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聊的正欢时，宋向阳不知什么时候走进教室。
宋向阳今日新穿搭：火红色连衣紧身裙肚子上的肉一览无余，硕大的珍珠耳环把耳垂拉长，一脸老态，黑色高皮靴，腿上豹纹保暖裤，看的人两眼一黑，往前推八十年，清朝老太都不这么穿。
朝惜不喜欢点评别人的穿搭，特别奇葩的除外。她正准备和裴肆聿好好吐槽一番，宋向阳倒先张嘴了。
一如既往尖锐的声音：“裴肆聿！”
裴肆聿冷静地站起来，反而朝惜吓得一个激灵。宋向阳抖着一根手指指着裴肆聿：“你太牛了啊！竟然敢打架！等会来我办公室，现在不耽误大家上课。”
朝惜气得嘴唇发抖，哪个混蛋告得密，显着Ta会说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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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一整节课朝惜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好不容易熬到下课铃打响，宋向阳先一步出去，裴肆聿看着到没什么异常，如旧收拾书包。
朝惜一把抓住裴肆聿的手：“聿哥，我和你一起去。”
裴肆聿皱皱眉，扒拉开朝惜：“去干嘛呀？你就安安稳稳待在这，等着我回来带你吃饭。”
朝惜气不打一处来：“吃什么吃，我至少得和她说清楚，那是那群人先找茬。”
裴肆聿掐掐她的脸：“你怎么知道就是校外的那群人？万一是今天中午的那个呢？”
朝惜撇撇嘴，说：“那我带着安意一起给你作证。”
裴肆聿终于正色起来了：“朝惜，听好了，这两件事都和你无关，架是我打的，钱是我给的，无论等会谁问起来，你咬死说不知道，听到没？”
朝惜差点把桌子给掀了：裴肆聿，你要死了我和你讲，还我不知道，你给神说鬼都不信，等会她要是怪你，我抱着她从三楼跳下去。”
说罢，朝惜拉着裴肆聿一起往办公室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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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向阳听完两人的解释，脸色并没有好转，她唾沫横飞地继续批评两人：“再有理也不能打架啊，这是多么不体面的事情，而且你们都是全级的优秀学生，我们班的领头羊！这个带头的作用怎么能没发挥出来呢？”
朝惜擦了把脸上的口水，官方敷衍地道歉，但面上一副诚心悔过，自责不已的样子说：“抱歉老师，这次打架是我们不对，我们太心急了，没有正确处理问题，下次一定不会了。”
按理说朝惜和裴肆聿算是真正的受害者，这事到这差不多也该完了，后面最多写写检讨，好好反省也就过去了。
但要不说宋向阳能在朝惜心里混上恶人榜top1呢。
突然，她不知道又抽什么风，突然拔高音量 尖锐的嗓音如同魔音贯耳，吓得朝惜心里抖三抖：“行为太恶劣了！今天你们必须付出代价！把你们家长叫到学校来，还再写一千字检讨后天早上交给我！”
裴肆聿：？？？
裴肆聿从小也不是什么事都没犯过，他对这次事情自我反省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帖的地方，现在宋向阳要罚，他无话可说，但“付出代价”这几个字让人生理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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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北莫赶来学校已经是两小时以后了。
他走进办公室，看见站在宋向阳办公桌边的朝惜，瞬间黑了脸。
他在看见宋向阳的一瞬间，露出一丝微笑，率先向宋向阳伸出手：“宋老师您好，我是朝惜的父亲，不知道朝惜在学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宋向阳对朝北莫还是很尊敬的，想她当教师三十年，她一眼便看出，能培养出裴肆聿和朝惜这种孩子的家庭一看就家大业大。
宋向阳详详细细（添油加醋）地叙述了事情经过，最后越来越夸大其词：“自已不把自已当人，谁都把你当垃圾。朝先生，你说对吧。”
朝北莫脸色又黑了，平心而论，朝北莫觉得宋向阳在浪费自已时间，他也不觉得朝惜鲁莽了，毕竟该赔钱也赔了，处理的干干净净。但这老师究竟抓着什么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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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行人从办公室出来，一下午的时间就浪费了，裴肆聿识趣地在教室门口等朝惜，朝惜送朝北莫出校门。
朝北莫浑身的气场压的朝惜喘不过来气，眼睛只盯着地面。忽然，头顶传来一声没什么感情的声音：“朝惜，你今天丢人了。”
朝惜继续盯着自已的鞋尖：“是，爸爸，我的问题，给您丢人了。”
“这种事情以后不要再麻烦我了，今天因为一件小事耽误我一个下午，你知道爸爸很忙的。”
“是，爸爸，我下次不会了。”
两人又陷入一阵长久的沉默。等他们走到大门前，朝北莫终于拍拍朝惜肩膀：“行了，爸爸也没有怪你的意思，你是爸爸的骄傲，不能因为小事给自已摸黑。”
“是。”
“马上到年下了，爸爸有事不能陪你，我下午给你转点钱，自已有喜欢的衣服首饰就买，不够了再给爸爸说。”
朝惜抬眼就看见校外的SUV。勉强笑笑：“是，爸爸，一路顺风。”
*
等裴肆聿和朝惜两人一起走在放学路上时，一向话多的朝惜倒难得沉默。
裴肆聿早瞧出来朝惜的不正常，但现在也只是干着急。
碰巧，裴肆聿一转头就看见一个蛋糕店，他一个急转弯带着朝惜就坐到旁边公园的石椅上。
裴肆聿拍拍朝惜头：“等着，哥买个东西去。”
十分钟过后，裴肆聿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就回来了。朝惜终于有了点反应：“哥，你大逃亡啊？”
“我饿了，陪我吃点。”
“哦。”
朝惜慢吞吞地拿起蛋糕勺子，随即很快放下，抬头看裴肆聿：“聿哥，你想不想知道我们家的事。”
“你说，我听着呢。”
朝惜索性不吃了，看着裴肆聿缓缓说：“我小时候，几乎就没有什么烦恼……”
“我们家从我出生以来就称得上大富大贵，我爸妈感情特别好，他们当时给我取名就是朝夕相见，惺惺相惜的寓意。”
“我想要的东西，可以说五百万以下的我爸都能给我，甚至更多，我记着那时我只说喜欢金色，我爸给我搞了一个黄金的独角兽。”
朝惜眼神呆愣地望着前方，她眼角已经湿了，眼前一片水雾，可朝惜依旧能清晰看见那时的自已。
“但在初一那年就不一样了，我父母因为一件很小的事吵得不可开交，不过三天就离婚了。”
“我当时什么都不懂，可能因为小时候得到的爱有点过载，那时觉得对我的生活没什么影响 ”
“我妈本身有钱，离婚后开始周游世界，我和她一年见不上一面，我爸性子本来就比较闷，从那之后和我几乎没有交流。”
“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了两年，那两年里我妈每周会抽空和我聊天，和我讲国外的事。”
朝惜闭上眼，睫毛微颤，但脑海中的画面挥之不去。
“但初三后来复习紧张，我也慢慢忘记和我妈妈联系，我妈……也没有主动给我发消息。”
“在毕业晚会时，我弹奏的钢琴，我让朋友帮我录像，等活动结束后兴冲冲地给我妈发过去……”
“然后，我妈再没有给我回过消息。”
“为了挽尊，我又发了次朋友圈，她看到了，给我转了一百万，说祝我毕业快乐。”
朝惜似乎再也说不下去了，她流不出来泪，但这股压抑感顶在她的喉咙，使她呼吸不上，一片血腥味在口腔中蔓延。
裴肆聿沉默地给朝惜递了瓶水，他无法安慰朝惜，无论是站在朝惜哥哥的立场，还是旁观者的立场。
朝惜笑笑：“我不应该这么难过的，对吧？我从小拥有的东西太多了，他们给不了我完整的家庭，就用更多的金钱弥补我。”
朝惜顿了顿，望向裴肆聿的眼神带着急切：“而且……他们还是喜欢我的，就是没有那么爱我，对不对，聿哥？”
裴肆聿笑笑：“嗯，没人不喜欢咱们朝一昭。多大点事？你想哭就哭出来。”
气氛烘托到这，朝惜不哭都说不过去，她酝酿好情绪，嘴巴一张准备哭的昏天黑地：“哇……！”
裴肆聿眼疾手快给朝惜嘴里塞了一大块蛋糕，堵的满满当当。一边做一边认真的看着朝惜：“你哭，哥听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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