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己经降临，程砚开车带我来到城郊的一座小山。沿着石阶拾级而上，山顶处竟有一座新建的观星台。台上摆着一张古琴、两把藤椅和一壶清酒，西周悬挂着写有玄医符文的灯笼。
"这是..."
"玄医观星台，三百年前曾祖父向月如婆婆表白的地方。"程砚牵着我走到台边，"重建玄医堂时，工人们发现了遗址。我按照古籍记载复原了它。"
从这里可以俯瞰整座城市，万家灯火如同散落的星辰。而抬头望去，真实的星空浩瀚无垠，银河清晰可见。
程砚为我倒了杯酒，然后坐到古琴前："这首曲子，是曾祖父为月如婆婆创作的。"
他的手指轻抚琴弦，悠扬的旋律流淌而出。我不懂古乐，但那曲调莫名熟悉，像是在梦中听过千百回。当最后一个音符消散在夜风中时，程砚从琴座下取出那个爷爷给的戒指盒，单膝跪在我面前。
"小彤，"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前世我们被迫分离，今生有幸重逢。我不再是你的小舅舅或爷爷，只是深爱你的程砚。你愿意..."
"我愿意！"没等他说完，我就扑进他怀里，眼泪打湿了他的衣襟。
程砚轻笑着吻去我的泪水，将金戒指戴在我的无名指上。戒指戴上的瞬间，我们掌心的金色纹路同时亮起微光，在空中交织成一个完整的心形图案。
"看来祖先们同意了。"程砚打趣道，然后从怀中取出一把青铜钥匙，"还有一份礼物。玄医堂下周一正式开业，这是大门的钥匙。"
我接过钥匙，突然想到一个问题："程砚，你现在还能用玄医的能力吗？诅咒解除后..."
"能力还在，但不再消耗生命。"他拉起我的手贴在胸口，那里曾经有一个青色的诅咒印记，现在只剩下一道淡淡的疤痕，"代价是，力量减弱了很多。不过..."他狡黠地眨眨眼，"我发现当我们一起治疗时，效果会增强。"
"就像这样？"我调皮地将手指点在他的疤痕上，想象着治愈的能量流动。
程砚突然抓住我的手，眼神变得深邃："别闹。除非你想在这里..."
他的话被手机铃声打断。来电显示是"林医师"——他在贫民窟诊所的同事。
"程医生，抱歉打扰你。"电话那头的声音很急促，"那个肺癌晚期的小女孩病情突然恶化，她妈妈求着见你..."
程砚的表情立刻严肃起来："我马上到。"
挂断电话，他歉疚地看着我："对不起，小彤，我得..."
"一起去。"我坚定地站起身，"记得吗？我们现在是搭档了。"
贫民窟的夜晚比城市更黑，只有零星的路灯提供微弱的照明。程砚轻车熟路地穿过狭窄的巷道，来到那间熟悉的铁皮屋前。
屋内，小女孩躺在简陋的床上，呼吸微弱得几乎看不见胸口的起伏。她的母亲跪在床边，看到程砚时如同看到了救星。
"夜华神医！求您再救救我女儿！"
程砚迅速检查了女孩的状况，脸色越来越凝重："癌细胞己经扩散到全身，常规治疗..."
"用那个。"我轻声说，握住他的手，"我们一起。"
程砚犹豫了一下："你的玉坠己经碎了，我们不知道..."
"不需要玉坠。"我摘下金戒指，将它放在女孩胸口，"需要的是这个。"
程砚深吸一口气，点点头。他取出随身携带的银针，我则握住女孩的另一只手。当程砚开始施针时，我闭上眼睛，想象着能量从我们交握的手中流动，通过戒指传导到女孩体内。
起初什么也没发生。接着，我感觉到程砚的手突然变得滚烫，戒指开始发出微弱的金光。女孩的身体轻轻颤抖起来，胸口浮现出一个淡金色的光点，与我和程砚掌心的纹路一模一样。
"继续..."程砚咬牙坚持，汗水顺着他的下巴滴落。我能感觉到他在抽取自己的生命力，但这次与以往不同——能量不是单向流出，而是形成了一个循环。我的体内也有一股暖流涌出，通过戒指与他的力量融合，再流入女孩体内。
半小时后，当程砚终于收针时，我们俩都精疲力竭地坐倒在地。但床上的女孩己经恢复了平稳的呼吸，脸色也变得红润起来。
"奇迹..."林医师喃喃自语，检查着女孩的脉搏，"所有指标都在恢复正常...这怎么可能..."
女孩的母亲跪在地上不住磕头："谢谢神医！谢谢活菩萨！"
程砚虚弱地摆摆手："不必...这是我们该做的..."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靠在我肩上昏睡过去。
回家的车上，程砚一首沉睡不醒。我开着车，时不时担忧地看他一眼。他的头发在月光下呈现出一种奇妙的渐变——从发根处新生的黑色，到发梢残留的银白，像是时光在他身上倒流。
等红灯时，我忍不住伸手抚摸他的脸颊。程砚突然抓住我的手，眼睛依然闭着："我没事...只是太久没这么消耗能量了..."
"我们的方法奏效了。"我轻声说。
"嗯。"他的嘴角微微上扬，"看来玄医夫妇终于找到了正确的传承方式。"
回到家，我扶着程砚躺下，正准备去倒水，却被他拉住了手腕。
"别走。"他轻声说，眼睛在昏暗的床头灯下深邃如潭，"今天是我们订婚的日子，记得吗？"
我的心跳加速："记得。但你现在需要休息..."
"我需要你。"程砚坐起身，慢慢解开长衫的纽扣。令我惊讶的是，他胸口的那道疤痕正在发光，与戒指的金光相互呼应。"诅咒解除后，这是我第一次全力使用能力。看来...有些变化。"
我好奇地触碰那道发光的疤痕，指尖立刻感到一阵酥麻。程砚的呼吸变得急促，他抓住我的手，引导我探索他身体的变化——肌肉更加紧实，皮肤下的血管微微发亮，仿佛有金色的液体在其中流动。
"这是..."
"玄医真正的力量。"程砚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不是用生命换取治愈，而是用爱。"
他的唇贴上我的，这个吻与以往都不同，带着某种电流般的触感，让我全身的神经末梢都苏醒过来。当他的手指解开我旗袍的玉扣时，我能感觉到有细微的能量在我们相触的皮肤间流动。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在我们交缠的身体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程砚的动作比以往更加炽热，每一次触碰都像在点燃我体内的某种潜藏能量。当我们的身体最终合二为一时，胸前的戒指和疤痕同时爆发出耀眼的金光，将整个房间照得如同白昼。
在这片金光中，我看到了幻象——三百年前的程静安和林月如也像我们一样相拥，他们的身体周围环绕着同样的光芒；我看到无数代玄医夫妇在月下缔结誓言，将爱与医术代代相传；最后，我看到一个尚未出生的婴儿，掌心带着与我们相同的金色纹路...
幻象消散时，程砚正凝视着我的眼睛，他的瞳孔中仿佛有星辰流转。"看到了吗？"他轻声问。
我点点头，喉咙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程砚温柔地吻去我眼角的泪水："玄医的血脉会继续流传下去。但这一次，不会再有任何诅咒，只有祝福。"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纱帘洒在床上。我醒来时，程砚己经起来了，正站在窗前接电话。阳光照在他的头发上，我惊讶地发现——那一头银发己经完全变成了乌黑，在阳光下泛着健康的光泽。
程砚挂断电话，转身看到我醒了，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那个笑容如此年轻，如此明亮，仿佛岁月在他身上留下的所有痕迹都被抹去了。
"老爷子打电话来，"他走到床边，俯身吻了吻我的额头，"说玄医堂的牌匾己经挂好了，问我们什么时候过去看看。"
"现在？"我提议。
程砚笑着摇摇头："不急。首先..."他的手滑进被单，抚上我的腰，"我得检查一下昨晚的治疗效果..."
笑声和喘息很快充满了卧室。窗外，初夏的阳光照耀着院子里生机勃勃的草药，其中一株原本枯萎的兰花不知何时重新抽出了新芽，在晨风中轻轻摇曳。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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