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抓紧的婚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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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抓紧的婚戒

 

医院的走廊仿佛没有尽头。消毒水的味道浓得化不开,冰冷的地板透过薄薄的鞋底,将寒意一丝丝渗进苏文的脚心。她扶着墙壁,每一步都走得极其缓慢,身体因为虚弱和手术室外漫长的等待而微微颤抖。喉咙的剧痛被一种更深沉的麻木覆盖,只有胸口那颗悬着的心,还在沉重地跳动。

手术室门上那盏刺眼的红灯,终于熄灭了。

门开的那一瞬间,苏文只觉得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住。主刀医生率先走出来,摘下口罩,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但眼神是平和的。

“手术很成功。”医生的声音清晰地传入苏文耳中,如同天籁,“肿瘤完整切除,虽然过程复杂,但患者生命体征平稳,接下来需要密切观察和恢复。”

巨大的、迟来的狂喜如同汹涌的暖流,瞬间冲垮了苏文强撑的意志。她眼前一黑,身体控制不住地向后倒去!

“文文!”

一双有力而熟悉的手臂及时从身后稳稳地扶住了她。是沈聿白。他不知何时己悄然站在她身后,如同沉默的守护者。他的手掌温暖而坚定地托着她的后背和手臂,支撑着她摇摇欲坠的身体,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小心!”

苏文靠在他怀里,大口地喘息着,泪水无声地汹涌而出,这一次,是纯粹的、卸下重担的泪水。她甚至能感觉到沈聿白胸腔里沉稳的心跳,隔着衣料传递过来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

“谢谢……谢谢刘主任!谢谢大家!”张阿姨激动得语无伦次,连连向医生护士们鞠躬。

很快,苏文的父亲被推了出来,身上插着各种管子,脸色苍白,但呼吸平稳。苏文挣脱沈聿白的搀扶,踉跄着扑到移动病床边,颤抖的手小心翼翼地握住父亲冰凉的手指,眼泪大颗大颗地滴落在白色的床单上。

沈聿白安静地站在她身后一步之遥,目光深沉地注视着她颤抖的背影,看着她为父亲落泪的脆弱模样。他的眼神复杂,有心疼,有欣慰,但镜片后的深处,却沉淀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凝重。

将父亲送入特护病房安顿好,听着监测仪器规律的滴答声,苏文紧绷的神经才终于彻底松懈下来,巨大的疲惫感排山倒海般袭来。她靠在病房外的墙上,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

“阿姨,您守了一夜,先去休息室歇会儿,这里有我和护士。”沈聿白对同样疲惫不堪的张阿姨温声道,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体贴。他自然地扶住苏文的手臂,“文文,你也需要休息。我送你去病房,或者……回家?”

他刻意将“回家”两个字说得轻柔,目光专注地看着她,带着一种隐含的期待。

苏文却下意识地避开了他的目光。回家?回哪个家?沈家?那个承载着婚约和责任的地方?她现在只想找个角落,一个人舔舐伤口。她用力摇了摇头,喉咙剧痛,只能嘶哑地挤出两个字:“……不用……” 她指了指医院走廊尽头的方向,示意自己可以回自己的病房。

沈聿白看着她眼中那份近乎本能的疏离和抗拒,眼底深处掠过一丝黯然。他沉默了片刻,没有勉强,只是扶着她,慢慢走向她的病房。

一路无言。苏文能感受到他手臂传来的温热和力量,也能感受到他周身散发出的、带着压抑的沉默。这份沉默比任何话语都更沉重地压在她心上。

将她送到病房门口,沈聿白停下了脚步。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站在门口,目光沉沉地落在她身上,像是在酝酿着什么。

“文文,”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一种久违的郑重,“伯父手术成功,是最大的好消息。但你的伤……”他的目光再次扫过她高领毛衣下若隐若现的淤痕,镜片后的眼神陡然变得锐利而冰冷,“还有这笔突如其来的手术费……我需要知道真相。”

他向前一步,缩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他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道混合着一种清冽的气息,带着无形的压迫感。“告诉我,那个王明杰,他到底对你做了什么?这笔钱,跟他有什么关系?”

苏文的心猛地一沉。她最害怕的质问,还是来了。她慌乱地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喉咙像是被堵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该怎么解释?解释她和王明杰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去?解释他如今濒临破产却依然为她抵押了最后的财产?解释他们之间那纠缠不清的爱恨与亏欠?这些,她又如何能对沈聿白——她的未婚夫——说出口?

她的沉默和闪躲,如同一根导火索,瞬间点燃了沈聿白心中压抑己久的情绪。

“说话啊!”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被欺骗和担忧煎熬后的失控怒火,打破了病房走廊的宁静。他猛地抓住苏文的肩膀,力道之大让她痛呼出声,身体被迫撞在冰冷的墙壁上。

“唔……”苏文疼得蹙紧眉头,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呜咽。

沈聿白似乎被她的痛呼惊醒,手上的力道瞬间松了,但眼中的风暴却丝毫未减。他盯着她,胸口剧烈起伏,镜片后的眼眸里翻涌着痛苦、愤怒、不解和一种被深深刺伤的失望。

“为什么要瞒着我?为什么宁愿把自己弄成这样,宁愿去向一个那样伤害你的人求助,也不肯来找我?!”他逼近一步,灼热的气息喷在苏文苍白的脸上,声音压抑着嘶吼的冲动,“苏文!我是谁?我是你的聿白哥!是你从小一起长大的人!是……”他猛地顿住,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将后面那个更重的身份说出口,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沉甸甸的分量:“……是你的未婚夫!”

“未婚夫”三个字,如同三记重锤,狠狠砸在苏文心上。她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巨大的震惊和……难以言喻的痛苦。她看着沈聿白,看着他那张因愤怒和痛楚而微微扭曲的、依旧英俊的脸,看着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受伤和占有欲。

这三年,她刻意回避着这个身份,像个鸵鸟一样把头埋在沙子里,以为不去看,不去想,那份沉重的责任和无法回应的感情就会消失。可此刻,沈聿白将这血淋淋的现实撕开,摆在她面前。

“我……”她张了张嘴,泪水模糊了视线,喉咙剧痛,只能发出破碎的嘶鸣。她想解释,想告诉他不是他想象的那样,想告诉他她不是故意隐瞒,更不是偏向王明杰……可千头万绪,堵在胸口,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你什么?”沈聿白的声音带着冰冷的嘲讽和更深的痛楚,他猛地抓起苏文的左手,力道大得让她手腕生疼。他粗鲁地撩开她的衣袖,露出了她纤细手腕上戴着的那枚戒指——一枚样式简洁却价值不菲的铂金钻戒。那是三年前双方父母正式定下婚约时,沈家送来的信物。

“看着我!”沈聿白强迫她抬起泪眼朦胧的脸,他的手指紧紧攥着她的手腕,将那枚戒指死死地按在她的皮肤上,冰凉的金属硌得她生疼。

“苏文,你看清楚!这枚戒指戴在你手上!你是我沈聿白名正言顺的未婚妻!”他的声音低沉而嘶哑,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宣告和不容置疑的占有欲,每一个字都像烙铁烫在苏文的心上,“这是两家父母都承认的!是我们沈家对你、对苏家的承诺!更是我……我对你的承诺!”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般锁住她,里面翻涌着狂风暴雨般的情绪:“你告诉我,在你最困难、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在你被人伤害、孤立无援的时候,你想到的不是你的未婚夫,而是那个曾经抛弃你、如今又差点掐死你的男人?!你把我沈聿白当成了什么?把我们沈家当成了什么?把这份婚约……又当成了什么?!”

一连串的质问,如同冰雹般砸下,字字诛心。

苏文被他攥着手腕,被迫感受着那枚戒指冰冷的触感和他掌心灼热的愤怒。她看着他眼中那几乎要将她吞噬的痛苦和失望,听着他字字泣血的控诉,巨大的委屈、愧疚、窒息感和一种无处可逃的绝望瞬间将她淹没!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她在心里疯狂呐喊。她从来没有轻视过这份婚约,没有轻视过沈家对她的恩情,更没有轻视过沈聿白!她只是……只是无法面对!无法面对自己心里还残留着对王明杰的感情,无法面对亏欠沈家的压力,更无法在沈聿白完美无瑕的温柔面前,暴露自己如此不堪和狼狈的过去与现在!

“呜……” 她再也承受不住,喉咙里爆发出压抑到极致的、破碎的呜咽,身体因为剧烈的情绪和疼痛而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汹涌地滚落。

她的崩溃,她汹涌的泪水,并没有让沈聿白立刻心软。他依旧死死攥着她的手腕,胸膛剧烈起伏,眼神复杂地在她痛苦的脸上逡巡,像是在确认什么,又像是在进行一场无声的审判。愤怒的火焰在他眼中燃烧,但深处,似乎也有一丝因她痛苦而生的不忍在挣扎。

两人就这样僵持在病房门口,空气凝固得令人窒息。走廊尽头似乎有护士探出头,但慑于沈聿白周身冰冷骇人的气势,又悄悄缩了回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苏文的抽泣渐渐微弱,只剩下无声的流泪和身体的颤抖,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沈聿白攥着她手腕的力道,终于在她这近乎虚脱的脆弱中,一点点、极其缓慢地松懈了下来。

他依旧没有放开她的手,只是那攥紧的力道,从愤怒的钳制,变成了一种带着沉重疲惫和某种固执坚持的紧握。他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胸中翻腾的怒火和痛楚强行压下。

镜片后的眼眸里,风暴并未完全平息,只是被一层更深的、令人心悸的沉郁覆盖。他抬起另一只手,指腹带着一种近乎粗暴的力道,用力抹去她脸上纵横交错的泪痕,动作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却又在触碰到她冰凉皮肤时,指尖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哭什么?”他的声音依旧低沉沙哑,却不再像刚才那样咄咄逼人,反而带上了一种奇异的、带着疲惫的平静,“觉得委屈了?还是觉得……我对你太凶了?”

苏文只是流泪,无法回答。

沈聿白看着她这副样子,眼底深处最后一丝挣扎的不忍似乎也消失了,只剩下一种沉淀下来的、冰冷的决心。他不再追问,也不再等待她的回答。他弯下腰,动作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一手穿过她的膝弯,一手揽住她的后背,竟是要将她打横抱起!

苏文惊惶地挣扎了一下,喉咙里发出嘶哑的抗议:“不……”

“闭嘴!”沈聿白低喝一声,手臂收紧,轻而易举地将她虚弱无力的身体抱离地面。他的怀抱坚实而温暖,带着消毒水和属于他的清冽气息,却让苏文感觉不到一丝暖意,只有冰冷的禁锢感。

“你现在的样子,一个人待着我不放心。”他抱着她,大步走进病房,动作略显粗鲁地将她放在病床上,拉过被子将她盖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苍白泪湿的脸。

他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目光沉沉,带着审视,也带着一种宣告主权的意味。他俯下身,双手撑在苏文身体两侧的床沿上,将她困在自己与床铺形成的狭小空间里。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额发,带来强烈的压迫感。

“苏文,你给我听清楚。”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一字一句,清晰而冰冷地砸进她的耳膜,“无论过去发生了什么,无论那个王明杰跟你是什么关系,从三年前你戴上这枚戒指开始——”他的手指重重地点在她左手无名指的戒指上,冰凉的触感让苏文浑身一颤,“——你就是我沈聿白的未婚妻!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般锁住她惊慌失措的眼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占有和一种近乎偏执的守护欲:

“我不会允许任何人再伤害你,包括你自己。”

“我更不允许你,再为了任何人,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

“你的麻烦,你的困难,从今往后,只能交给我来处理!”

“至于那个王明杰……”沈聿白的眼神陡然变得森寒无比,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他欠你的,欠伯父的,我会一笔一笔,连本带利地替你讨回来!”

说完,他首起身,最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有未消的余怒,有深沉的心疼,更有一种不容置喙的决心。他转身,大步离开了病房,门在他身后轻轻合上,隔绝了外界,也将苏文彻底留在了他宣告主权的冰冷余韵里。

病房里一片死寂。只有监测仪器的滴答声和苏文自己压抑的、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她蜷缩在被子里,左手紧紧攥着那枚冰冷的戒指,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沈聿白最后那番话,如同冰冷的枷锁,重重地套在了她的心上。

他是她的未婚夫。他有权知道一切,有权保护她,有权……替她“讨债”。

可是,她该怎么办?王明杰……他现在又在哪里?那笔用他最后栖身之所换来的手术费……还有那如山崩般压下的八千万债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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