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搞钱,搞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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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搞钱,搞钱

 

杨沂中看到的问题,或者说他所关注的问题,乃是大宋皇帝、宦官、武将之间的矛盾纠缠。

岳飞关注的问题,乃是南北百姓、权贵、土地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的纠葛。

以后世眼光来看的话,岳飞看到的问题,明显更尖锐,也更接近当时可以颠覆整个社会的真相。

刘禅刚才说的话,从“苗刘兵变”到洞庭湖农民起义,己经将岳飞二人心中所想、所忧虑的,全都摊在了明面上。

对于他们二人来说,刘禅的话都说到了他们的心坎儿上,这怎能叫人不服?

刘禅继续道:“所有的赋税重担,最后都会着落在百姓赖以生存的土地上。有很大一部分土地因为贫瘠,每年农物的收成还不够交税的,这样的土地,白送都没人要。现在江南就有大片土地荒芜没人垦种。”

“岳卿分给那些叛军家属良田,对于那些人来说是好事,但对于当地的大户和部分官员来说,就是在割他们的肉,这些人诬告岳卿、给岳卿造谣,就没有断过。”刘禅道,“不过岳卿你不必惊慌,这些谣言我向来不信。”

岳飞在政治上并非是新手,相反,他非常清楚自己的处境,他知道自己动了某些人的利益,但为了大局的安定,为了那些可怜的百姓有口饭吃,他忍了。

听到刘禅如此推心置腹地交流自身的想法,岳飞内心除了感动,还是感动。

“如今秦桧整个家族己经拥有了十万亩良田,但他家的佃户日均口粮不足半升,而且秦桧有的是方法和手段来‘免税’。良田被权贵侵占,百姓垦种荒田得不偿失,如此这般,安能不再生祸端?”刘禅道。

岳云听得怔怔出神,他的思路早己跟随刘禅的话语而走,刘禅今夜抛出的话题,都是自己父亲没有向自己提到过的。

岳飞知道在自己如今的位置上,很多人都在盯着自己的一言一行,所以他教导岳云时从未多说过什么,也很少对朝局指指点点,对岳云的教导,只是在武艺、兵法、为将方面。

杨沂中却是眼前一亮:“官家既然知道秦桧误国,是不是己经早有谋划?”

刘禅苦笑了一下:“秦桧误国不假,现在并没有真凭实据。在我大宋,要想治一个文官的罪,必须证据确凿才行。而且暂时还不能动他。”

“为何?”杨沂中不由得问道。

“自然是……没钱。”刘禅叹道,“请听我慢慢道来。当下有很多矛盾需要我们君臣共同面对、解决,当前一等一的矛盾,自然是言而无信的金国强盗,他们动不动就来烧杀抢掠,威胁最大。除了外患,就是内忧。先说军队吧,现在我们的几路大军中,能战胜金国铁骑的,唯有岳家军。”

能得到大宋官家如此称赞,岳云昂起了头,这是属于岳家军的荣耀。

岳飞连忙道:“臣所辖的,乃是行营后护军,不是什么‘岳家军’。”

刘禅笑道:“无妨无妨,哪怕岳卿你不承认‘岳家军’,在老百姓眼睛里,在满朝文武眼中,行营后护军就是‘岳家军’。岳卿你要知道,行营后护军只有姓‘岳’,我才安心啊。”

岳飞心下感动,不再争辩。

“岳云,你可知为何如今的岳家军一枝独秀,超越了其他西军?”刘禅问岳云道。

岳云想了片刻:“因为……因为家父治军极严,我十二岁入军营,当时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娃娃,但犯了错父亲照样重重罚我。”

刘禅点了点头:“不错,岳家军的军纪是所有大宋军队中最严的。岳家军之所以强,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杨卿你来告诉岳云这孩子吧。”

杨沂中常年待在赵构身边,他所掌握的信息量很大:“岳家军强大的另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刚才我们讨论的‘钱’。岳云,你可知什么是‘吃空饷’?”

岳云点头:“这个家父曾对我讲过,岳云清楚。譬如一个军队只有五万人,但向朝廷申请军费时,却申请了十万人的军费,多出来的五万人军费,就流入了个人的腰包,这就叫‘吃空饷’。官家请放心,我们行营后护军绝对没有‘吃空饷’。”

刘禅笑道:“岳云你说对了。岳家军之所以强,其主要原因之一就是没有‘吃空饷’,十万岳家军,就是实打实的十万人。刘光世、张俊的部队,有时派他们出去迎击金军,他们总是百般推脱,为何?他们号称‘十万’,但真实兵力,能满编五万就算不错了。”

“什么?”岳云愣在当场,他没想到,堂堂大宋的其他军团,真实的样子,居然是这样么?

“绍兴六年,朝廷要各路军队上交账目,所有将领都躲躲闪闪,只有岳家军,唯有岳家军二话不说就把账本送到了枢密院,把宰相赵鼎相公感动得不行。”杨沂中道,“官家刚才所说,均有凭有据。”

刘禅继续道:“韩世忠、吴玠所辖军队,也不能幸免,但他们是另外的情况。八万人申请十万的军费,但这十万的经费都用在了八万人身上,他们都练出了属于自己的‘精兵’,但这‘精兵’的水平,最多和岳家军持平。他们二人在公忠体国方面绝对没得说,也都爱兵如子,但他们练不出‘岳家军’。”

杨沂中表示赞同,岳云胸中尽是豪情,岳飞则是低眉顺眼,一如既往地谦虚。

能将所有军费全都足额花在军队上,而且连自己的俸禄都捐出来给军队用的,只有岳家军能做到。

这样的军队,凝聚力和战斗力再不强,那就真没天理了。

岳家军的强大,让韩世忠和吴玠由衷感到钦佩,所以这二人与岳飞交情极好。

刘光世和张俊却是嫉妒得发狂:岳飞你凭什么这么优秀?

“如今金国主动求和,乃是完颜昌这个主和之人主政,可完颜宗弼(兀术)根本不服他,据我推测,完颜宗弼(兀术)最多忍一年,一年后他肯定要发动政变夺权。”刘禅说得很肯定。

岳飞和杨沂中均点头表示赞同。

这倒让刘禅感到意外,不过他很快就释然了,看来今晚自己没有白费唇舌。

岳飞道:“臣己然明白官家的意思:忍一时之痛,然后伺机发动北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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