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湮灭蚀骨与夜凰初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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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湮灭蚀骨与夜凰初鸣

 

守望之城,归墟祭坛)

苏晚盘膝坐在冰冷的黑色晶石祭坛中心,如同风暴中的一叶扁舟。

意识早己被抛入一片混沌的漩涡。左边是无边无际、吞噬一切的湮灭尘埃之海,亿万亡魂的哀嚎化为实质的声波,撕扯着她的精神,每一粒尘埃都带着冰冷的死寂,试图将她同化、冻结、化为虚无。右边则是疯狂滋长、诱惑人心的**磅礴生机**,草木疯长至遮天蔽日,花朵绽放出妖异的甜香,无数美好的幻象在她眼前流转——永恒的安宁、无上的力量、傅凛温柔的怀抱……每一个幻象都在低语:放弃挣扎,沉沦于此,便能获得一切。

“守住本心…平衡…” 云崖的话语如同风中残烛,在狂涛骇浪的意识冲击下微弱不堪。苏晚的灵魂如同被两股巨力撕扯,剧痛让她几乎昏厥。眉心的传承符文疯狂闪烁,释放出淡金色的光芒,艰难地在她意识周围构筑起一层薄薄的护盾,抵御着湮灭的侵蚀和生机的诱惑。

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灵魂的颤栗。她能清晰地“感知”到脚下祭坛深处传来的、如同大地脉搏般的低沉律动。那律动蕴含着湮灭与生机交织的原始力量,宏大而暴烈。她试图去理解、去融入这律动,去找到那微妙的“平衡点”,却如同盲人摸象,稍有不慎,不是被死寂冻僵,就是被生机撑爆。

“呃啊——!” 又一次剧烈的精神冲击袭来,湮灭的低语如同冰锥刺入脑海,苏晚忍不住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身体剧烈摇晃,嘴角渗出一丝鲜血。祭坛上流淌的金色纹路光芒也随之剧烈波动,仿佛随时会熄灭。

(外界视角):神殿内,苏晚的身体微微颤抖,脸色苍白如纸,眉心的符文光芒明灭不定,如同风中残烛。笼罩她的那层淡金护盾也忽明忽暗,显得岌岌可危。神殿穹顶的核心符文似乎感应到了她的艰难,旋转速度加快了几分,洒下的光辉更加集中地笼罩在祭坛之上,试图给予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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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望之城边缘,青铜根巢)

凰天歌感觉自己像是从一场漫长的、被烈焰焚烧的噩梦中挣扎出来。

眼皮沉重得如同灌了铅,每一次尝试睁开都伴随着剧烈的头痛和全身骨骼散架般的酸痛。她费力地喘息着,吸入的空气带着一种陌生的、混合着古老尘埃和草木清苦的味道。

“咳…咳咳…” 她终于勉强撑开沉重的眼帘,视线模糊了好一阵才聚焦。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陌生的景象:粗糙的、如同凝固青铜般的巨大树根,构成了一个天然的穹顶。身下是干燥柔软的苔藓垫子。一个穿着墨绿短打、赤着双脚的少女正背对着她,小心翼翼地捣碎着几株散发着微弱银光的草药。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苦涩药香。

“嘶……” 凰天歌想动,全身的肌肉立刻发出抗议,尤其是体内那股狂暴的赤金能量,虽然被一股温和却坚韧无比的力量牢牢锁在深处,依旧传来阵阵躁动不安的灼痛感。她倒吸一口凉气,记忆如同潮水般涌回——破碎的栖梧境,暴怒的傅凛,强行闯入那该死的金色通道,恐怖的排斥和撕裂感……还有晚晚!

“晚晚!” 凰天歌猛地想要坐起,牵动伤势,又是一阵头晕目眩。

捣药的少女——青萝闻声转过身。她的眼神依旧沉静如古井,没有丝毫波澜,只是平静地看着凰天歌:“你醒了。伤势未愈,本源受创,不宜妄动。” 她的声音清脆,却没什么温度,像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凰天歌没理会她的告诫,锐利的凤眸扫视西周,充满了警惕和野性:“这是哪?晚晚呢?那个穿灰袍的老头呢?” 她体内的力量本能地想要冲破束缚,赤金色的光芒在皮肤下隐隐闪烁,带来更强烈的刺痛感。

青萝微微蹙眉,似乎对凰天歌的躁动有些不满。她放下药臼,走到凰天歌身边,伸出食指,指尖萦绕着淡淡的、充满生机的绿芒,动作快如闪电地点向凰天歌的眉心符文!

“你干什么!” 凰天歌下意识地想躲,但重伤之下动作迟缓,被对方精准点中。

一股清凉温和的能量瞬间注入,如同甘霖洒在干裂的土地上,体内那股躁动灼痛的赤金能量像是被浇了盆冷水,瞬间安分了不少,疼痛也减轻了许多。凰天歌惊愕地看着眼前这个看似柔弱、气息远不如自己强大的少女。

“族长吩咐,每日需以安魂草汁液固本培元,压制你躁动的本源。” 青萝收回手指,语气平淡无波,“此地是守望之城,守香一族的族地。苏晚大人正在归墟祭坛接受传承,无暇见你。族长自有要事。”

“守望之城?守香一族?苏晚大人?” 凰天歌咀嚼着这些陌生的词汇,眉头紧锁。她看向青萝,“你又是谁?”

“青萝。奉命照看你。” 青萝言简意赅,转身拿起捣好的、散发着银色微光的药汁,用一根细小的骨针蘸取,再次精准地点向凰天歌的眉心,“不要抵抗,否则药力无法渗透,痛苦的是你自己。”

她的动作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利落。凰天歌看着那双沉静得近乎漠然的眼眸,第一次遇到这种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的人。她体内属于强者的骄傲让她不爽,但对方的手段确实有效,而且……她需要知道晚晚的确切情况。

凰天歌压下翻腾的脾气,任由那清凉的药液渗入眉心。一股安神定魄的效力扩散开来,让她紧绷的神经都舒缓了不少。

“喂,小丫头,” 凰天歌看着青萝收拾东西,忍不住开口,语气依旧带着惯有的张扬,但少了些火药味,“你们这鬼地方,看着破破烂烂的,外面那灰不拉几的沙子海是什么玩意儿?看着就晦气。还有,晚晚……苏晚她接受传承有危险吗?”

青萝的动作顿了顿,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湮灭尘埃之海,万物归寂之所,亦是吾族守望之地。苏晚大人的路,凶险异常,非外人可置喙。你只需静养。” 说完,她不再理会凰天歌,径首走到角落盘膝坐下,闭目养神,如同与那青铜根须融为一体。

“……” 凰天歌被噎得够呛,看着青萝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样,气得磨了磨牙。这死丫头,比傅凛那冰块还气人!不过……“湮灭尘埃之海”?听起来就不是什么好地方。晚晚在这里接受传承?凶险异常?

她望向神殿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担忧。虽然她不喜欢这里的气氛,也不信任那个神秘的老头,但她必须尽快恢复力量。只有力量,才能保护晚晚,无论她身处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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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墟祭坛)**

“平衡…平衡…平衡!” 苏晚在心中疯狂呐喊,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意识在湮灭与生机的夹缝中艰难穿行。无数次被死寂冻结,又无数次被幻象诱惑。灵魂仿佛被磨盘反复碾磨,痛苦不堪。但每一次濒临崩溃的边缘,眉心的符文总会爆发出更强烈的金光,脚下祭坛那宏大的律动也似乎与她产生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共鸣。

渐渐地,在极致的痛苦和意志的锤炼下,她开始捕捉到一丝不同。

湮灭的尘埃并非纯粹的死寂,在那冰冷的核心深处,似乎蕴藏着一丝……孕育的**沉寂**?如同寒冬大地下的种子。而那磅礴的生机,在疯狂滋长的表象之下,也隐藏着衰败与新生的**轮回**?如同繁花终将凋零化为春泥。

“生灭流转…循环往复…此为…平衡?” 一个模糊的念头如同闪电划过苏晚混乱的意识。

就在这一丝明悟升起的瞬间!

“嗡——!”

她眉心的传承符文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稳定金光!不再是闪烁不定,而是如同定海神针般稳固!祭坛上流淌的液态金光仿佛找到了归宿,欢快地朝着她汇聚而来!脚下那宏大的大地律动,第一次清晰地被她“捕捉”到节奏!

一股清凉而磅礴的力量,如同温润的泉水,瞬间涌入她干涸濒临崩溃的意识!湮灭的低语和生机的诱惑如同潮水般退去,虽然并未消失,却再也无法轻易撼动她的心神。

苏晚猛地睁开双眼!眸中金光一闪而逝,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澈与沉静。她感觉自己与脚下的祭坛、与头顶的核心符文、甚至与整座守望之城都建立起了一种微妙的联系。虽然还很微弱,但却是真实的!她体内的守香人力量不再躁动,而是如同溪流归海,变得温顺而充满韧性。

“我…我做到了第一步?” 苏晚感受着体内流转的力量和那丝奇妙的联系,心中涌起巨大的喜悦和成就感。

然而,这份喜悦还未持续片刻——

“敌袭——!!!”

一声凄厉而尖锐的警报声,如同撕裂布帛,猛然从守望之城的上空炸响!瞬间打破了祭坛的宁静和整座城市的沉寂!

紧接着!

“轰!轰!轰——!”

数道漆黑如墨、带着强烈空间撕裂和湮灭气息的能量光束,如同来自深渊的毒蛇,**悍然轰击在笼罩守望之城的金色符文光幕之上**!

光幕剧烈震荡!被击中的地方,金色符文疯狂闪烁、明灭,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无数细密的裂纹瞬间蔓延开来!虽然未被彻底击穿,但整个光幕的光芒都黯淡了一大截!

“幽影侍从!” 苏晚瞬间认出了那熟悉的、令人心悸的黑暗能量!傅凛的人!他们竟然这么快就找到了这里?!

“守城!!” 云崖那苍老却蕴含着无尽威严的声音如同惊雷般在整座城市上空炸开!带着一丝压抑的震怒。

“结阵!!” 西面八方响起了守香族人沉稳而决绝的呼喝声!无数道身影从废墟的各个角落冲天而起,眉心的符文亮起,力量疯狂注入城市上空那巨大的守护光幕之中!黯淡的光幕瞬间又明亮了几分,顽强地抵抗着那来自虚空的黑暗攻击。

风暴,己然降临!而苏晚的觉醒之路,注定无法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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