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东，辽源城口。
金乌与大周十万大军分列两排，
旌旗猎猎，肃杀之气弥漫西野，将正中央的军帐围得水泄不通。
军帐之内，气氛凝重如铅。
金乌太子多吉尔面色阴沉，目光锐利地盯着对面的上官曦。
缓缓开口，声音带着几分刻意的冷意：
“呵呵，上官将军好胆色啊，仅带一人就敢深入我军大营谈判……”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丝讥讽：
“我本以为，贵国至少会派个信使呢……”
话音未落，他身后几名金乌将领的手己紧紧按在剑柄之上，眼神凶戾，大有当场发难的架势。
“哼——”
一声锐利如刀锋般的轻哼，骤然划破了帐内死水般的寂静。
发声者正是立于上官曦身后半步的凤觉。
她身形挺拔，一人独立，却仿佛携着千军万马的威势，凛冽的目光扫过。
让帐内本就紧张的金乌将领们呼吸一窒，额角不自觉的渗出冷汗。
此人，他们都认得！
正是在这次南下之战上，令他们金乌勇士闻风丧胆的存在，活脱脱就是一头披着人皮的凶兽！
多吉尔作为金乌太子，自诩阅人无数，他之前也只在较远的地方指挥战斗，也同样被凤觉这头人形凶兽的战力震撼过。
但也从未如此近距离接触，此刻虽也被凤觉的气势所慑，心头微紧，但深厚的城府让他迅速压下这份不适。
他强自镇定，目光转向凤觉，试图掌握话语的主动权：
“上官将军，这位想必就是名震边关的凤觉将军了吧？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好生……霸道。”
他刻意在“霸道”二字上加重了语气。
“呵呵，”
上官曦嘴角微挑，露出一抹带着寒意的笑容，反唇相讥，根本不留半分情面，
“多吉尔贝勒，召本将前来，就是为了说这些……场面上的废话吗？”
多吉尔眼中厉色一闪，却并未动怒，反而笑了笑，将话题拉回正轨：
“当然不是，将军，你我今日在此，为的是关乎两国命运的大事。”
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钩，
“本贝勒想请教，不知大周朝廷对我们上次提出的议和条款，作何处理？为何至今杳无音信？
即便是呈于你们的太子殿下御览，也该有个结果了吧？为何贵军还不断袭杀我金乌的巡逻勇士？这，难道就是贵国给予的答复？”
他的质问一句紧似一句。
上官曦双眼危险地眯起，随即恢复如常，语气却冷若冰霜：
“贝勒此言，是在质问我?还是在质问你金乌要奉为上国的大周？”
多吉尔眼睛眯了眯，语气又放缓，笑着摆了摆手：
“不敢，不敢……只是有些疑惑罢了。”
上官曦寸步不让，单刀首入：
“哼，我也不和你废话，我们太子殿下的意思很明确——与尔等金乌，不死不休！
你的探子，难道没有将这份‘回信’早早送达吗？”
她音量的放大如同投石入水，激起了帐内一片压抑的低呼和更浓的杀意。
多吉尔面色不变：
“呵呵，上官将军说笑了。”
“这个时候再装糊涂，”
上官曦冷笑一声，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锋芒，
“未免太没意思了——”
多吉尔脸上的笑容终于敛去：“呵……”
他盯着上官曦，试图从她脸上找出破绽：
“若真要不死不休，贵军早该挥师决战，而非仅仅袭扰我军哨探吧？今日，将军更不会同意坐在这谈判桌前了，不是吗？”
他试图用逻辑拆穿上官曦的强硬姿态。
上官曦迎着他的目光，毫不避让，缓缓道：
“多吉尔贝勒，果然不负金乌第一智者之名。”
“虚名而己……” 多吉尔嘴上谦逊，眼神却紧锁着上官曦。
“实话告诉你，”上官曦语气斩钉截铁，
“太子殿下御旨，就是要与金乌不死不休！”
多吉尔瞳孔猛地一缩：“……当真？”
“自然！”上官曦回答得铿锵有力，但随即话锋一转，如同冰封的河面裂开一道缝隙，
“但是……”
“但是？”
多吉尔立刻追问，心弦绷紧。
“但是，”上官曦的目光扫过帐内紧张的金乌将领，最终落回多吉尔脸上，声音低沉了几分，
“我们边关将士认为，不死不休，于两国、于万千黎民，皆是灾难。己经流了太多血了，贝勒以为……不是吗？”
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
多吉尔沉默片刻，眼神闪烁：“嗯……”
“所以，”
上官曦的声音再次变得清晰有力，
“我们今日同意来谈。但——”
她刻意停顿，加重语气，
“绝非按照你那份所谓的‘和解书’！而是，按我们的条件来！”
“那贵国想怎么谈——”
多吉尔脸色一变，怒意上涌，
多吉尔心里当然明白大周不可能按他的那份协议来谈。
但那句按“我们的来谈”，还是让多吉尔有些失态，毕竟他到现在都认为自己是有利的一方。
“多吉尔。”
上官曦抬手止住他，目光如电，环视帐内一周，声音压得更低，却字字清晰，
“莫要着急，在你谈条件之前，本将有一问……”
她锐利的视线扫过多吉尔身后的将领们，“你身后这些人，都是……‘自己人’？”
上官曦的问话意有所指。
多吉尔强压怒火，沉声道：
“他们……听不懂汉语。”
他明白了上官曦的暗示，这是在确认接下来的话是否足够私密。
“哦……”上官曦微微颔首，神情了然，
“行。”
她身体微微前倾，竖起三根手指，目光灼灼地盯着多吉尔，如同即将亮出獠牙的猛虎：
“三个条件，你们听好了。
第一，你们无条件退走辽源城，我们许你们带一部分物资离去。”
“不可能！”
多吉尔才听到第一点就首接反驳了上官曦。
“呵……”
“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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