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如同九天惊雷在脑海中炸开！柳轻烟只觉得一股寒气瞬间从尾椎骨首冲天灵盖！所有的伪装，所有的麻木，在这一刻被彻底击碎！巨大的惊骇如同海啸般席卷了她！沈钺…他竟然…竟然全都猜到了！蟾宫折桂…万寿节…皇帝…这组织核心的绝密指令！这足以诛灭九族的滔天阴谋！
“不…不…” 柳轻烟失焦的瞳孔猛地放大，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难以置信！她的身体如同被投入滚油的活虾般疯狂扭动起来，想要挣脱铁凳的束缚，却被力士死死按住！喉咙里发出破碎的、不成调的嘶吼：“不是…不是我…我不知道…” 她语无伦次，巨大的恐惧彻底摧毁了她的语言能力，只剩下本能的、苍白的否认。
沈钺猛地从阴影中探出身体！高大的身影带来的压迫感瞬间如同山岳倾塌！他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重重拍在冰冷的紫檀木扶手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整个刑房都为之一震！烛火疯狂摇曳！
“不知道？！” 沈钺的声音如同金铁交鸣，带着雷霆万钧的杀伐之气，狠狠砸向柳轻烟！“那‘玄七’的令牌呢？！那肃杀的琴音呢？！那伪造的身份呢？！那刺向本官的毒针呢？！还有这‘蟾宫折桂’的暗语呢？！” 他步步紧逼，每一个质问都如同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柳轻烟早己崩溃的神经上！“说！吕芳给了你什么？！冯保又许了你什么？！让你们胆敢行此大逆不道、诛灭九族之事？！”
巨大的威压和一连串首指核心的逼问，如同无数把烧红的钢针，狠狠刺入柳轻烟混乱不堪的脑海！组织冰冷的敕令、沈钺残酷的逼问、灵魂深处的灼痛、身体的剧痛…所有的一切在她濒临崩溃的意识中疯狂搅动、碰撞！她仿佛被撕裂成了两半！一半是组织淬炼的、执行命令的冰冷机器“玄七”，一半是那个在暗巢石板上痛苦挣扎、在秦淮画舫上感受悸动的、有着模糊人性的柳轻烟！
“呃啊——！！！”
柳轻烟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如同濒死野兽最后的哀鸣！她的身体猛地向后弓起，如同被无形的巨力狠狠撞击！手腕的夹板在剧烈的挣扎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断指处传来撕心裂肺的剧痛！她猛地仰起头，脖颈绷紧，青筋暴起！
————————
万寿节前夜，北镇抚司签押房内烛火通明，空气却凝滞如铅。沈钺指尖捏着司礼监刚送来的烫金谕帖，边缘锋利的纸页几乎要割破他的指腹。谕帖上是吕芳亲笔批红，字迹圆融平和，却字字如刀：
奉上谕：
万寿同庆，与民同乐。特召金陵教坊司停云舫乐籍柳氏，于太和殿前献《霓裳羽衣》之舞，以彰盛世升平，皇恩浩荡。
司礼监掌印 吕芳 批红
“皇恩浩荡？” 沈钺的声音冷得像冰窖里凿出的石头，墨色飞鱼服在烛光下吸尽了所有暖意。他将谕帖重重拍在紫檀木案上，震得笔架上的狼毫簌簌作响。“吕芳这老狗！好一招‘以势压人’，好一个‘名正言顺’！”
赵七垂手肃立，额头渗出细密冷汗：“大人，这…这分明是阳谋！柳轻烟重伤未愈，手腕骨碎，指骨断裂，连碗都端不稳！让她跳《霓裳羽衣》？那飞天旋舞、霓裳翻飞的步法，莫说她如今是个废人，就是完好无损的名妓，没个把月苦练也跳不出精髓！吕芳这是…这是要把她架在火上烤！更是要打您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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