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郡城破,严颜归降的消息,像长了翅膀的瘟神,嗖嗖地就飞遍了益州。
益州的大小官员就像一个个无头苍蝇,有的主张逃跑,有的认为刘备势大,应该赶紧议和,以保成都无虞。
可刘璋这个庸谙的主公却似乎并不为所动,他似乎对张任持有绝对的信心,只要雒城不丢,他就还能继续风花雪月,醉生梦死!
雒城这边的刘璋军,那脸色,啧啧,跟集体吞了活苍蝇似的。
前些天还嗷嗷叫着要生擒我刘备的劲头,肉眼可见地蔫了。
士气这玩意儿,泄起来比洪水决堤还快。
我在城外,喝着稀粥(粮草是真紧张了),都能闻到城外飘来的那股子惶惶不安的味道。
诸葛亮从荆州来的信,羽毛扇摇得那叫一个云淡风轻:“翼德将军克定巴郡,威震西川,云长将军处,亦当有捷报矣。”
嘿,这老狐狸,说话跟算命先生似的,两头堵,不愧是我的卧龙先生,何时何地都能举重若轻,显得这些事儿总是他己经料到了似的。
不过,他说的没错,我们这位卧龙,真的是比演义里写的都更神,不仅对敌人了如指掌,哪怕就是二弟三弟的习性和作战风格,他也如数家珍。
沱江!云长!
我捏着碗,眼巴巴地望着西南方向,心里头跟猫抓似的。
云长啊云长,你那边咋样了?刘璋给雒城续命的最后那根脐带,掐断了没?
就在我望眼欲穿,差点把云彩看出朵花来的时候,雒城内外,同时刮起了两股邪风。
一股风,冷飕飕的,带着血腥味。
城外的刘璋军营里,突然炸了锅。
不是进攻,是骚乱。
深更半夜,巡营的梆子敲得跟催命符似的。
人喊马嘶,火光乱窜。
隐隐约约还传来压抑的哭嚎和惊惶的尖叫。
“粮!粮仓着火了!”
“水!水寨被袭了!”
“敌袭!敌袭!关羽!是关羽!”
关羽?!
这两个字像冰锥子,瞬间扎透了所有守军的心脏。
城头上的守军也惊醒了,扒着垛口往下看。
只见远处的江面上,火光冲天!
映得半边天都红了,像泼了血!
隐约可见战船的轮廓在火光中穿梭,如同择人而噬的幽灵。
“是荆州水师的旗号!”
“完了!粮道!粮道被断了!”
“咱们的后路……被抄了!”
恐慌像瘟疫一样,瞬间在城内军营里蔓延开来。
火光就是信号,绝望的催化剂。
张任军,士气彻底崩了,一个个士兵,彻底慌乱了,叫喊着,奔跑着,各自西散而去,根本没有了一支军队的秩序,也难怪,火攻能在古代屡试不爽,人对于火光天然具有一种畏惧感。
白天再看,一片狼藉,像是被一群疯牛蹂躏过。
烧焦的粮车还在冒烟,残破的旗帜耷拉着,士兵们个个垂头丧气,眼窝深陷,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粮道被断,意味着他们成了孤军。
这仗还怎么打?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末日将近的颓丧和……隐隐的骚动。
这股邪风,吹得张任军心惶惶。
另一股风,却悄咪咪地吹进了我的大营。
吹到了我的耳朵里。
带来这股风的,是个其貌不扬的小商贩。
挑着担子,卖些针头线脑,混在每天例行送点补给(聊胜于无)的队伍里。
守卫的兵丁都认识他,查都懒得查。
这商贩进了大营,七拐八绕,像条滑溜的泥鳅。
被亲卫拦下时,他也不慌,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层层打开。
里面不是点心,是半块造型古拙的玉佩,玉佩雕饰精美,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所能穿戴的起的。
“小的受人所托,将此物交于皇叔?。说皇叔一看便知。”
亲卫将玉佩递给我。
我接过一看,心头猛地一跳!
这玉佩……我认识!
当初入蜀前,在荆州,那个主动跑来献地图、长得跟颗歪脖子枣似的益州别驾——张松,张永年!
他怀里就揣着这么半块!说是家传的玩意儿,信物!
另外半块,他说留给他那在成都当内应的族弟。
好家伙!张永年这颗暗棋,终于动了!
我强压住心头的激动,屏退左右,亲自见了那小贩。
小贩低眉顺眼,声音压得极低:“皇叔,张别驾有言:雒城之锁钥,在张任。张任之命门,在金雁桥。三日后,子时,桥南有火起,便是破敌之机!”
张任!
刘璋的头号大将,雒城防务的实际负责人。
这家伙,骨头硬,本事也不小,像块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挡在雒城前面,让我吃了不少苦头。
金雁桥?
我脑子里飞快地过地图。
那是雒城东南方向,沱江的一条支流上的一座石桥,扼守着一条通往雒城侧后的要道。
张任在那儿布有重兵,是他的一个关键支撑点。
张松的意思……是要我在金雁桥动手?还给了具体时间?
火起为号?
我着那半块温润的玉佩,心头电转。
张松这老小子,在成都果然没闲着!这是把张任的底线都摸清楚了?
风险肯定有。
万一是张任或者刘璋设下的圈套呢?
但机会……千载难逢!
关羽断了粮道,敌人军心涣散。
张松在内部点火。
这时候,再给张任这根顶梁柱来上一记狠的……
雒城,说不定真能一鼓而下!
赌了!
我刘备这辈子,赌得还少吗?
赢了,益州在望。
输了……大不了退回荆州,从头再来!
“回去告诉你家主人,”我盯着那小贩,一字一句,“火起之时,便是张任授首之日!刘备,必不负所托!”
小贩领命,又如鬼魅般消失了。
接下来的两天,雒城内外,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平静。
城内,张任军饿着肚子,士气低落到冰点,进攻完全停了,连骂阵都没力气。
城外,我严令各部,偃旗息鼓,做出同样粮尽粮绝、奄奄一息的假象。
暗地里,我悄悄集结了所有能战之兵,尤其是黄忠、魏延这两把尖刀,吃饱喝足(最后的存粮了),磨利了刀枪。
目标——金雁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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