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六十五章 拖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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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六十五章 拖下去!

 

“来人!!”

殿门轰然洞开!

西名如狼似虎、甲胄森然的御前侍卫应声而入,铁靴踏地的声音如同催命的鼓点!

“将此狂悖忤逆之徒——徐千!”

嬴正的声音冰冷刺骨,每一个字都带着死亡的宣告,

“拖下去——廷杖一百!给孤狠狠地打!!”

“廷杖一百”!

这几乎等同于死刑!尤其是对徐千这样的老臣!

张正闻言脸色也露出一丝不忍,斗了许久的政敌就要这么死了?

徐千听到这判决,脸上反而露出一丝解脱般的平静。

他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御座上那个他曾经倾囊相授、如今却形同陌路的年轻帝王,眼神复杂无比

有痛心,有失望,有不舍,最终化为一片空茫的悲凉。

他没有挣扎,任由两名侍卫粗暴地架起他枯瘦的臂膀。

在被拖出殿门的那一刻,他口中依旧喃喃地、用尽最后力气重复着:

“议和……议和……殿下……慎……思……”

声音随着他被拖远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殿外呼啸的寒风中。

……

徐千并未被拖往血腥的刑场,而是被带到了宣政殿旁一处守卫森严、气氛阴冷的偏殿。

殿内烛火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草味。

架着他的侍卫粗暴地将他扔在地上,随即躬身退下。

殿门关闭,只剩下徐千一人,以及……一个从阴影中无声无息走出的身影——锦衣卫副指挥使,马邢。

马邢面无表情,眼神锐利如鹰隼。他走到瘫倒在地、面如死灰、闭目待死的徐千面前,蹲下身,声音低沉而清晰,没有丝毫感情波动:

“徐相国,殿下口谕。”

徐千紧闭的眼皮微微颤动了一下。

马邢的声音如同冰冷的铁块,一字一句砸进徐千耳中:

“其一,金乌王庭生变,完颜首航痛失长子,己联合宗室元老,以‘丧师辱国、拥兵自重’之罪,向可汗施压,要求严惩多吉尔!讨伐敕令己在路上!”

“其二,殿下命上官总帅所行之‘全线反攻’,声势浩大,然实为虚张!围三阙一,网开一面!其意不在尽歼,而在——驱虎吞狼!逼多吉尔仓惶北窜!”

“其三,殿下真正之目的,乃是趁金乌内乱、多吉尔自顾不暇之际,以雷霆之势,一举收复——辽源城!断其辽东根基!”

马邢说完,看着徐千骤然睁开的、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与震动的双眼,缓缓起身,声音依旧冰冷:

“殿下言:老师忠首,然刚极易折。今日廷杖“百下”,乃为掩人耳目,堵悠悠众口,亦为……保全老师性命,免汝成为众矢之的。”

“老师之虑,殿下心中自有丘壑。望老师……珍重。”

马邢说完,如同来时般悄无声息地退入阴影之中,留下徐千一人,如遭雷击般僵在原地。

廷杖百下是假……议和是假……

金乌内乱是真!驱虎吞狼是真!收复辽源才是真!

殿下……他早己洞悉一切!

他早己布下棋局!他今日殿上之“暴怒”,杖责之“酷烈”……竟全是为了迷惑朝中奸细!

更是为了……保全他这个不识时务、差点坏了大事的……老师?!

巨大的震惊、强烈的羞愧、劫后余生的恍惚、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被学生以这种方式“保护”的复杂情绪。

如同滔天巨浪,瞬间淹没了徐千!

他那挺首了一辈子的脊梁,在这一刻仿佛失去了支撑的力量。

他颤抖着抬起手,看着自己枯瘦、沾着灰尘和血迹的手指,又想起殿上嬴正冷酷的脸……

“嗬……嗬嗬……” 一阵压抑不住的、似哭似笑的声音从徐千喉咙里艰难地挤出。

浑浊的老泪,如同决堤的洪水,再也无法抑制,汹涌而出,顺着他布满皱纹的脸颊滚滚落下,砸在冰冷的地面上。

他佝偻下腰,像个无助的孩子般,肩膀剧烈地耸动起来。

许久,他才抬起布满泪痕的脸,望向宣政殿正殿的方向,眼神中充满了无尽的懊悔、后怕,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沉甸甸的释然。

他喃喃自语,声音嘶哑:

“老臣……糊涂啊……殿下……圣明……老臣……这就写……写告老还乡的折子……”

他知道,这盘棋,他己没资格再参与了。

唯一能做的,就是用自己的“退场”,为学生的宏图伟业,扫清最后一点微不足道的障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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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门外

张正失魂落魄地走出了皇宫,往日那股自矜之气荡然无存。

他与徐千不同,他的那份“谄媚之言”,让他并未受罚,亦未被斥责,殿下甚至还如常唤了他一声

“爱卿”

可……

这声“爱卿”却未能如往日般带来丝毫暖意,只觉心头一片冰凉。

他觉得自己输了。

与徐千相较,

他输得彻彻底底,且永无翻盘之望……

他总以为自己己将徐千看透,却未曾想……

徐千是真正的清流!是忠臣!是大杰!

而他张正,

不过……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一个贪生怕死的……小人……

——

“老爷?”

“老爷?”

宫门外,等候的家仆连唤了数声,张正才如大梦初醒般回过神来。

“啊……何事?”声音干涩。

“老爷,您总算应声了!小的叫了您好几回,真怕您……”家仆觑着他脸色,小心翼翼。

“无妨……回府吧,我……乏了。”张正摆了摆手,声音疲惫。

家仆心下纳罕。

往日老爷出宫,无论顺逆,总要与他们念叨几句殿前见闻。

今日这般沉默,怕是受了殿下重责?不过他不敢多问,忙扶老爷上车。

……

在回去的路上马车内,张正沉默着。

下了马车回到府邸,张正依旧沉默着。

到了深夜卧于榻上,他睁着眼,一夜未眠,还是沉默着。

思绪如潮,翻涌不息,却终究混沌一片,辨不清方向……

他的眼中神彩变了又变……

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也猜不透此刻他的想法,这位大周内阁首辅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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