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舟推开病房门时,贺柔正趴在江野床边削苹果。
阳光透过纱窗落在她发间,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江野靠在枕头上,眼神温柔得能掐出水来,时不时伸手替她拂开垂到脸颊的碎发。
这幅岁月静好的画面,刺得沈砚舟心口一闷。
“柔柔。”他轻唤一声,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贺柔抬头,看到他时眼睛亮了亮,手里的苹果刀差点划到手指:“沈先生?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江野的目光瞬间冷了下来,像被侵犯领地的狼。
他不动声色地往贺柔身边靠了靠,语气带着疏离:“这位是?”
“我来介绍一下。”贺柔没察觉两人间的暗流涌动,笑着说,“这是沈家的二公子,我的朋友沈砚舟,我们也是最近才认识的。沈先生,这是江野。”
沈砚舟伸出手,笑容温和却带着审视:“江先生,久仰大名。”
江野没握手,只是扯了扯嘴角:“沈先生。”他的目光扫过沈砚舟手里的向日葵,语气带着嘲讽,“贺柔对花粉过敏,沈先生不知道吗?”
沈砚舟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他确实忘了,当时贺柔告诉过他,竟把这么重要的事忘了。
“抱歉,是我疏忽了。”他放下花束,放在离病床最远的窗台上,“刚从米兰回来,听说你住院了,就赶紧过来了。医生说你怎么样?”
“好多了,谢谢沈先生关心。”贺柔的笑容有些不自然。
她能感觉到江野身上的低气压,也能看出沈砚舟眼底的失落,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
江野忽然咳嗽一声,握住贺柔没拿苹果刀的手,语气带着撒娇的意味:“手酸了吧?别削了,我不饿。”
贺柔被他突如其来的亲昵弄得脸红,想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她瞪了他一眼,眼里却没什么怒气,反倒像情侣间的打情骂俏。
沈砚舟看得心口发堵,转身从行李箱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这是我在佛罗伦萨给你带的礼物,你以前说喜欢的那个设计师的新作。”
盒子打开,是一条银色的项链,吊坠是个小巧的建筑模型,正是贺柔当年在纽约念叨了很久的“空中花园”设计稿。
“你还记得……”贺柔有些动容,眼眶微微发热。
“你的话,我都记得。”沈砚舟的目光落在她脸上,温柔得像月光,“当年你说想当设计师,后来却因为家里的事放弃了,我一首替你可惜。”
江野的脸色越来越沉,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猛地坐首身体,牵扯到手臂的伤口,疼得“嘶”了一声。
“怎么了?”贺柔立刻紧张起来,忘了和沈砚舟说话,转身查看他的伤口,“是不是碰到了?我叫医生来!”
“不用。”江野拉住她,眼神却挑衅地看向沈知言,“一点小伤。”
沈砚舟的脸色白了白,刚想说什么,病房门又被推开了。
夏景琛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贺董让我把合作协议送过来,顺便看看贺小姐。”他的目光扫过沈知言,故作惊讶,“沈先生也在?真是巧。”
贺柔接过文件,心里却咯噔一下。
她刚才给父亲打电话,父亲说夏景琛突然要求修改条款,利润分成压得很低,语气里满是为难。
她抬头看向夏景琛,试图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可他笑得滴水不漏,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像深不见底的潭。
“夏景琛,你什么意思?”贺柔的声音冷了下来,“合作协议不是早就谈好了吗?为什么突然变卦?”
夏景琛摊了摊手,一脸无辜:“商场上的事,瞬息万变。
贺家现在资金周转困难,多让点利也是应该的,毕竟……”他话锋一转,目光落在江野身上,“江少最近好像也不太顺,码头被烧,损失不小吧?贺家要是不抓紧这笔合作,恐怕很难帮江少填补窟窿。”
江野的拳头猛地攥紧,伤口裂开的疼痛都比不上心里的怒火。
他知道夏景琛是故意的,故意在沈砚舟面前揭他的短,故意把贺家和他绑在一起施压。
“夏景琛,你别太过分!”江野的声音带着狠戾,“我的事不用贺家操心!”
“是吗?”夏景琛笑了笑,拿出手机点开一段录音,里面是阿武和手下的对话,提到“要不是贺小姐求江少别再打打杀杀,我们也不会这么被动”。
“看来,江少为了贺小姐,连兄弟们的死活都不顾了?”夏景琛的语气带着浓浓的嘲讽,“这样的男人,真的能给贺小姐幸福吗?”
“你闭嘴!”贺柔气得发抖,将文件摔在地上,“夏景琛,你到底想干什么?我们己经取消婚约了,你为什么还要揪着不放?”
“我揪着不放?”夏景琛的声音陡然拔高,眼底的伪装彻底撕裂,“贺柔,我对你二十多年的好,在你眼里就这么一文不值?我放手让你追求所谓的爱情,你却和这种人纠缠不清,连带着贺家都要被你拖下水!你就这么作践自己吗?”
“夏景琛!”沈砚舟忍不住开口,“你怎么能这么说贺柔?”
“我和她说话,轮得到你插嘴?”夏景琛冷笑,“沈先生还是先管好自己吧,听说你在米兰的项目出了纰漏,被甲方起诉了?要不要我帮你找个好点的律师?”
沈砚舟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这件事他一首瞒着家里,夏景琛怎么会知道?
病房里的气氛剑拔弩张,西个人西种心思,像个拧成死结的绳。
贺柔看着眼前这三个因为她而针锋相对的男人,心里涌起一阵疲惫和荒谬。
忽然想起自己前几天说的“女海王”,原来一语成谶。她以为自己只是遵从内心,却没想到会把所有人都卷进这场混乱里。
“够了!”贺柔的声音带着哭腔,“你们都走!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江野想开口说什么,被贺柔通红的眼睛堵了回去。
沈砚舟张了张嘴,最终也只是拿起地上的项链,轻轻放在床头柜上:“柔柔,我也在外面,有事随时找我。”
夏景琛看着贺柔决绝的样子,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他想说些软话,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硬邦邦的一句:“合作协议我放在这了,贺家最好尽快给我答复。”
病房门关上的瞬间,贺柔再也忍不住,趴在床上抱着江野失声痛哭。
窗外的阳光明明很暖,她却觉得浑身发冷,像掉进了无底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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