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不想回答，但见石七的目光如刀子般，曹怀瑾不觉就说了出来。
“既如此，那你后来为什么在她怀着孕时冷落她，以至她中毒早死，也任我自生自灭，难道是因为我不是你的种？”石七语出惊人。
“胡说！”曹怀瑾暴喝出声，额上的青筋都绽了起来。
“这么急着否认？”石七试图从曹怀瑾的眼内看出些什么，奈何一无所获。
“你怎么知道她中了毒？”曹怀瑾才反应过来很关键的一个问题。
“救我的人说的，说我母胎就中了毒。
我母亲中了什么毒？是你给下的？”
石七只字不提他师父申屠决医毒双绝的事，免得让曹怀瑾猜出他也擅长此道。
“不要一派胡言，我怎么可能给你母亲下毒。
也不会有人给她下毒，定是大夫诊错了。”
曹怀瑾极力否认。
“你还没回答我，既娶了我母亲回来，为什么又对她不闻不问，任人欺负她？”知道有些问题曹怀瑾绝不会说实话，石七也就不再追问。
“我们夫妻间的感情之事，岂是你身为子女之人可窥探的。”曹怀瑾就是不肯说。
“那你回答我，我母亲究竟被埋在了哪里？”石七紧盯着这件事，非要问个结果不可。
当年母亲去世时他实在太弱，弱到会随时倒地不起的地步，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来几句。
只知道母亲被收殓在一口并不算好的棺木中被悄无声息的下了葬，却是没人告诉他埋在了哪里。
之前他曾趁管家迷糊之际追问过此事，对丞相府几乎无所不知的管家竟对这件事毫不知情。
据说当年抬棺的那些人都是府外来的，埋了棺木后那些人也就没了踪迹。从未有人问过，更没人关注过。
“入了曹家祖坟。”曹怀瑾回答的声音似是并没那么大的底气。
“你说谎，以你夫人那性子，根本不可能让我母亲入曹家的祖坟。
还有的就是，我母亲虽为所谓的平妻，但天晟国历来就没有平妻能入夫家祖坟的规矩。
更重要的一点，家庙那里根本没有我母亲的牌位，若是她真的入了祖坟，那里应该会供奉着她的牌位吧！”
石七句句在理，且步步紧逼。
“我是曹家的一家之主，我说埋哪儿就埋哪儿，谁能阻止的了。
你也说了平妻不能入祖坟，为防止别人说什么，所以才不方便供奉牌位。
怎么，你在怀疑我什么吗？别忘了，我是你老子。”
曹怀瑾恼羞成怒。
“看来得等到我哪日将祖坟刨了来证实你才肯承认了。”石七霍然起身，径直朝外面走去。
“你敢！
给我回来！你这个逆子。”
曹怀瑾差点气的倒仰。
石七已头也不回的消失了背影。
回了筱风院，坐在院内的石桌前，石七心中波涛汹涌。
……
转日，石七似是在外面晃荡够了才回的丞相府。
管家躬着腰迎上来，“三少爷，老爷说让您回来后去书房见他。”
“嗯！”石七倒有些意外。
不知曹怀瑾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之前多看他一眼都似怕脏了眼睛般，这两日却突然就主动起来。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却也没有犹豫，径直去了书房。
“又去了哪里鬼混？”见石七懒懒散散的样子，曹怀瑾心中又涌上气来。
“万香楼呀！
我跟您说，那里的姑娘那叫一个……”
“住口！
小小年纪竟如此的不学好，整天就知道往那烟花之地钻，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丞相府的脸都让你丢光了。”
曹怀瑾用力的一拍桌子，粘在下巴上的假胡子都快抖掉下来。
“哎呀！同样是男人，那种美好……对了，你现在算不得男……呃……口误、口误哈！别多想，千万别多想。”
石七像是才想起来般，猛的以手捂嘴，脸上又哪有一点愧疚之意。
“你……你……”曹怀瑾指着石七，全身颤抖的像风中的落叶。
“茶不错。”石七自顾的倒了杯茶，抿了口。
“我给你向皇上求了个差事，明白起你就跟在六皇子身边，受他差遣，省得终日这般游手好闲。”
曹怀瑾再次用了吃奶的力气，才将那股王八之气勉强的压下去，但胸口的血液却已翻涌的快到了嗓子眼儿。
“就是那个母亲出身浣衣局，自身胆小懦弱又无能，前几天差点被太子弄死的窝囊废六皇子？
我不去！我才不跟着那样一个废物点心干，万一哪天倒霉当了垫背的被太子弄死就完蛋了，这花花世界我还没玩儿够呢！”
石七立即摇头。
却没想到秦玦计划的如此之快，又如此的完美和周密，竟选择通过曹怀瑾之手。
“给我住口！皇家之事岂是你能议论的？你不想活不要连累整个丞相府。
皇命不可违，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要是可以，曹怀瑾恨不得咬上石七几口。
“看来你是存心想让我去送死。
曹老二整天还在家闲着呢！你不让他去而让我去，想弄死我就搞个直接和痛快的，何必多此一举。”
石七看起来满脸不快。
“老二也被安排了差事，他去太常寺的太乐署。”曹怀瑾的回答令石七一愣。
随即便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曹老二去太乐署？去管那些大钟？敲钟？
适合他，非常适合他。
我看再给他剃个头，头顶再点上几个点儿，就更齐备了。哈哈哈哈……”
“记住，到了六皇子身边绝不可像现在这般口无遮拦，定要谨言慎行。若惹出什么祸端，即便是我也救不了你。”曹怀瑾严厉的警告。
“知道了、知道了，真是的，跟着那样一个废物小心什么小心。”石七嘟囔着走了出去。
曹怀瑾望着石七的背影，眼内暗沉如墨。
次日天还未亮，筱风院的院门就被敲响。
“三少爷……三少爷起床了，老爷要您马上跟他进宫呢！”何六硬着头皮来叫。
很怕石七有起床气。
“怎么这么早，是要把人当驴使唤吗？还没睡醒呢！”许久之后，石七才抱怨着打开了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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