唯一可能救他，也可能…保住我们部落不被那失控的力量或葬骨地的气息牵连的办法。”她顿了顿，目光锐利地逼视着赤岩，“立刻召集部落所有长老！此事…必须由祖灵见证，由所有长老共同决断！立刻！”
沉重的寒铁链在石台上发出冰冷的摩擦声，昏迷中的郑浩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眉头痛苦地蹙紧，那条变异左臂上的深红纹路，在昏黄的火光下，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如同深渊睁开的、嘲弄的眼，嘲弄着所发生和还没发生的一切……
(http://www.aaazw.com/book/gfhdfh-34.html)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我们会尽快处理.举报后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aaaz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