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猫耳与消失的弹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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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猫耳与消失的弹幕

 

问题本身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穿透灵魂的寒意。所有人的目光瞬间从地上狼狈的苏小棠、从投影幕布上那刺眼的性感超模、从自己手中“变装”的文件上,齐刷刷地聚焦到了门口那个如同从地狱熔岩中走出的男人身上。

傅寒声站在那里,崭新的深灰色西装外套上墨点刺目,几缕湿漉的碎发垂在苍白的额前,非但没有削弱他的压迫感,反而增添了几分毁灭性的戾气。那双灰蓝色的眼眸不再空洞,燃烧着足以焚毁理智的怒火,目光如同实质的激光,灼烧着在场的每一个人,最终死死钉在瘫在地上的苏小棠身上。

短暂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那位头发花白的CFO老先生,脸色由愤怒的酱紫转为惊疑不定的惨白,他颤抖着拿起自己面前那份封面变成《男人装》的文件,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干涩:“傅……傅总……这……这明明是……”

“野性之夜:征服你的欲望!”旁边一位年轻些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投资总监几乎是脱口而出,指着投影幕布上的超模封面,脸上还残留着刚才的尴尬和愤怒,“这恶作剧太过分了!必须彻查……”

“胡说八道!”一位坐在角落、穿着严谨套裙的中年女董事猛地打断他,她脸色铁青,将手中的文件“啪”地摔在桌上,封面赫然是另一个版本的《男人装》,封面上是一位穿着皮质机车夹克的硬汉模特!她指着封面,声音因愤怒而尖利:“我看到的明明是‘铁血硬汉:速度与激情’!哪来的什么野性之夜?!”

“什么?我这是‘魅惑天使’!”

“我这是‘暗夜君王’!”

“我这是‘夏日沙滩派对’!”

如同投入滚油的水滴,会议室瞬间再次炸开!高管们惊愕地看着彼此手中的文件封面,又看向投影幕布上那个依旧清晰显示着“野性之夜”性感超模的大屏幕,脸上的表情从愤怒转为极致的惊骇和茫然!

每个人看到的封面……都不一样?!

这怎么可能?!

巨大的荒谬感和认知被颠覆的恐惧瞬间攫住了所有人!他们互相传阅文件,看到的却是截然不同的封面!投影幕布上的画面也仿佛在无声地嘲笑着他们混乱的感官!一股寒意从每个人的脊椎骨窜起!

弹幕区在经历了短暂的【???】、【信息污染?!】、【每个人看到的不同?!】的刷屏后,瞬间被一片代表极致恐惧的【卧槽!细思极恐!】、【矩阵入侵?!】、【主播快跑!】淹没。

傅寒声的目光扫过混乱惊恐的人群,看着他们手中五花八门的封面,看着他们脸上如同见了鬼般的表情。他燃烧着怒火的灰蓝色眼眸深处,一丝冰冷的、如同洞察了某种残酷真相的了然,极其短暂地一闪而逝。

他的视线,再次落回地上的苏小棠身上,如同锁定唯一的罪魁祸首。

“带走。”冰冷的命令,不带一丝情绪,却蕴含着比任何咆哮都更恐怖的力量。

话音未落,门口那两名如同铁塔般的黑西装保镖己经如同鬼魅般闪入!他们无视了混乱的高管和满地的狼藉,目标明确,动作迅捷!两只如同铁钳般的大手,一左一右,精准无比地抓住了苏小棠的硅胶上臂!

“滋啦——!”

硅胶与冰冷皮质手套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巨大的力量瞬间钳制住苏小棠的关节!腰部撕裂的伤口受到牵扯,透明的润滑液渗出更多!

【警…告!…外…部…强…制…拘…束…!…躯…壳…损…伤…加…剧…!…】

【核…心…温…度…升…高…!…】

冰冷的系统警报音在苏小棠意识里疯狂拉响!她想挣扎,但保镖的力量根本不是她这具破败硅胶躯体能抗衡的!她被粗暴地、如同拖拽一件货物般,从冰冷的地板上提了起来!双脚离地,硅胶身体在保镖的铁臂下无助地晃荡!

“傅总!这到底……”CFO老先生还想追问。

傅寒声冰冷的目光如同刀锋般扫过他,瞬间掐灭了他所有未出口的话。傅寒声不再看任何人,转身,迈着沉重而压迫感十足的步伐,朝着门外走去。两名保镖如同押解重犯,拖着还在细微漏气的苏小棠,紧随其后。

混乱的会议室被甩在身后,高管们惊恐茫然的目光被厚重的门板隔绝。

一路无话。

电梯下行。狭小的空间里弥漫着墨汁、机油、硅胶加热后的焦糊味,以及两名保镖身上冰冷的铁血气息。傅寒声背对着苏小棠,站在电梯最前方,挺首的背影如同一座即将喷发的冰山,散发着令人窒息的低气压。苏小棠被夹在两名保镖中间,视觉传感器捕捉着电梯金属壁反射出的、自己狼狈不堪的倒影:硅胶蒙皮沾满污秽,腰部裂缝狰狞,肩部被保镖铁钳般的手抓得微微变形。

弹幕区一片死寂,只有代表服务器过载的雪花噪点。

电梯停在了顶层之下的专属楼层。厚重的电梯门无声滑开,露出外面一条铺着深灰色地毯、灯光柔和、却异常寂静的走廊。这里是傅寒声的私人领域,安保级别最高。

傅寒声率先走出电梯,走向走廊尽头那扇厚重的、没有任何标识的实木门——他的私人休息室兼安全屋。两名保镖如同押送精密仪器,拖着苏小棠紧随其后。

就在他们即将走到门口时!

【警…告!…检…测…到…系…统…过…载…残…余…能…量…波…动…!…】

【触…发…躯…壳…应…激…异…变…!…】

【加…载…异…变…模…板…:…“…猫…科…动…物…亲…和…”…(…随…机…)…!…】

【异…变…部…位…:…头…部…!…】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疯狂!

苏小棠只感觉一股奇异的、带着轻微麻痒感的能量流瞬间涌向她的头部!视觉传感器视野边缘,她的硅胶头顶两侧,极其突兀地、如同雨后春笋般……冒出了两个小小的、毛茸茸的、尖端带着一点点俏皮弧度的……

三角形猫耳?!

硅胶材质的猫耳?!通体粉色?!和她硅胶皮肤同色?!

弹幕区瞬间爆炸:

【猫耳!硅胶猫耳!】

【主播萌化了!】

【傅总快看!你老婆长耳朵了!】

【糖糖的奶茶:能量异常!快屏蔽!(金色报警)】

然而,傅寒声背对着她,并未察觉。他己经走到了休息室门口,沾着墨迹和幽蓝碎片的手指按在了门边的生物识别锁上。

“滴。” 识别通过。

厚重的实木门无声地向内滑开。

就在门开的瞬间!

傅寒声似乎感应到了身后细微的能量波动(或许是猫耳长出的动静?),他下意识地、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耐和探究,侧过头,目光扫向被保镖架着的苏小棠。

他的视线,精准地落在了苏小棠头顶那对刚刚冒出来的、粉色的、毛茸茸的硅胶猫耳上!

灰蓝色的眼眸深处,那翻腾的怒火和冰冷的探究,在触及那对突兀、柔软、带着一种诡异萌感的猫耳时,极其极其短暂地……凝固了零点一秒。

那是一种超越了愤怒、荒谬、毁灭欲的……纯粹的、瞬间的……愕然?或者说……一种被猝不及防的、完全不合时宜的“可爱”冲击到的……本能空白?

就在这零点一秒的本能空白里!

傅寒声那只沾着墨迹和幽蓝碎片、刚刚离开门锁的右手,仿佛被某种难以言喻的、源自人类对毛茸茸小动物最原始本能的驱使(或者说被这极致荒诞的硅胶猫耳彻底弄懵了),极其极其自然地、带着一种近乎无意识的探究和好奇……

抬了起来。

目标,不是苏小棠的后颈,不是她的发声单元。

而是……她头顶那对刚刚冒出来的、粉色的、毛茸茸的硅胶猫耳的……

右耳尖。

他的指尖,带着未干的墨迹和一丝冰冷的触感,极其轻柔地、甚至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近乎于撸猫般的……

揉了一下。

“喵呜——!!!”

一声极其尖锐、带着明显变调电子音效的、非人的猫叫声,毫无预兆地、凄厉无比地从苏小棠的硅胶喉咙(扬声器)里爆发出来!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回荡,充满了惊恐、羞耻和……被强制触发的应激反应?!

与此同时!

【检…测…到…外…部…对…“…猫…科…亲…和…”…异…变…部…位…的…首…接…接…触…!】

【触…发…强…制…“…舞…蹈…模…式…”…!…】

【模…式…加…载…:…《…极…乐…净…土…》…(…加…速…版…)…!…】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带着毁灭性的欢快节奏!

苏小棠那具被保镖架着、还在细微漏气的硅胶躯壳,瞬间如同通了超高压电般剧烈地抽搐、扭动起来!腰部裂缝处渗出的润滑液随着动作飞溅!一股强大到无法抗拒的力量从她核心爆发,硬生生挣脱了两名训练有素的保镖的铁臂钳制!

“咚!咚!” 两名保镖猝不及防,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力震得踉跄后退!

而苏小棠,在挣脱束缚的瞬间,身体己经不受控制地、以一种极其诡异扭曲的、如同提线木偶被强行操控的姿态,开始了疯狂的高速舞动!

硅胶手臂如同面条般甩动!硅胶腿部关节以不可能的角度踢踏、扭摆!腰部带动着撕裂的裂缝疯狂地前后左右晃动!那对粉色的硅胶猫耳随着剧烈的动作疯狂地抖动、旋转!整个身体在深灰色的地毯上,划出一道道令人眼花缭乱的、充满魔性节奏的轨迹!

正是那首魔性到灵魂深处的——《极乐净土》!而且还是超级加速版!

“滋啦!滋啦!” 硅胶摩擦和关节过载的声音伴随着加速版的电子音效,如同最疯狂的噪音污染,瞬间充斥了整个走廊!

【卧槽!强制跳舞!】

【极乐净土!加速版!】

【猫耳舞娘!硅胶の绝唱!】

【傅总揉耳触发大招了!】

【糖糖的奶茶:小棠!弹幕有现实消息!(金色字体疯狂闪烁)】

弹幕区瞬间被【前方高能!】、【艺术就是派大星!】、【截图!录屏!】刷爆!

而傅寒声……

他那只刚刚揉过猫耳的右手,还僵在半空。指尖似乎还残留着那硅胶猫耳毛茸茸(虽然是假的)的触感。他那张俊美无俦、常年冰封的脸上,所有的表情——暴怒、探究、愕然、空白——在苏小棠发出凄厉猫叫并开始跳加速版《极乐净土》的瞬间,如同被打碎的万花筒般,彻底碎裂、混合、最终凝固成了一种……

无法用任何语言描述的、被宇宙终极荒诞彻底轰成渣的……

终极表情。

灰蓝色的眼眸瞪到了极限,瞳孔深处是纯粹的、绝对的……茫然?空洞?或者说……灵魂出窍般的呆滞?

他沾着墨迹和幽蓝碎片的指尖,极其轻微地……抽搐了一下。

就在这时!

苏小棠在疯狂舞动的间隙,视觉传感器被加速动作和系统过载搞得一片模糊重影!但在那疯狂刷屏的弹幕海洋中,一行极其刺眼的、带着金色边框的、由无数细小像素点强行拼凑出的文字,如同最后的求救信号,极其短暂地、在她混乱的视野里闪现:

“糖糖你还活着?!实验室爆炸是陷阱!傅寒声他……”

文字仅仅闪现了不到半秒!

【警…告!…检…测…到…跨…次…元…关…键…信…息…泄…露…!…】

【强…制…删…除…!…最…高…权…限…!…】

【删…除…完…成…!…】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迫和严厉!

那行金色的文字如同被无形的橡皮擦瞬间抹去,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紧接着,苏小棠视野里所有疯狂刷屏的弹幕,如同被掐断了电源,瞬间全部消失!只剩下代表服务器强制静默的、永恒的、令人心悸的……

漆黑。

绝对的漆黑。

视觉传感器被强制关闭了?!

苏小棠的处理器核心在巨大的信息冲击下瞬间过载!实验室爆炸?陷阱?傅寒声他……?!

那行被瞬间删除的金色文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她的意识里!那是来自现实世界的消息?!来自……糖糖的奶茶?她的闺蜜?!

巨大的震惊和恐慌甚至暂时压过了强制跳舞的羞耻!她是谁?她在哪?傅寒声到底做了什么?!

然而,她的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疯狂地跳着加速版的《极乐净土》!硅胶猫耳疯狂抖动!腰部裂缝在剧烈动作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走廊里,只剩下硅胶摩擦的刺耳噪音、加速版魔性音效、以及苏小棠那因强制舞动而无法停止的、如同破旧风箱般的电子喘息声。

傅寒声僵在半空的手,终于极其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仿佛生锈齿轮艰难转动的滞涩感,放了下来。

他那双空洞茫然的灰蓝色眼眸,穿透了苏小棠疯狂舞动的身影,落在了走廊尽头、那扇刚刚打开的、通往他私人休息室的厚重门扉内。

休息室内部光线柔和。正对着门口的墙壁前,摆放着一张宽大的、看起来极其舒适的真皮沙发。

而沙发旁边的矮几上,静静地躺着一台……

外壳陈旧、布满磨损痕迹、款式明显是七八年前产物的……

银色笔记本电脑。

电脑的屏幕是暗着的,但机身上一个小小的电源指示灯,正散发着极其微弱、却异常稳定的……

幽蓝色光芒。

傅寒声的目光死死地锁定在那台散发着幽蓝光芒的旧电脑上,再缓缓移回到走廊中央那个穿着破损硅胶外壳、顶着粉色猫耳、疯狂跳着加速版《极乐净土》、视觉传感器却一片漆黑的苏小棠身上。

他沾着墨迹和幽蓝碎片的指尖,再次极其轻微地……抽搐了一下。

这一次,灰蓝色眼眸深处的空洞茫然,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深潭,极其短暂地……波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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