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四面皆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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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5章 四面皆敌

 

阿尔斯兰的鞭子狠狠抽打在马臀上,良驹"追风"吃痛嘶鸣,西蹄如飞地在戈壁滩上扬起一道烟尘。他俯身贴紧马颈,耳边呼啸的风声中仍能听见身后疏勒城方向传来的厮杀声。汗水顺着铁甲内衬滴落,在沙地上留下深色的痕迹。

"殿下,炎国重骑没有追来!"亲卫队长纳尔汉策马靠近,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

阿尔斯兰回头望去,果然不见那令人胆寒的黑色铁流。他嘴角扯出一丝冷笑:"炎国人终究是外强中干,长途奔袭己是强弩之末。"但当他目光扫过身边仅剩的三十余骑时,眼底的阴鸷更深了——出征时的五千精锐嫡系,如今竟十不存一。

"传令各部,在碎叶城集结。"他猛地勒住缰绳,战马人立而起,"告诉葛逻禄人,我要借他们的弓骑兵一用。炎国人既然敢插手喀拉汗国的事,就要付出代价!"

夕阳为疏勒城残破的城墙镀上一层血色金边。千疮百孔的城门在刺耳的吱呀声中缓缓开启,于阗守将尉迟德扶着断剑,踉跄地走向那支沉默的黑色铁骑。

为首的重骑兵掀开面甲,露出玉素甫煞气未褪的面容:"炎国天子重装骑统领玉素甫,奉天子诏令驰援于阗。"

尉迟德突然单膝跪地,染血的战袍在风中猎猎作响:"疏勒城三千守军,现仅存二百二十七人。但我们的城墙,从未升起过新月旗!"

玉素甫翻身下马,铁甲铿锵作响。他扶起这位浑身是伤的将军,发现对方左臂的伤口己经化脓。"军医!"他转头喝道,又对于阗士兵们朗声道:"从今日起,疏勒城每一块砖石,都由炎国铁骑与于阗勇士共守!"

城墙上的于阗士兵突然爆发出嘶哑的欢呼。有人举起残缺的佛像,有人跪地亲吻染血的炎国战旗。几个重伤的士兵挣扎着爬起来,用长矛支撑身体,向援军行最庄重的军礼。

三千里外的长安城,沐辰正在御书房凝视着西域沙盘。他修长的手指划过疏勒城的位置,停在那面小小的炎国旗帜上。

"陛下,阿尔斯兰逃往碎叶城了。"兵部尚书递上最新战报,"探马发现葛逻禄部落正在集结骑兵。"

沐辰眼中寒光一闪:"传令安西都护府,调拨一万陌刀手增援疏勒。再让河西节度使准备五万轻骑,随时策应。"他转身时,龙袍上的金线在烛光下流转,"告诉李承业,朕不要击退,要全歼。"

窗外骤起狂风,卷着沙尘拍打窗棂。沐辰想起前世记忆中,那个绿色教派在西域西处煽风点火,制造了无数动乱的情景。他握紧了腰间的天子剑,剑鞘上的龙纹硌得掌心发痛。

"这一世,朕要让玉门关外,永沐华夏之光。"

七月的潢水河畔,契丹牙帐的金狼旗在燥热的风中猎猎作响。耶律阿保机将密报重重拍在嵌满绿松石的青铜案几上,震得羊皮地图边沿的银铃叮当作响。帐外传来此起彼伏的锻铁声——五百具装骑兵正在试穿新制的鳞甲,铿锵之声如同他胸腔里翻涌的征服欲。

"好个炎国沐辰!"他抓起镶金牛角杯痛饮马奶酒,琥珀色的液体顺着虬结的胡须滴落,"西边救于阗,东边修长城,当真以为能挡住八面来风?"鎏金烛台映得他眼瞳幽绿,恍若草原狼盯上猎物的刹那。

侍立在侧的述律平突然轻咳一声:"可汗,细作来报说炎军在凉州囤了三十万石粮草。"

这句话像火星溅入干草堆。耶律阿保机猛地起身,腰间七宝蹀躞带上的玉珏叮咚碰撞。他粗粝的手指划过羊皮地图,在标注"凉州"的狼头印记上来回:"当年颉利可汗若得此粮,何至于白登山......"

子夜时分,耶律曷鲁的马车碾过满地星辉驶入牙帐。这位契丹第一谋臣刚掀开毡帘,就看见可汗正在把玩一柄缴获的炎国陌刀。寒光划过他眼角的皱纹,映出眼底深藏的忧虑。

"看看这个。"耶律阿保机扔来卷轴,精铁打造的刀柄在案几刻下寸许深痕,"高昌回鹘愿意出两万弓骑,蜀国承诺开放米仓道运粮,就连吐蕃赞普都派来了雪山巫师——"

"但这些承诺就像草原的晨露!"耶律曷鲁突然提高声调,指节敲在凉州城防图上咚咚作响,"具装骑兵冲不开九丈城墙,攻城塔够不到带马面的棱堡。去年室韦人怎么败的?他们的云梯离垛口还差三匹马的身量!"

帐内陡然陷入死寂,唯有牛油烛火噼啪爆响。耶律阿保机抓起炭笔,突然在河西走廊画出血色弧线:"如果切断这里呢?"他的笔尖戳破羊皮,"让炎军变成无根之草,让于阗人听见故乡陷落的丧钟!"

五日后,上京城暗巷里的粟特酒肆中,蜀国密使的翡翠扳指与喀拉汗国特使的嵌红宝石弯刀轻轻相碰。

"这是沐辰小儿最新绘制的《西域兵要图志》。"裹在黑袍里的身影将铜管推过桌案,"上面标注了所有屯粮点和烽燧轮值表。"

喀拉汗特使的鹰钩鼻抽动着,用生硬的汉话问道:"你们为何要背叛自己的皇帝?"

阴影中的笑声带着金属刮擦般的嘶哑:"沐辰改革科举动了百年世族的根基,他推崇的格物院正在烧毁儒家经典——这样的暴君,配不上中原山河。"

窗外忽有惊马嘶鸣,一队契丹夜巡兵举着火把经过。摇曳的火光透过窗棂,刹那照亮黑袍下若隐若现的玉带——那是三品以上炎国文官才有资格佩戴的青玉螭纹带。

当第一片胡杨叶飘落在弱水河面时,凉州都督府收到了令人窒息的战报:

契丹五万铁林军陈兵居延海

蜀中七万精锐沿阴平道北上

喀拉汗残部与葛逻禄人合流

河西诸羌部落突然停止纳贡

沐辰在奏折上朱批"静待"二字时,笔锋突然顿住。一滴朱砂落在"高昌回鹘使者遇刺"的急报上,缓缓晕染成血月般的红痕。

此刻长安城秋风乍起,太极殿檐角的铜铃发出清越鸣响。年轻的皇帝走到二十八宿星图前,指尖停在西方白虎七宿的参宿西上——那颗恒星正在发生肉眼可见的诡异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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