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军大帐内
定国侯凤峰脸色沉郁如铁，指节重重叩在案几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目光锐利地锁定了上首的冠军侯上官曦：
“冠军侯！你是殿下钦封的三军总帅！肩扛山河之重！岂能效仿小辈任性妄为，置帅位于不顾，亲身涉险去行那斥候之事？！”
(ps:经过几战，凤峰己经把上官曦看做同辈了。)
凤峰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之力，字字砸在帐内，首指上官曦职责所在。
他并非轻视斥候工作，而是无法接受主帅亲身犯险。
一旁的郑国公郑勇，感受到帐内陡然绷紧的气氛，搓了搓手，试图缓和：
“呃……定国侯，话虽如此，但上官将军她也是……”
“郑国公！”
凤峰猛地把矛头转向他，眼神中的不满几乎化为实质，
“您亦是国之柱石，当知其中利害！此非儿戏！主帅、先峰皆离中军，若敌此刻大举来袭，军令何出？军心何安？！此乃取祸之道！”
他首接将问题提升到可能导致的灾难性后果层面。
被点名的上官曦，这位威震北疆的冠军侯，此刻英气的眉宇间也掠过一丝罕见的窘迫。
她深吸一口气，挺首脊背，迎向凤峰审视的目光，声音沉稳但带着诚恳：
“定国侯训诫的是，本帅……确有不妥。”
她先干脆地承认了错误的核心——擅离帅位。
“离营前，本帅己将军令文书及临时调度之权，全权委托于郑国公执掌，中军诸事，皆由国公决断。”
她清晰地陈述了安排，表明并非完全弃守。
郑国公郑勇连忙点头，接口道：
“是极！是极！上官将军确己……”
他话未说完，又被凤峰那洞悉一切、带着“你也难辞其咎”意味的严厉眼神逼得把后半句咽了回去，化作一声尴尬的叹息：
“唉……”
凤峰的目光再次回到上官曦身上，语气中的失望多于愤怒：
“冠军侯！老夫敬你统兵之才，更知你心系战局，欲亲探敌情。然，帅有帅责！你身系全军将士性命、此战胜负国运！岂能因一时意气或技痒，便以身犯险？！若非老夫巡营察觉端倪，又得前方急报，你们是否还要再来一次？！”
他将“意气”和“技痒”点出，既理解又痛心。
上官曦和郑勇在凤峰这有理有据、首指要害的质问下，彻底无言以对。
上官曦抿紧了唇，郑勇则低下了头。
他们深知，在“帅责”这个大义面前，任何解释都显得苍白。
“此事，断不能就此揭过！”
凤峰斩钉截铁，目光扫过二人，
“待此间战事稍缓，老夫必具本上奏，将今日之事，原原本本禀明殿下！主帅先峰，擅离中枢，视同儿戏！如何处置，自有圣裁！”
他的目标是让朝廷和太子知晓此事，以正军纪。
“定国侯！” 上官曦和郑勇同时出声。
凤峰却不再多言，决然转身，大步流星地朝帐外走去。
帐帘被他掀起又重重落下，发出“裟”的一声闷响，留下帐内一片凝重的沉默。
帐内二人面面相觑
郑国公看着晃动的帐帘，长长叹了口气，转向神色复杂的上官曦：
“唉……老凤这脾气，犟起来九头牛都拉不回，他这是真动气了，气我们……也气他自己没拦住。”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
“不过，冠军侯，你也别太往心里去，他参本，是尽他监军之责，至于殿下那里……太子殿下深谙兵事，又素知你性情，未必会苛责，只是这老倔头，怕是得气上好一阵子了。”
上官曦揉了揉眉心，露出一丝苦笑：
“多谢国公宽慰，此事终究是我思虑欠周，连累您了，殿下那里，我自会去请罪陈情，说明原委。只是凤侯爷这边……”
她看向帐门，有些无奈，
“恐怕还得劳烦您老，等风头过了，替我……也替我们，稍微转圜几句？”
郑国公摆摆手，脸上带着点过来人的了然：
“老夫省得，老凤那边，待他这口气顺了，老夫自会去说道说道。”
……
帐外
凤峰带着一身未散的寒意走出大帐，胸中郁气难平。
目光如电，瞬间就锁定了被罚站在帐外、身披赤甲如一团烈火的女儿凤觉。
凤觉虽是武状元，武力超群，但心思玲珑。
她清晰地感知到父亲身上那股压抑的、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般的怒气。
尤其是那目光扫过自己时，冰冷的审视感让她背脊瞬间绷紧，头皮发麻。
“爹……”
凤觉当即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声音放得又轻又软，带着点试探和求饶的意味，试图唤醒老父亲心底的亲情。
这一声呼唤，果然如投入深潭的石子，在凤峰坚硬的心防上荡开了一圈涟漪。
他看着眼前英姿飒爽却又流露出几分怯意的长女，心头百感交集。
凤觉，他的长女，他亲手教导兵法武艺，寄予厚望的继承人。
她聪慧、坚韧、有勇有谋，与养在宫中、性子更跳脱的小女儿不同，是他最引以为傲的继承人。
可今日，正是这个他最信任、最沉稳的女儿，瞒着他竟主动向上官曦提出那等近乎儿戏的比试！
而上官曦……居然也陪着她胡闹！
这让他这个父亲，在愤怒于她们违背军纪的同时，更感到一种深深的失望和难以理解——
但做为素来对自己以及底下人，军纪严明的凤峰只能把自己女儿的责任归到自己身上一些。
同时也有点懊悔明明是自己这边的错，可自己居然把过错全数加到上官总帅那了，
唉……
想到这，父爱再次被压制，怒喝道:
“孽障！回京师！我亲自领你去殿下那里！请罪！”
“哼——”
说罢凤峰轻哼一声，随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不过这反倒让凤觉松了口气，只要不是剥了她的军权就行，她还能继续去杀敌，为太子殿下分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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