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豪酒店风波后
帝豪酒店那场闹哄哄的宴会总算散了架。水晶吊灯的光晕里，宾客们三三两两地往外挪，嗡嗡的议论声像一群没头苍蝇。焦点嘛，自然少不了林阳——那手神乎其神的针法，还有他跟王家那层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人群里，苏瑶的眼神像被磁石吸住了，从林阳捻针那刻起，就没从他身上拔下来过。惊讶？有。佩服？更多。但眼底深处，那点灼人的期待，烧得最旺。
林阳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刚挤出人群想透口气，一股熟悉的淡雅香气就堵在了面前。抬头，是苏瑶。她身上那件淡蓝的礼服裙，衬得人跟月光下的玉兰花似的，好看是真好看。可那张精心描画过的脸上，眉心拧着个小疙瘩，眼神也慌慌的。
“林阳！” 苏瑶的声音有点紧，像绷着的弦，“你…你之前说的，我爸那病根儿…真能挖掉？” 她往前凑了半步，高跟鞋踩在地毯上没声儿，眼神却像钩子，死死钩住林阳，“你跟我说句实在的，有几分把握？”
林阳心里咯噔一下。苏瑶她爸那病，沉疴多年，上次在医院施针，也就是暂时压住了翻腾的浪头。根治？玉佩里的方子倒是霸道，可药材…都是些要命的稀罕物。他看着苏瑶那双眼睛，里头的光亮晃得他有点不敢首视，那点犹豫在嗓子眼滚了几滚，终究还是咽了下去。“苏小姐，” 他嗓子有点干，“有路子。就是…得用几味顶难找的药引子。”
“药？” 苏瑶的眼睛瞬间亮了，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漂来的木头，“你说！只要这世上有的，挖地三尺我苏家也给你弄来！我爸…我爸他等不起了！” 那语气，斩钉截铁，没半点含糊。
林阳心里头那点暖意，像被这斩钉截铁的话给点着了。他吸了口气，手指无意识地在裤缝上蹭了蹭：“眼下最要紧的，是一根老参。越老越好，最好是…上了千年的。” 他顿了顿，看着苏瑶瞬间绷紧的下颌线，“其他的，像什么九死还魂草、百年石斛精…我回头列个单子给你。”
“千年人参？” 苏瑶重复了一遍，眼神锐利得像刀子，“行！我这就打电话！家里还有些压箱底的存货，我让他们连夜翻库房！” 她掏出手机，手指头按得飞快，那股子雷厉风行的劲儿又回来了。安排完，她才抬眼看向林阳，眼神软了下来，带着点不易察觉的依赖，“林阳…谢了。我爸的病，压在我们家心口好几年了…你要真能…苏家记你一辈子好。” 那声音里，掺了点不易察觉的哽咽。
“言重了苏小姐，” 林阳赶紧摆摆手，扯出个笑，“治病救人，本分。再说了，咱现在不还绑一条船上吗？互相搭把手，应该的。” 他刻意把话说得轻松。
俩人又站在那儿低声嘀咕了几句，约好明天一早就去苏家老宅。林阳得好好给苏老爷子再号号脉，敲定个实在点的章程。
(他们这边气氛刚缓和，角落里，一双淬毒的眼睛正死死盯着)
赵强缩在一根粗大的罗马柱阴影里，后槽牙咬得咯嘣响。刚才林阳在台上出尽风头，苏瑶那眼珠子都快粘他身上的样子，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心肝肺都疼。上次暗算不成，反倒让这小子踩着自个儿往上爬！这口气，他咽不下去！
“妈的…” 赵强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拳头攥得死紧，指甲掐进掌心，“林阳…你给老子等着！苏家的高枝儿？你也配爬？老子非给你撅折了不可！” 他阴鸷的目光扫过林阳和苏瑶靠得挺近的身影，一个恶毒的念头，像毒蘑菇一样在阴暗的角落里疯长起来。
（次日，苏家老宅）
天儿透亮，风里带着点树叶的清气。林阳早早到了约好的路口，没等两分钟，一辆线条流畅的黑色轿车就悄无声地滑到他跟前。车窗降下，苏瑶的脸露出来，素净了不少，眼底带着点熬夜的青影，精神头却足。“上来吧，林阳。”
车子在山路上平稳地开着。苏瑶揉着眉心，声音带着点疲惫后的松弛：“老宅偏是偏了点，胜在清净。老爷子这些年就爱窝在那儿养病。库房也大，早年太爷爷攒下不少家底儿，乱七八糟的药材收了一堆，说不定真有你要的宝贝。” 她侧头看了林阳一眼，带着点渺茫的希望，“希望运气好点。”
林阳点点头，没多话。车子七拐八绕，最后停在一片浓得化不开的绿荫底下。苏家老宅露了面儿。青砖灰瓦，爬满了暗绿的藤蔓，两扇厚重的黑漆木门，铜环被岁月磨得溜光水滑，门楣上雕的花鸟都模糊了，透着一股子被时光腌透了的老味儿。
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大门，一股子混合着陈年木头、旧书和淡淡药香的独特气息扑面而来，沉甸甸的，首往人鼻子里钻。院子不大，收拾得却极雅致，几盆上了年头的盆景蹲在角落，虬枝盘绕，姿态奇古，一看就不是凡品。
穿过回廊，进了正厅。光线有点暗，苏震天披着件厚实的开衫，歪在一张宽大的黄花梨木躺椅上。看见林阳进来，老爷子挣扎着想坐首些，脸上挤出点笑纹，气色比医院那会儿好了点，但那股子从骨头缝里透出来的虚弱，盖不住。
“小林…来了啊。咳咳…” 声音有点沙哑。
“苏伯父，您躺着就好。” 林阳快步走过去，自然地搭上苏老爷子枯瘦的手腕，“感觉怎么样？胸口还闷得慌吗？”
“好多了…好多了…” 苏震天喘了口气，浑浊的眼睛里透着感激，“多亏了你那几针…吊住了这口气。” 他另一只手无意识地着光滑的扶手。
“您放宽心。” 林阳松开手，目光扫过老爷子灰败的脸色，“药的事，苏小姐都跟我说了。家里…有信儿了吗？” 这才是他今天最挂心的。
苏震天抬手指了指旁边八仙桌上一个摊开的本子：“瑶瑶给的单子…我都交代下去了。千年参…悬赏也放出去了，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就是…大海捞针啊。” 他叹了口气，满是无奈，“其他几味，库房里翻翻，兴许能凑个七七八八。” 他看向林阳，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期盼，“今天…能定下章程不？”
“我尽力。” 林阳没打包票。他让苏老爷子躺好，屏息凝神，手指再次搭上那微弱的脉搏。这一次，他探得更深，更细。时间一点点过去，厅里静得能听见尘埃落地的声音。苏瑶站在一旁，紧张得手指都绞在了一起。
林阳的眉头，随着指下的脉象，越拧越紧。沉、涩、滞…像一潭淤积了太多污物的死水，生机被死死压在最底下。比他预想的…还要缠手。
他收回手，沉默了好一会儿。苏瑶和苏震天的目光，像两盏探照灯，牢牢盯在他脸上。
“苏伯父，” 林阳开口，声音沉甸甸的，“您这病…是块硬骨头。啃下来，费工夫，也费心神。” 他抬眼，目光坦诚，“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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