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钺的目光如同淬了冰的刀子，死死钉在尸体咽喉那道熟悉的刀口上。快！狠！准！又是那种手法！灭口鹞子的人，又灭口了断指人！如同冷酷的机器，精确地抹除着一切可能暴露的环节！冯保这条疯狗，对自己人也如此狠毒！
“尸体身上搜过没有？”沈钺的声音低沉，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冷硬。
“搜遍了！”赵七立刻回答，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除了这身破衣服，身上干干净净，连一个铜板都没有！但是…”他顿了顿，从油布包裹的角落，拈起一枚边缘打磨得极其锋利的黑色铁牌，小心翼翼地递到沈钺面前！
牌面依旧空白，冰冷沉重。翻转背面——
一个阴刻的编号，在灯火下泛着幽冷、如同死亡本身的光泽：
“玄九”！
又是“玄九”！
鹞子尸体旁留下的是“玄九”，如今灭口断指人的凶手，留下的也是“玄九”！
这枚冰冷的铁牌，像一枚嘲弄的印章，盖在断指人的尸体上！也像一道冰冷的锁链，将鹞子、断指人、以及他们背后那个冷酷的组织，死死串联在一起！
沈钺的指尖拂过那冰冷的“玄九”二字。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诡异的灼热悸动，再次从腰间乌沉腰牌上的青鸟暗纹处传来！这一次，悸动更加清晰，更加滚烫！仿佛在呼应着这枚新出现的冰冷铁牌！冰与火的交织，在他体内形成一种令人心悸的共鸣！
“玄九…”沈钺的声音如同寒冰摩擦，“看来…冯保手下，不止‘玄七’这一根毒刺！”他的目光锐利如刀，扫过断指人扭曲的脸，“此人身份？”
“正在查！”赵七立刻道，“脸生得很！不是金陵城有名的地痞混混，也不是冯府登记在册的下人！卑职己经派人拿着画像去各城门、码头、黑市牙行暗查了！另外…”他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尸体上唯一不寻常的，就是…他断指的伤口。虽然处理过，但卑职总觉得…那断口，不像是刀斧新伤，倒像是…很多年前的老伤。”
老伤？沈钺的眼神微微一动。这或许是个线索。
“还有，”赵七补充道，“兄弟们搜索棺材巷时，在离尸体不远的墙角阴沟里，发现了这个！”他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油纸包，打开。
里面，赫然是几片己经干枯发黄的…桂花瓣！香气早己散尽，只留下一点残存的甜腻气息。
桂花瓣？沈钺的眉头再次蹙起。深秋时节，桂花早己凋零。这残花出现在凶杀现场，是巧合？还是…某种特殊的标记或信物？与那枚兽纹厌胜钱有关？
断指人尸体…玄九铁牌…残留的桂花瓣…
沈钺的目光缓缓移向书案一角，那里静静躺着那枚从烂泥塘瓦罐中挖出的兽纹厌胜钱。冰冷的蟾蜍兽纹在灯火下泛着幽暗的光泽。
蟾蜍…桂花…
一个极其模糊、却带着浓烈不祥气息的联想，如同冰冷的毒蛇，悄然滑入沈钺的脑海。蟾宫折桂？传说中月宫有蟾蜍，有桂树…这仅仅是巧合？还是…某种指向月相、日期或者特定地点的…暗号？！
冯保…吕芳…玄七…玄九…兽纹钱…桂花瓣…蟾宫折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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