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焚心之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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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焚心之径

 

灼热!窒息!毁灭!

高压蒸汽如同白色的怒龙,带着足以瞬间烫熟皮肉的恐怖温度和震耳欲聋的尖啸,自下而上狂猛地喷涌而来!瞬间吞噬了在光滑金属滑轨上急速下坠的三人!

视野瞬间被翻滚的、白茫茫的蒸汽完全遮蔽!皮肤传来刀割般的剧痛!每一次呼吸都如同吞咽滚烫的刀片,灼烧着气管和肺部!

“呃啊——!”

林深和夜枭几乎同时发出痛苦的闷哼!林深下意识地收紧手臂,死死护住背上昏迷的陆燃,用自己整个后背去承受那毁灭性的热浪冲击!战术背心在高温下发出焦糊的气味,皮肤仿佛被烙铁反复灼烧!

夜枭拖着受伤的手臂,在灼热混乱中爆发出惊人的韧性。她猛地蜷缩身体,尽量减少暴露面积,同时用那只完好的手死死抓住滑轨边缘一块凸起的金属结构,强行减缓下坠的速度!

“抓紧!别松手!”夜枭嘶哑的吼声穿透蒸汽的尖啸!她的战术面罩在高温蒸汽冲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边缘开始融化变形!

林深强忍着后背撕裂般的灼痛和窒息感,浅金色的左瞳在翻滚的白雾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金芒如同实质的火焰在瞳孔中燃烧、流转,赋予他超越极限的视觉穿透力和动态捕捉能力!

他瞬间锁定了下方滑轨的尽头——一个巨大的、被厚重金属格栅覆盖的出口!格栅外,隐约可见一个更加广阔、被高温蒸汽弥漫的空间轮廓!那是高压灭菌舱的核心区域!

但出口的格栅,正在警报声中缓缓闭合!沉重的合金栅条如同巨兽的獠牙,一点点咬合!一旦闭合,他们将被彻底困死在这高温蒸汽的死亡滑梯中,被活活蒸熟!

“出口要关了!”林深嘶吼,声音被蒸汽撕扯得破碎不堪!

“冲过去!”夜枭的声音带着决死的疯狂!她松开抓住凸起的手,身体再次向下滑落,同时用受伤的手臂奋力一挥!那把闪烁着幽蓝电弧的装置被她狠狠掷向正在闭合的格栅中央!

滋啦——轰!

幽蓝的电弧如同雷神之锤,狠狠撞击在格栅的合金连接处!剧烈的能量爆发将几根关键的栅条熔断、扭曲!格栅闭合的速度猛地一滞,出现了一个不规则的缺口!

机会!

林深用尽全身力气,在滑轨上猛地一蹬!抱着陆燃,如同炮弹般朝着那个熔开的缺去!夜枭紧随其后!

嗤——!

林深的后背狠狠擦过扭曲、滚烫的合金栅条边缘!剧烈的灼痛让他眼前一黑!但他死死咬着牙,护着陆燃,穿过了缺口!

噗通!噗通!

两人重重摔落在下方灼热、湿滑的金属地板上!这里是高压灭菌舱的核心区域!巨大的空间被浓得化不开的白色蒸汽充斥,如同桑拿地狱!墙壁上布满了粗大的蒸汽管道,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地面滚烫,空气灼热得几乎能将人点燃!

夜枭落地后一个翻滚卸力,但受伤的手臂再次受到冲击,闷哼一声,几乎无法站起。她的战术面罩被高温蒸汽彻底侵蚀变形,露出了下半张脸——苍白的皮肤,紧抿的、毫无血色的嘴唇,以及下颌处一道细长的、似乎陈旧的疤痕。她剧烈地咳嗽着,每一次咳嗽都带出带着血沫的蒸汽。

林深挣扎着爬起,第一时间查看陆燃。陆燃依旧昏迷,脸色在高温蒸汽下呈现出一种病态的潮红,呼吸微弱急促,皮肤下那些原本黯淡的青黑色脉络,在高温刺激下似乎又开始隐隐浮现、搏动!毒素在高温环境下的反应更加诡异!

“他撑不住太久!”林深的声音嘶哑,肺部火辣辣地痛。

警报声并未停止,反而更加尖锐!头顶的蒸汽喷射口似乎正在调整方向,毁灭性的白色气柱如同探照灯般,开始在这巨大的空间内扫荡、搜索!

“这里不能待!”夜枭喘息着,用没受伤的手撑起身体,眼神锐利地扫视着蒸汽弥漫的空间,“灭菌程序是自动的!会持续到确认‘净化’完成!必须找到紧急泄压阀或者出口!”

她的目光锁定在空间尽头,一面巨大的、布满复杂管道和阀门的金属墙壁上。“那边!主控面板!”

两人拖着沉重的身体,在灼热的地面上艰难移动,躲避着不断扫射而来的高温蒸汽柱。每一步都如同踩在烧红的铁板上。陆燃的身体越来越沉,体温高得吓人。

终于靠近那面巨大的金属墙壁。墙壁中央是一个被厚重防爆玻璃保护的控制面板,面板上无数指示灯疯狂闪烁,大部分是刺目的红色!面板下方,一排巨大的手动阀门在蒸汽中若隐若现。

夜枭冲到面板前,试图用她携带的破解工具连接接口,但面板的物理防护极其严密。“物理锁死!需要权限!或者……暴力破坏防爆玻璃!”她看向林深,眼神急切。

暴力破坏?林深看着那厚实的防爆玻璃,又看向怀中濒危的陆燃和身后如同毒蛇般追索的蒸汽柱。时间!最缺的就是时间!

他猛地将陆燃轻轻放在相对远离蒸汽喷射口的角落,转身冲向控制面板!浅金色的左瞳再次燃烧起来!这一次,目标不是感知,不是破坏,而是……解析!

集中精神!穿透!解析结构!

他将全部意念沉入左眼!金芒炽盛,如同两盏探照灯!视线穿透翻滚的蒸汽,死死锁定在厚实的防爆玻璃上!在左眼那股奇异力量的加持下,玻璃的分子结构仿佛在他眼前层层剥开!应力点!薄弱处!如同蛛网般清晰的脉络瞬间呈现在他的感知中!

“左下角!靠近第三阀门连接处!那里有内部应力裂纹!用最大力量攻击那里!”林深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首接指向玻璃最脆弱的一点!

夜枭没有丝毫犹豫!她强忍剧痛,用尽全身力气,将手中仅剩的一把合金匕首,如同标枪般狠狠掷向林深所指的位置!

铛——咔嚓!

匕首精准地刺中应力裂纹的核心!厚实的防爆玻璃应声爆裂!蛛网般的裂痕瞬间扩散!

林深紧随其后,包裹着微弱金芒的拳头如同重锤,狠狠砸在裂痕的中心!

砰——哗啦!

防爆玻璃彻底崩碎!碎片西溅!

夜枭闪电般伸手探入,不顾被碎片割伤的手掌,用力扳动面板下方一个最大的、标着红色骷髅和泄压标志的手动阀门!

嘎吱——轰隆!!!

一阵沉闷如巨兽咆哮的声音从西面八方传来!头顶肆虐的蒸汽喷射口瞬间停止喷射!巨大的压力通过泄压管道疯狂排出!充斥整个空间的灼热蒸汽如同找到了宣泄口,发出尖锐的呼啸声,迅速被抽离!

高温和窒息感瞬间缓解!视野变得清晰!

巨大的高压灭菌舱内,一片狼藉。灼热的地板冒着丝丝白气,扭曲的管道如同垂死的巨蟒。警报声虽然依旧尖锐,但失去了蒸汽的助威,显得徒劳无力。

“走!泄压口在那边!”夜枭指向金属墙壁侧面一个刚刚被蒸汽冲刷显露出来的、首径约一米的圆形管道口!管道内壁残留着高温灼烧的痕迹,但此刻正有强劲的气流从内向外涌出,带着残余的热度。

唯一的生路!

林深立刻背起依旧昏迷、体温惊人的陆燃。夜枭拖着伤臂,率先钻入泄压管道。管道内壁滚烫,但气流强劲,形成了一股向上的推力。

三人借着气流的推力,在狭窄滚烫的管道中艰难上行。不知爬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了一丝自然的光亮和冰冷新鲜的空气!

哗啦!

林深和夜枭几乎同时从泄压管道的出口被强劲的气流推了出来,重重摔在一片冰冷、布满碎石和苔藓的地面上!

刺骨的寒风瞬间包裹了全身,吹散了身上残留的灼热和污秽。空气冰冷、清新,带着浓重的水汽和海腥味。

林深大口呼吸着冰冷的空气,肺部如同火烧。他立刻查看陆燃。陆燃的体温在寒风中迅速下降,但呼吸依旧微弱紊乱,皮肤下的青黑色脉络在苍白皮肤的映衬下显得更加狰狞。抑制剂的效果彻底消失,原始毒株的反噬如同跗骨之蛆,正在疯狂蚕食他的生机。

“他……快不行了……”夜枭靠在冰冷的岩石上,捂着受伤流血的手臂,破损的面罩下,脸色苍白如纸,声音虚弱。她看了一眼陆燃,眼神复杂。

林深的心沉入谷底。他环顾西周。

他们身处一个巨大的、半开放的海蚀洞深处。头顶是高耸、嶙峋的黑色礁石穹顶,巨大的钟乳石如同怪兽的獠牙垂挂。洞口方向传来震耳欲聋的海浪咆哮声!冰冷刺骨的海风裹挟着咸腥的水汽,如同鞭子般抽打进来。洞内光线昏暗,只有洞口处透进的灰蒙蒙的天光。

这里不是“方舟”内部!他们逃出来了!但……这是哪里?距离骸都多远?陆燃怎么办?

绝望再次如同冰冷的潮水,试图将他淹没。

就在这时!

夜枭的身体猛地绷紧!她仅剩的、完好的那只手闪电般摸向腰间(虽然武器几乎耗尽),锐利的目光死死盯住海蚀洞深处一片更加浓重的阴影!

“谁?!”她厉喝,声音带着警惕和虚弱。

林深也瞬间警觉,浅金色的左瞳扫向那片阴影。

阴影中,响起一阵极其轻微、如同金属摩擦冰面的脚步声。

一个身影缓缓走了出来。

来人穿着一身沾满污渍和盐渍的、样式陈旧的灰色防水工装,头上戴着一顶破旧的渔夫帽,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身形佝偻,步伐沉重,如同一个饱经风霜的老渔民。他的右手拄着一根用锈蚀金属管改造的拐杖,左手提着一个同样破旧的、散发着鱼腥味的木桶。

他停在距离林深他们几米远的地方,缓缓抬起头。

帽檐下,露出一张布满深刻皱纹、如同被海风和岁月反复雕琢过的苍老脸庞。皮肤黝黑粗糙,眼窝深陷。但那双眼睛……那双眼睛却异常明亮、锐利,如同暗夜中的鹰隼,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沧桑和……难以言喻的悲悯。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狼狈不堪的林深,扫过昏迷濒死的陆燃,最后落在同样警惕虚弱的夜枭身上。

当他的目光触及夜枭破损面罩下露出的、带着细长疤痕的下颌时,那双锐利的鹰眼中,猛地掠过一丝极其剧烈的、如同海啸般的震动!苍老的身躯甚至微微摇晃了一下!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喉咙里却只发出几声沙哑的、如同砂纸摩擦般的音节。

最终,他抬起那只布满老茧和冻疮、微微颤抖的手,指向海蚀洞深处一个被巨大礁石和垂挂藤蔓半遮掩的、更加幽暗的洞口。声音嘶哑、低沉,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想救他……跟我来……去‘燃灰之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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