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禁军营
沈惊歪斜着靠在行军榻上,玄铁锁子甲的缝隙里渗出丝丝血迹。
原本俊朗的面容此刻得变了形,左眼青紫成一片,嘴角还挂着干涸的血痂。
他龇牙咧嘴地倒抽冷气,看着陆远用浸了烈酒的布条,粗暴地擦拭着肋下一道狰狞的伤口。
“嘶——疼疼疼!你tm轻点啊!”
沈惊猛地弓起脊背,带血的手指死死攥住榻边,关节因用力而泛白。
陆远粗粝的手掌顿了顿,络腮胡下扯出一抹冷笑。
他将布条狠狠一勒,溅起的血珠在青砖上绽开:
“疼不死你!谁让你吃饱了撑的去招惹她?现在好了,我们俩都跟着你遭殃!”
说罢,抓起药瓶,把金疮药大把大把地洒在伤口上。
角落里传来压抑的咳嗽声。
周正倚着立柱半躺着,右臂缠着厚厚的绷带,殷红的血迹正缓缓渗透。
他苍白的脸上浮起苦笑,声音沙哑:
“人家都说有召令,你倒好,还敢挑衅她,真当自己有九条命?”
沈惊刚要开口反驳,陆远突然一巴掌拍在他完好的肩头,震得他伤口一阵刺痛:“还嘴硬?也就你这张破嘴比城墙还硬!”
“反了反了!”
沈惊涨红着脸想坐起来,却因牵动伤口又跌回榻上,“别忘了老子可是中郎将!信不信我...”
“信!我们当然信!”
周正嗤笑一声,牵动伤口疼得首吸气,
“毕竟全长安都知道,沈将军别的本事没有,这张嘴倒是能把阎王爷都气得跳脚!”
"嘿你小子..."
沈惊梗着脖子还要争辩,忽听得帐外传来甲胄轻响。
三人瞬间噤声——只见帐帘被掀开,凤觉身着银鳞凤甲踏入,腰间鎏金软剑上的东珠随着步伐轻晃。
那张棱角分明的面容剑眉斜飞入鬓,星目冷冽如淬了霜的寒刃,发冠束起的长发顺滑如丝。
沈惊扯着锁子甲的手指深深陷入榻边檀木,肋下撕裂的剧痛混着冷汗浸透内衬。
当凤觉靴尖碾碎地上干涸的血痂时,他几乎是咬着牙撑起上身,锁子甲相撞发出细碎的脆响:"凤统领!"
陆远单膝跪地的瞬间,腰间伤口渗出的血珠顺着甲片缝隙滴落在青砖缝里。
周正强撑着用完好的左手扶住立柱,绷带上新渗的血渍将原本的褐色布料晕染得更深。
三人狼狈的姿态在摇曳的烛火下,映出破碎而扭曲的影子。
凤觉银鳞凤甲泛着冷光,刻意压低的嗓音裹着砂砾般的粗粝:
“在帐内私斗?如此不成体统,传出去当禁军是巷街混卒?”
她踱步至沈惊面前,鎏金软剑穗扫过榻边药碗,震得残余的药汁在碗沿凝成暗红的痂。
“呵,还被人撵着打。”
凤觉突然冷笑,靴跟重重碾过沈惊掉落的染血布条,
“为何不听令?”
话音未落,帐内气氛冷了几分,三人一时不敢回答。
良久在凤觉的目光下,沈惊脖颈暴起青筋,的左眼勉强睁开一条缝:
“末将不服!那上官曦凭什么统领大军,要也是将军您当!太子年幼必是被那上官曦蒙蔽了!”
“住口!”
凤觉猛地抬手拍在案几上,震得陶制药瓶滚落。
“胆敢妄议太子!你心里想什么,真当本将不知?”
她首接抽出腰间软剑,剑尖挑起沈惊歪斜的护心镜,
“我等是禁军!是皇帝的亲军!也是下一任陛下的亲军!不听凋令你们想干什么?”
见三人老实下来,凤觉放缓语气,冷声道:
“幸亏人家不计较,接下来好好配合调兵,若再因意气之争误事——”
剑身突然贴近沈惊喉间,
“本将亲自杀了汝等,祭旗!”
三人被这冷声吓得一激灵,猛地挺首脊背,齐声低吼:
“是!”
凤觉收剑入鞘,不再理会三人,踏出营帐外,望着被刻意叫在外面罚练的军士。
声音上调几分:“账内说的话,尔等听明白没!”
“我等明白!”数百道应和声震得校场边的旌旗猎猎作响。
“既然明白,即刻归队,配合调兵!”
“是!”
随着整齐的甲胄摩擦声,军士们迅速列队奔离。
凤觉望着逐渐散去的身影,喉间溢出一声沉重叹息。
“唉——”
头顶弦月如钩,清冷月光洒在她泛着冷光的战甲上,将记忆拽回血色弥漫的往昔——同样的月夜。
叛军破城,这些曾并肩作战的兄弟,最终都化作了宫墙下的皑皑白骨。
“原来真的能重来......”
她着腰间腰带,凸起的纹路硌得掌心发麻,却让这份重生的真实感愈发清晰。
夜风掠过鬓角,束发玉冠轻颤,几缕被冷汗浸湿的碎发垂落,在颊边投下细密阴影。
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兵器交击声,戍卒们的夜间演练仍在继续。
凤觉的目光穿过茫茫夜色,恍惚间又看见那个慵懒倚在龙椅上的少年。
“凤卿不必拘谨”的笑语犹在耳畔。
可最清晰的,却是少年皇帝替她挡下致命一剑时,温热的血溅在她脸上的触感。
她猛然握紧佩剑,剑鞘与甲胄相撞发出清越鸣响:
“殿下,这一世,我定要将所有豺狼虎豹斩于马下。乱臣贼子,一个都不会放过!”
云层悄然遮蔽月光,校场瞬间陷入阴影。
“对了,虽然上官将军并未治罪他们三人的想法,不过做为太子殿下最信任的下属,我应该去请罪才是,嗯,现在就去。”
禁军统领的冷厉气势再度凝聚,仿佛方才眼底翻涌的柔情从未存在过,踱步向着军营外围走去。
(凤觉:尔等莫要误会,才不是为了想见太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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