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舟载露篇(四):殊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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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舟载露篇(四):殊途(下)

 

酉时将尽,日己西斜。

燕京城中,议政殿内,烛火通明,金砖铺地,鎏金盘龙柱巍峨耸立。耶律尧光端坐于九龙宝座之上,玄色龙袍上金线绣制的蟠龙在烛光下若隐若现。

萧室鲁身着紫貂裘氅,腰束玉带,大步入殿行三跪九叩大礼。李存礼则抱刀立于御座左侧玉阶下三步处,玄甲泛着冷光,眉目沉静如古井无波。

“舅舅免礼,赐座!”耶律尧光一脸威严地看着台阶下的萧室鲁,举手示意其余人退下,待殿内只有他与李存礼、萧室鲁后,尧光随即关切道:“听闻舅舅来京途中遇伏,朕心急如焚,现在见您虽面色尚白,然步履生风,朕这颗心才算放下来。”

话音刚落,耶律尧光便举起面前的鎏金蟠螭盏,对着萧室鲁摇摇敬着,盏中葡萄酒如鲜血般明艳。

匆忙入座的萧室鲁赶忙也举起面前的酒盏,回敬道:“微臣这条命算是捡回来的!眼瞅着离京城也就百里之遥了,谁知前些日子东丹王送我的那十位戏子竟突然行刺我!——”(说到此,萧室鲁突然转身向李存礼深深作了一揖)若非陆兄及时出手相救,只怕我,早己与我那二位兄弟一同化作那林中冤魂了!——这位陆兄,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说到这,萧室鲁不由地伤心了起来,取出一块帕子掩面而泣。

这时,李存礼赶忙回道:“属下职责所在,岂敢受王爷大礼?”

耶律尧光忽将酒盏重重顿在龙案,震得镇纸玉虎微颤,满意道:“好个职责所在!”随即尧光起身踱下玉阶,玄色龙纹皂靴停在李存礼身前三寸,继续道:“你可知那日若稍有差池,朕便要失去股肱之臣与至亲之人?”

李存礼正在思索应当如何回答,只见尧光忽而展颜,指尖抚过李存礼甲胄上的裂痕后,转过身走下台阶,行至大殿中央,昂首大声道:“传旨,赐阿陆御前侍卫统领金刀,准其佩剑上殿!”

“诺!”殿外立即传来了一声回应。

紧接着,尧光对着一旁眼眶泛红的萧室鲁安慰道:“舅舅一路上辛苦了,朕特为你收拾出一处府邸,舅舅快去歇息吧,东丹王之事,朕己知晓,待朕查明后,必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卑臣叩谢皇上——”这时,萧室鲁又忽然想起来什么,支支吾吾道:“呃,卑臣斗胆一问,奥姑......”

“奥姑为母后守灵多日,心思郁结,朕特命其在阴山羽灵部寻医静养,任何人不得前去打扰。”

“哦,原来是这样,那——”

“舅舅,你先去歇息歇息吧,”尧光面无表情的转头看着萧室鲁,幽幽道:“其余的事,以后再说。”

“好、好......遵命。”萧室鲁心内一凉,赶忙垂首作揖,恭敬回道。

殿外骤起朔风,吹得殿角铜铃乱响。尧光身旁的李存礼抱刀肃立一旁,玄甲映着萧室鲁骤变的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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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轻拢,皇宫外,两道人影慢慢前移着。

“陆兄......”萧室鲁对着身旁奉命护送他回府的李存礼,怅然道:“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老哥我此行来是为了求娶奥姑的,可是方才......怎么感觉皇帝的意思,这事只怕是不行啊......你觉得呢?”

“......圣上之意,在下也不好随意揣测。”李存礼听后,略带一丝心虚地回道。

“唉,也是,此一时彼一时啊......”萧室鲁不禁悲凉道。

就在这时,忽然从不远处传来一阵愈来愈近、略带欢喜的呼喊声。

“喂!!六弟??”

李存礼不由地心内大惊,神情紧绷地回头——

“果然是你!——”

“阿陆拜见仁兄!!”回过身去的李存礼确认来者何人后,立刻敞开嗓门大声回应道:“阔别这两日,仁兄可还安好?”

“......呃......阿陆老弟——”李存仁被李存礼这一回话弄得有些瞬间摸不清头脑,但是转头看到了一旁的萧室鲁,他心里顿时明白了李存礼故意这番回答必然是当着这位外人的面,有些难言之隐,于是立即接着李存礼的话,回道:“这两天挺好的,就是担心你,看到你平安归来,我就放心了,请问这位是?”

“哦,这位是王爷萧大人,陛下的舅舅。”李存礼对着李存仁认真介绍道。

“原来是王爷,失敬失敬!”李存仁赶忙对着萧室鲁恭敬施了一礼。

“哦,这位兄弟不必客气,”萧室鲁赶忙扶起弓着腰的李存仁,略微不好意思地笑道:“这位陆兄对我有救命之恩,你又是他的哥哥,那也就是我的兄弟。”

“既如此,那咱们仨一起,”李存仁爽朗笑道:“老地方聚一聚!”

戌时将尽,燕京城内某处风月场所。(呼应前面番外二“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李存礼与李存仁、萧室鲁酒过三杯后,便借口自己明日有公务在身,不宜贪杯,便不再与他俩对饮了。

这时桌旁的歌、舞伎拨弄着手中的琵琶、笛子等丝竹管弦之器,扭动着妖娆曼妙的身姿,为他们助兴。

忽然,李存礼听出,一旁的琴声有异,便立刻回头看去——

“哎呀,还真是‘曲有误,周郎顾’呢,”负责此处厢房的一位老鸨赶忙走上前,满含歉意地对着他们三人笑道:“打扰各位老爷的雅兴了,奴才这就把阿古换下去。”

说完后,她朝着正惊恐按住古琴琴弦的那位姑娘使了个狠厉的眼色,似乎是在威胁她立刻滚出去。

李存礼看着那位姑娘,只觉得十分眼熟,却一时间想不起来究竟何时见过,眼下这番情景让他心生怜悯,十分不忍,他很想为那位姑娘解围,但却左思右想不知该如何开口——

“不就弹错了个音嘛,干嘛这么凶!”忽然,身边的萧室鲁仿佛“猜中了”李存礼的心思,略带几分醉意地冲着老鸨开口道:“她叫阿古是吧?多少钱能给她赎身?叫她收拾收拾,一会跟我们一起走!”

“......呃,王爷言重了,您看上的人,那都好说、好说......”老鸨支支吾吾回应道。

晚宴结束后,李存仁拜别了他俩,回到通文馆。

返回王府的路上,萧室鲁打着酒嗝,对着一旁搀扶着他的李存礼满意道:“嘿嘿嘿,陆老弟,大哥这亲事虽说够呛,但是你喜欢的人,老哥说什么也要给你带走,阿古姑娘,你可要好好服侍我陆老弟......”

只见那位姑娘紧紧地抱着自己的琴,垂首在后面跟着,不敢说话。

李存礼不由地叹了口气,对着萧室鲁回道:“萧大人说笑了,在下并无府邸,住在侍卫所内,阿古一个姑娘家,在下着实是不方便带她回去......”

“哦这样啊......那阿古姑娘就先住在我府上,老哥我必定好吃好喝给她招待着,等哪日我外甥儿心情好了,我让他给你安排处住所,把阿古姑娘给你送过去......”

“......也好,有劳萧大人。”

“诶?那么见外?叫我萧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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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阴山,山洞内。

“呃......徒儿,”降臣看着眼前的耶律质舞,努力憋笑道:“你不生气了吧?”

“师父,我还是很气......”质舞不满地哼哼道:“李存礼太可恶了......我真后悔给他传了一半内力......以往还能用你教授的功法化去那些东西,现在竟然是毫无还手之力了......他可真的是太‘心术不正’、‘诡计多端’、‘得寸进尺’了......”

“嗯,没什么,都是天意,倘若你实在心里过意不去,来来来,我教你怎么治他——”说着降臣便凑近质舞的耳朵,对着她神神秘秘一阵输出。

听完降臣耳语的耶律质舞瞬间豁然开朗,嘴边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

这时,洞外传来羽灵部一位长老的声音。

“族长、奥姑,先前那位李郎中现在正在洞外,求见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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