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错位的牺牲

时空漩涡如同一只巨手，将林深狠狠抛向另一段历史。剧烈的撕裂感从骨髓深处传来，他蜷缩着身体在空中翻滚，吊坠在胸口发烫，仿佛要将他的皮肤灼穿。当他的双脚重新触碰到坚实的地面时，膝盖重重磕在青石板上，疼得他眼前一阵发黑。浓烈的艾草味混着潮湿的泥土气息扑面而来，像是有人强行将他的头按进药罐，鼻腔被刺激得发酸。

抬眼望去，青砖灰瓦的西合院笼罩在薄雾中，葡萄藤架下，一位身着长衫的老者正悠然地摆弄着棋盘，正是本该在情报站牺牲的老周。老者的白须随着微风轻轻晃动，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一枚黑子，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小友，来一局？” 老周头也不抬，手指轻轻叩击棋盘，发出清脆的声响，那声音在寂静的院落里回荡，仿佛穿越了时空。

林深望着棋盘上黑白交错的棋子，恍惚间觉得那些棋子仿佛化作了跳动的时空坐标，每一颗都代表着一个不可预知的命运节点。他缓缓坐下，木制的竹椅发出吱呀的声响，目光却始终盯着老周身后墙上挂着的日历 ——1937 年 9 月 15 日，泛黄的纸页边角微微卷起，红笔圈出的日期格外刺眼，距离历史记载中那场致命的刺杀，还有三天。

“听说苏将军近日要从上海取道南京？” 林深装作不经意地问道，喉结上下滚动，手心却早己沁满汗水，在竹椅的扶手上留下湿漉漉的印记。老周捏着黑子的手微微一顿，浑浊的目光突然变得锐利，像是两把出鞘的利刃，首刺林深的心脏。“你如何得知？这消息可是绝密。” 老周的声音低沉而冰冷，棋盘上的棋子都似乎跟着颤抖了一下。

林深的大脑飞速运转，无数个借口在脑海中闪过，却又被他一一否定。“我... 我偶然听来的。” 他支吾着，目光落在棋盘上即将被围杀的白子，那些白色的棋子在黑子的包围下显得那么渺小无助，“或许... 可以改道？”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这个提议太过突兀，必然会引起怀疑。

老周突然放声大笑，震得葡萄藤上的露珠簌簌落下，滴在棋盘上，晕开一个个深色的圆点。“小友，历史岂是人能轻易改写的？” 他的笑声中带着嘲讽，却又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但林深分明看到，老周眼中闪过一丝犹豫，那一瞬间的神情变化，让他坚信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

夜幕降临，情报站里的油灯昏黄如豆，在墙上投下摇曳的影子。林深躺在简陋的木床上，身下的草席散发着淡淡的霉味，辗转难眠。窗外的月光透过破旧的窗纸洒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仿佛是一幅破碎的地图。突然，一阵轻微的异响传来，像是老鼠在啃食木板，又像是有人刻意制造的信号。他翻身坐起，手摸到枕头下的匕首，心跳如擂鼓。

只见窗棂上闪过一道黑影，速度极快，若不是林深一首保持着警觉，几乎难以察觉。推窗望去，巷子里空无一人，唯有一张纸条静静躺在青石板上，在月光下泛着惨白的光。林深小心翼翼地捡起纸条，上面用血写着：“别轻举妄动，否则万劫不复。” 字迹扭曲潦草，仿佛是在极度紧迫的情况下写成，每一笔都像是一道伤口。林深攥紧纸条，指甲几乎掐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地上开出一朵朵小红花。他想起女学生临终前的嘱托，想起祖父留下的线索，心中的信念愈发坚定 —— 他必须改变这一切，哪怕前方是万丈深渊。

第二天，乌云密布，天空压抑得仿佛随时会塌下来。林深趁着夜色潜入苏将军的临时驻地，围墙高耸，上面还插着尖锐的玻璃碎片。守卫森严的院落里，巡逻士兵的脚步声整齐而沉重，如同死神的鼓点。他小心翼翼地避开巡逻的士兵，身体紧贴着潮湿的墙壁，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却在转角处与一个熟悉的身影撞了个满怀。

“你怎么在这儿？” 苏瑶的声音让林深如遭雷击。眼前的少女穿着军装，英姿飒爽，腰间别着手枪，眼神中透着与现代截然不同的英气，仿佛是另一个人。还未等他回答，苏瑶己警觉地掏出手枪，枪口对准他的胸口，冰冷的金属触感让林深的皮肤瞬间绷紧。“你是哪部分的？” 苏瑶的声音冷若冰霜，没有一丝温度。

就在这时，一阵密集的枪声突然响起，打破了夜的寂静。子弹如雨点般呼啸而来，林深本能地拽着苏瑶躲进角落，子弹擦着头顶飞过，在墙上留下深深的弹痕，碎屑飞溅在脸上，火辣辣地疼。“是刺杀！” 苏瑶脸色苍白，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快，保护将军！” 林深这才发现，原本三天后的刺杀，竟因他的出现提前了，这个认知让他的后背瞬间渗出冷汗。

混乱中，林深看到几个戴着青铜蝶形面具的人混入人群，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如同训练有素的杀手。其中一人甩出的飞刀精准地钉在他身旁的柱子上，刀柄上刻着与苏瑶项链相同的花纹，那花纹在火光中闪烁，仿佛是恶魔的眼睛。“篡改历史的代价，你承受不起。” 冰冷的声音从面具后传来，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威慑，回荡在整个院落。

林深咬咬牙，捡起地上的枪，子弹上膛的声音清脆而坚定。朝着面具人冲去，子弹在夜色中穿梭，划出一道道红色的轨迹，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让人作呕。他终于明白，自己每一次改变历史的举动，都会引发更剧烈的蝴蝶效应，而神秘组织绝不会轻易让他破坏他们的计划，这场战斗，他无路可退。

当枪声渐息，硝烟弥漫，整个院落一片狼藉。林深在废墟中找到了受伤的苏将军，老人的军装被鲜血浸透，苍白的脸上却依然带着坚毅的神情。老人看着他，眼中满是惊讶：“你为何... 如此拼命？” 林深想起苏瑶在现代为研究时空所付出的努力，想起她那隐藏着秘密的项链，坚定地说：“因为有些牺牲，本不该发生。”

然而，就在他以为成功改变历史时，苏瑶突然举起枪对准了他。月光下，她脖颈间的项链发出诡异的蓝光，与面具人的飞刀遥相呼应，那光芒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召唤。“对不起，林深。” 苏瑶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眼中闪过一丝痛苦，“有些真相，你还不该知道。”

林深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苏瑶，心中涌起无数疑问。就在这时，时空再次扭曲，强烈的眩晕感袭来，他在眩晕中听到老周的叹息：“强行改变历史，终究是要付出代价的。” 当他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回到了现代，手中紧握着一块染血的青铜蝶形碎片，碎片上还残留着体温。而电视新闻正在播报一则离奇事件 —— 苏将军纪念馆中的遗物，竟出现了现代才有的弹孔痕迹。

更令人震惊的是，新闻画面切换到了一位历史专家的采访，专家手中拿着一份从未公开过的档案，上面赫然写着：“1937 年 9 月 15 日，苏将军遇刺事件因神秘人介入发生改变，但后续调查显示，该神秘人极有可能是来自未来的时空扰乱者。” 档案的照片上，一个模糊的身影与林深极为相似，而在档案的角落，用红笔批注着一行小字：“注意此人与林氏家族的关联，以及其身上疑似蝴蝶标记的物品。” 这个新的发现，如同一个重磅炸弹，让林深陷入了更深的迷茫与困惑之中，也为他接下来的冒险增添了更多未知的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