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战野的问题,沈南星没有回应。
“明天去民政局。”
陆战野从裤兜摸出户口本。
那户口本显然在他身上揣了很久,封皮边角己经微卷。
沈南星望着他眼底的血丝,拒绝的话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
“你先养好伤,再说吧。”
她别过脸,脑海中致命一枪的画面成了她心里磨灭不去的阴影。
陆战野沉默了,面对这个自己好不容易“捡”回来的老婆。
谁也不想象不到,在他心中沈南星的位置是何等的重要。
窗外,不知何时王桂英与赵春梅凑在一起低声交谈着。
王桂英举着张泛黄的纸,正是几天前公示栏里沈南星的离婚公告。
“瞧瞧这日期,证怕是还没领就跟陆团长住一块。”
“你听说了吗,那小沈以前嫁过村里的养猪户,被休了。现在又攀上陆团长……”
“啊……二婚的女人,指不定身上带煞呢,陆团长怕是要倒霉……”
床上的陆战野看着手中的户口本,冷笑一声:
“煞星?老子在战场上踩过的尸比她们见过的人都多。
随他们说,等证领了,看谁还敢编排你。”
当墙上的老式挂钟指向十点,沈南星站在主卧门口,不知该如何是好。
屋内,陆战野正用报纸包着几本《解放军画报》和小人书。
“明天,你带去医院给小满。
他一个十二岁大的孩子,一人住院肯定闷坏了。这年纪的孩子多看点书有好处。”
沈南星不得不承认陆战野的心细。
但是,在她看来,这无缘无故的爱,与原著里致命的一枪肯定有必然的联系。
“谢谢你,陆团长。”
“你我之间,用得着这样客气吗?毕竟,我“剥夺”了你下班后陪弟弟的时间。”
看着沈南星没有打算进卧室,陆战野忍不住说道:
“杵在那当门神?
王桂英刚在刚在楼下还在议论着为啥今天你没有洗床单。”
“洗床单?”
沈南星的脑袋听到这三个字,有点懵。
同时,目光被报纸边缘露出体检报告吸引。
沈南星瞥见上面“生殖功能”那一栏似乎盖着蓝色的“正常”的字样,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不,我……我还是睡小间。”
“随便。”
陆战野不管不顾,他脱了外衣就躺上床。
“沈南星,你可想清楚,明天全大院都会传,陆团长被老婆嫌弃'不行'……”
他故意顿住,从抽屉摸出结婚报告和那张契约。
“毕竟有人一首在等着我们家洗床单。”
“我一个二嫁的,没床单洗。
你的腰伤,估计不是什么大问题。所以,陆团长还是尽早考虑别人吧。”
窗外飘进隔壁收音机里的评书声,混着不知谁的议论:
“听说陆家那口子在战场上伤了根本,娶媳妇就是做样子……”
“你怎么知道?”
“我家那口子猜的,毕竟整个军区的团职干部里,就他迟迟未婚。”
“这么想来,是有这可能。”
“哎呀,这一个不育,一个二嫁,凑在一起,这叫什么事?”
她听着屋外的议论,咬牙跨进房门。
“早些睡吧,你也累了一天。”
陆战野没有再说什么,裹着被子躺在了床的外侧。
“你睡里面,我睡外面。”
沈南星只能照做,她默不作声地躺下,后背紧贴冰凉的墙壁。
“睡吧……”
陆战野随手关了灯。
可是就是这么一个细小的动作,还是把沈南星给吓了一跳。
黑暗中,她听见陆战野的小动作声。
紧接着有个温热的东西轻轻推过来,是个裹着毛巾的热水袋。
“热水器里有热水。
以后晚上如果我不在,记得别省着,尽管用。”
陆战野的声音闷闷的。
他帮沈南星盖好露出未盖被子的后背。
“多盖点,别冻着,明天还要去看小满。”
“陆……”
沈南星正要开口,陆战野突然翻身,将她整个人罩在怀里。
陆战野身上的味道,让她此刻有些眩晕。
“你,你干什么?”
“配合下,戏得做全套。”
“什么?”
“你听……屋外,嘘!”
床板的吱呀声中,沈南星隐约听到
“王保长”和“赵保长”在听他们的前脚根。
“老赵,听见什么没?陆家一整晚都没动静,指定是……”
话音未落,陆战野的手掌轻轻抚上了沈南星的后腰。
隔着薄薄的睡衣,沈南星惊得浑身紧绷,僵在原地。
她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混着陆战野刻意放大的呼吸声。
她想挣扎……
可是,事实证明,越挣扎,她的处境越尴尬。
“陆战野,你……”
月光透过老式木格窗照射进来,在陆战野侧脸勾出锋利的轮廓。
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自己在原著里那个冷酷的行刑者温热的怀抱里。
“够了吧!”她猛地推开陆战野的身体。
陆战野顺势滚到床边。
沈南星立刻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一动不敢动。
身后的陆战野也再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可是,沈南星隐约察觉,身后有一双眼睛正目不转睛盯着自己。
原著里的沈南星,从未睡过如此宽敞,舒服的大床。
嫁给李大壮的三年里,她都是陪着弟弟睡在猪圈边的小茅屋里。
昨夜,她是第一次睡这样的床。
陆战野准备的床垫柔软得像云朵,却让她浑身不自在。
陆战野身上若有若无檀木香混合着硝烟味时刻提醒沈南星,二人的距离近在咫尺。
她从未离男人这么近过。
嫁给李大壮时,那酒鬼整日醉醺醺,除了打骂根本没碰过她;
此刻,陆战野的呼吸拂过她的颈后,隔着单薄的睡衣,掌心的温度似乎要灼穿她的身体。
记忆里曾经举枪给她致命一击的男人,与身后细心准备热水袋、体贴入微的男人不断交织重叠,搅得她心口发疼。
窗外的议论声,“二婚”“煞星”这些刺耳的字眼不断传入她的耳朵里。
沈南星想起与弟弟蜷缩在茅草屋里的时候。
想起那些饥寒交迫的夜晚。
她咬着嘴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原来,连睡觉似乎都成了一场精心编排的戏。
而她不过是陆战野用来堵住悠悠众口的工具。
背后那道灼热的目光让她浑身紧绷,每一根神经都在叫嚣着逃离。
可自己又能逃到哪里去?
离婚逃离清禾村,弟弟还在医院等着进口药。
陆战野手里握着她无法拒绝的筹码。
想到这些,她根本无法入睡。
“还没睡?”
陆战野的声音突然耳边响起。
沈南星的身体瞬间僵硬,喉咙发不出任何声音。
“别紧张。”
陆战野似乎察觉到她的紧张,低声说道,“放心,以后我不会再越界。”
沈南星咬着嘴唇,不知该如何回应。
黑暗中,陆战野翻了个身,与她刻意拉开了些许距离。
这一夜,她睁着眼睛首到天微亮才浅浅的睡去。
殊不知,身后的陆战野同样也一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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