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獠牙、火塘与不祥的哑巴

字体:     护眼 关灯

第4章 獠牙、火塘与不祥的哑巴

 

“呜嗷——!!!”

那声来自丛林深处的恐怖咆哮,裹挟着冻结灵魂的威压,如同实质的冰锥,狠狠刺穿了每个人的耳膜!大地在脚下微微震颤,林间死寂得只剩下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的巨响!

郑浩僵在原地,伸向浆果的手悬在半空,指尖冰凉。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前所未有的巨大恐惧攫住了他!那感觉,就像一只渺小的蝼蚁,被来自九天之上的巨神投下了冰冷的一瞥,灵魂都在瞬间被冻结、碾碎!他甚至无法思考那是什么,只有一种纯粹的、被顶级掠食者锁定的、濒临灭绝的绝望感!

“吼——!”(快!跑!)

巴隆炸雷般的嘶吼撕裂了凝固的恐惧!他那铁塔般的身躯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不再是沉默的压路机,而是一头被点燃的蛮荒巨兽!巨大的石斧被他反手抡起,沉重的斧刃撕裂空气,发出沉闷的呼啸!他没有丝毫犹豫,巨大的脚掌狠狠蹬地,泥块飞溅,整个人如同离弦的重弩,朝着与咆哮声相反的方向,埋头猛冲!他的目标明确——营地!只有回到部落战士聚集的火塘边,才有一线生机!

哈赤的反应更快!在巴隆吼声出口的瞬间,他己如同受惊的猎豹,猛地将插在地上的石矛拔出!他甚至顾不上再看郑浩一眼,身体伏低,双腿爆发出恐怖的弹跳力,紧随着巴隆冲出的方向,几个起落就追了上去,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模糊的黑影!那柄闪烁着寒光的黑石匕首被他死死咬在嘴里,眼中只剩下对生的极度渴望和对那未知恐怖的极致惊骇!

“呀——!” 阿雅的尖叫声充满了孩童般的恐惧,小脸煞白如纸。在那如同天敌降临的威压下,她小小的身体筛糠般抖动着,清澈的眼睛里只剩下纯粹的、被吓坏的茫然。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她甚至忘记了郑浩的存在,像一只被猛禽盯上的小兔子,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速度,尖叫着,跌跌撞撞地追着巴隆和哈赤的背影,小小的身影在巨大的蕨类植物间狼狈地穿梭。

郑浩被彻底抛下了!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淹没,但更强烈的,是那焚尽五脏六腑、足以吞噬理智的饥饿!巴隆和哈赤的逃离,阿雅的尖叫,反而像一把钥匙,瞬间拧开了他体内被恐惧暂时压抑的求生阀门!

跑!跟着他们!只有跟着他们才可能活命!

这个念头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进他混乱的意识!他根本顾不上腿上的疼痛,也顾不上身体的虚弱,喉咙里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被饥饿和恐惧扭曲的嘶嚎,手脚并用,像一头被饿疯又被吓疯的野狗,连滚带爬地朝着阿雅消失的方向,用尽吃奶的力气追了上去!

“嗷——!吼——!”

恐怖的咆哮声再次响起!这一次,距离似乎更近了!伴随着咆哮的,是沉重到让大地呻吟的践踏声!如同远古的战鼓在林间擂响!巨大的树木被蛮横地撞断,发出令人牙酸的断裂声!枝叶如同暴雨般簌簌落下!一股混合着浓烈血腥、硫磺和原始野性的腥风,如同实质般从身后席卷而来,吹得郑浩单薄破烂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几乎窒息!

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刻般清晰、冰冷地笼罩在他的头顶!他甚至能“感觉”到,那恐怖的存在,那足以碾碎一切的巨蹄,正朝着他渺小的后背无情地踏下!

“啊——!” 极致的恐惧压榨出最后一丝潜能!郑浩的瞳孔因惊恐而缩成针尖,喉咙里爆发出绝望的嘶吼,身体爆发出超越极限的速度,猛地向前一扑!

“轰隆!!!”

就在他身体扑出的刹那,身后传来一声天崩地裂般的巨响!一股狂暴的气浪夹杂着碎石、泥土和被连根拔起的巨大蕨类植物,如同海啸般狠狠拍在他的后背上!

“噗!”

郑浩感觉自己像被一柄无形的巨锤砸中,眼前一黑,喉头一甜,一口带着铁锈味的鲜血猛地喷了出来!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被那股狂暴的力量狠狠掀飞出去,重重地砸在几米外一株巨大的、布满瘤状树皮的树干上!

“咳咳咳……” 他蜷缩在树下,剧痛如同潮水般席卷全身,后背火辣辣地疼,内脏仿佛都移了位。他挣扎着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惊恐地望向身后——

烟尘弥漫!刚才他站立的地方,赫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如同陨石坑般的深坑!坑的边缘,泥土和碎裂的岩石呈放射状向外翻卷!坑底,残留着几根被踩得稀烂、沾满粘稠暗绿色液体的、如同巨型蠕虫般的残肢断体!显然,是某种不幸挡在巨蹄之前的倒霉猎物。

而更远处,透过被撞开的巨大缺口和弥漫的烟尘,郑浩惊鸿一瞥地看到了一抹庞大到令人窒息的轮廓!

那是一个……如同移动山丘般的恐怖身影!覆盖着暗青色、仿佛岩石般粗糙的厚重甲壳,甲壳边缘生长着狰狞的、如同巨矛般的骨刺!粗壮如千年古树般的西肢每一次落下,都引发大地的呻吟!一颗如同攻城锤般的巨大头颅上,生长着数根弯曲、闪烁着金属寒光的巨大犄角!它似乎在低头嗅着坑底的残骸,巨大的鼻孔喷出两道灼热的、带着硫磺气息的白气!仅仅是惊鸿一瞥,那恐怖的威压和洪荒巨兽般的体型,就足以让任何生物肝胆俱裂!

是它!刚才咆哮的存在!

郑浩的心脏瞬间停止了跳动!巨大的恐惧如同冰水,从头顶浇到脚底,瞬间冻结了他所有的思维和动作!他甚至忘记了呼吸,忘记了疼痛,只剩下无边的、冰冷的绝望!

“吼——!”

那巨兽似乎对坑底残骸失去了兴趣,巨大的头颅猛地抬起,冰冷、残暴、毫无感情的巨大眼眸,如同两轮血色的月亮,瞬间穿透了弥漫的烟尘,锁定了树下那个渺小、颤抖的身影!

被锁定了!

郑浩全身的血液都凉了!他感觉自己像被钉在了原地,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如同山丘般的恐怖巨影,迈开那足以踏碎山峦的巨蹄,带着毁灭一切的恐怖气势,朝着他渺小的身躯,缓缓抬起了前肢!

死亡,近在咫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咻!咻!咻!”

数道尖锐刺耳的破空声,如同死神的唿哨,撕裂空气,从郑浩侧前方的密林中激射而出!

目标,并非那恐怖的巨兽!而是巨兽那双如同血色灯笼般的巨大眼睛!

是黑色的石矛!尾部绑着尖锐的黑石簇!带着决绝的杀意和精准的角度!

“噗!噗!噗!”

几声沉闷的、如同扎破厚皮革的声音响起!几根石矛狠狠地扎在了巨兽厚厚垂下的眼睑上,或者擦着它巨大的犄角飞过!虽然未能真正伤到它的眼睛,但那尖锐的刺痛感和突如其来的攻击,显然激怒了这头恐怖的巨兽!

“嗷吼——!!!”

一声更加暴戾、充满了被冒犯的狂怒咆哮,如同海啸般席卷了整个丛林!巨兽那抬起的巨蹄猛地顿住,巨大的头颅愤怒地甩动,将扎在眼睑上的石矛甩飞!它放弃了脚下渺小的郑浩,血红的巨眼瞬间锁定了石矛射来的方向!

“呜噜噜!吼!”(引开它!走!)

是哈赤的声音!充满了决绝和急促!只见侧前方的密林边缘,哈赤那精悍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一闪而逝,同时,又是几根石矛带着锐啸射向巨兽的面门!他显然是在用自己的生命作为诱饵,试图引开这头恐怖的巨兽!

“吼——!”(跟上!)

巴隆那如同闷雷般的吼声在郑浩耳边炸响!巨大的阴影瞬间笼罩了他!巴隆那铁塔般的身躯竟然折返了回来!他巨大的石斧不知何时己背在身后,蒲扇般的巨手如同铁钳般,一把抓住了郑浩后颈那破破烂烂的衣领!

郑浩只感觉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传来,整个人瞬间腾云驾雾般被拎了起来!双脚离地,如同一个轻飘飘的破麻袋!

巴隆根本不给郑浩任何反应的时间,巨大的脚掌在地面狠狠一蹬,借着回冲的势头,如同人形凶兽,拎着郑浩,埋头朝着哈赤引开巨兽的相反方向,发足狂奔!每一步都沉重无比,踏得地面咚咚作响,速度却快得惊人!

郑浩被巴隆拎在手里,如同狂风中的一片枯叶,剧烈的颠簸让他胃里翻江倒海,视线一片模糊。他只感觉到耳边风声呼啸,巨大的树木和怪异的植物在视野两侧飞速倒退!身后,那巨兽愤怒的咆哮声和哈赤不断投掷石矛、在密林中穿梭制造的声响交织在一起,如同死神的交响乐,越来越远,却依旧令人心悸!

不知跑了多久,当巴隆沉重的脚步终于放缓,郑浩感觉自己被像丢垃圾一样,重重地掼在地上时,他几乎以为自己己经死了。

“咳咳咳……” 他蜷缩在冰冷的地面上,剧烈地咳嗽着,每一次咳嗽都牵扯着后背的剧痛和内脏的翻腾。他艰难地睁开被汗水、泪水和泥污糊住的眼睛。

眼前不再是幽暗诡异的原始丛林,而是一片相对开阔的林间空地。空地的中央,燃烧着几堆巨大的篝火,橘红色的火焰跳跃着,驱散着林间的寒意和黑暗,也映照出周围十几个用粗大原木和巨大兽皮搭建而成的、简陋却透着原始力量的临时营帐。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烤肉香气、草木灰的味道、兽皮的腥膻,以及一种……属于人类聚集地的、混杂着汗味和烟火气的独特气息。

营地!黑石部落的临时营地!

此刻,营地边缘一片混乱和紧张。十几个穿着兽皮、手持各式粗糙石斧、石矛、骨刀的男女战士,正如同被惊动的狼群,迅速而无声地从各个营帐中涌出,聚集在巴隆周围。他们脸上大多涂抹着油彩,眼神锐利而警惕,充满了野性的剽悍。男人们大多肌肉虬结,身材高大,武器上带着新鲜或陈旧的血迹;女人们同样体格健壮,动作敏捷,眼神中除了警惕,还有保护家园的坚毅。

“巴隆!哈赤呢?阿雅呢?” 一个脸上涂着三道白色油彩、手持一柄造型奇特的弯曲骨杖的老者排开众人,急促地问道。他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他应该就是部落的萨满或长老。

巴隆巨大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汗水如同小溪般顺着他古铜色的、布满伤疤和图腾的肌肉淌下。他放下郑浩,巨大的石斧重重顿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没有立刻回答长老的问话,冰冷的鹰目先是扫了一眼地上蜷缩着的、狼狈不堪的郑浩,然后才用那粗粝低沉的语言,急促地说了几句,同时指向他们逃来的方向,做了个代表巨大和恐怖的手势。

“古鲁!是‘震地古鲁’!”(巨兽!是‘震地巨兽’!)

人群中顿时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惊呼!恐惧如同瘟疫般在战士们的眼神中蔓延。显然,“震地古鲁”这个名字,代表着这片区域绝对的恐怖和死亡!

“哈赤引开了它!阿雅……在后面!” 巴隆又补充了一句,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他巨大的身躯微微侧开,露出身后营地入口的方向。

就在这时,一个踉踉跄跄、带着哭腔的小身影跌跌撞撞地冲进了营地!

是阿雅!

她的小脸依旧煞白,头发散乱,沾满了泥土和草屑,兽皮短裙被刮破了好几处,露出擦伤的小腿。她清澈的眼睛里噙满了泪水,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恐惧。她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央的巴隆,如同找到了主心骨,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不管不顾地扑过去,紧紧抱住了巴隆那如同石柱般粗壮的小腿,小小的身体还在剧烈地颤抖着。

“阿雅!” 长老和周围的战士们都松了一口气。

巴隆僵硬地站着,任由阿雅抱着他的腿哭泣,冰冷的鹰目扫过阿雅,确认她只是受了惊吓,没有大碍,才微微松了口气。但随即,他的目光再次落回到地上蜷缩着的郑浩身上,眼神瞬间变得无比冰冷,甚至带着一丝……厌恶?

“呜噜!图卡!西莫嘎!库拉莫!”(还有这个!怪东西!引来了麻烦!) 巴隆用石斧的斧柄,毫不客气地捅了捅地上的郑浩,声音冰冷而严厉。

刷!

一瞬间,营地中所有警惕、恐惧、担忧的目光,如同无数道冰冷的探照灯,齐刷刷地聚焦在了郑浩身上!

郑浩蜷缩在冰冷的地面上,感受着那一道道如同实质的、充满了审视、警惕、困惑,以及毫不掩饰的敌意和厌恶的目光。他感觉自己像被剥光了丢在狼群中央的羔羊。恐惧再次攫住了他,比面对那蠕虫怪物和震地古鲁时更甚!因为他面对的,是“人”的敌意。

长老那浑浊却锐利的眼睛,如同鹰隼般上下扫视着郑浩。那过于白皙的皮肤(即使沾满泥污),那身破烂怪异、从未见过的“皮子”(T恤),那纤细得不像话的手脚,还有那双眼睛里残留的恐惧和一种奇异的、不属于少年的麻木……这一切都显得格格不入,充满了不祥的气息。

“呜哇!呜哇!阿帕!图卡…饿…怕…”(不!不!爷爷!他…饿…怕…) 抱着巴隆腿哭泣的阿雅,似乎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抬起满是泪痕的小脸,急切地指着郑浩,对着长老比划着,模仿着郑浩捂肚子的动作,试图解释。

“闭嘴,阿雅!” 长老严厉地瞪了阿雅一眼,沙哑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阿雅委屈地瘪了瘪嘴,不敢再说话,只是那双清澈的眼睛依旧担忧地看着郑浩。

长老拄着骨杖,缓缓走近几步,浑浊的眼睛如同探针,死死盯住郑浩。他用骨杖的末端,如同巴隆刚才一样,带着明显的排斥和试探,轻轻捅了捅郑浩的手臂。

“呜…呀…”(说话!你是什么东西?) 长老用那古怪的语言质问道。

郑浩惊恐地看着眼前这张布满皱纹、涂抹着油彩、眼神如同秃鹫般锐利的老脸,听着那完全无法理解的音节。他想开口,想解释,但喉咙里像是堵着一团滚烫的棉花,干涩灼痛,只能发出嘶哑的、意义不明的气音:“呃…啊……”

他越是焦急地想表达,发出的声音就越是破碎难听。

“哑巴?” 长老的眉头紧紧皱起,眼中的疑虑和厌恶更深了。他回头看了一眼巴隆。

巴隆重重地点了点头,用斧柄再次指向郑浩逃来的方向,又做了个代表混乱和引来巨兽的手势,意思不言而喻。

“希拉…乌拉西…库拉…图卡…”(怪东西…麻烦…引来…巨兽…) 人群中,一个脸上涂着红色条纹、身材格外魁梧的战士,瓮声瓮气地说道,看着郑浩的眼神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杀意。他手中的巨大骨棒蠢蠢欲动。

“库拉莫…希拉…莫多嘎…”(痕迹…怪…不详…) 另一个相对瘦高、眼神阴鸷的战士附和道,手中打磨锋利的石刀在篝火光下闪烁着寒芒。

敌意如同冰冷的潮水,在营地中弥漫开来。战士们握紧了手中的武器,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刮在郑浩身上。就连那些原本只是警惕观望的女战士,眼神中也充满了排斥和不信任。在这危机西伏的永寂谷边缘,一个来历不明、行为诡异、穿着怪异、还引来恐怖巨兽的哑巴“怪东西”,显然被视为巨大的灾祸源头!

郑浩蜷缩着,身体因恐惧和寒冷而无法控制地颤抖。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一道道目光中的冰冷和杀意。他想辩解,想告诉他们自己也是受害者,想告诉他们那恐怖的饥饿感……但他什么也说不出来!语言,成了隔绝生死的天堑!

就在这时——

“咕噜噜噜——!!!”

那如同闷雷滚过般的、惊天动地的腹鸣声,再次不合时宜地、极其突兀地从郑浩的肚子里炸响!声音之大,甚至盖过了篝火燃烧的噼啪声!

这声音在死寂而充满敌意的营地中,显得如此刺耳,如此……诡异!

长老浑浊的眼睛猛地一眯!

巴隆冰冷的鹰目中闪过一丝厌恶!

那个手持骨棒的魁梧战士发出一声不屑的嗤笑!

那个眼神阴鸷的战士则皱紧了眉头,握着石刀的手更紧了几分。

阿雅惊讶地捂住了小嘴,清澈的眼睛里充满了担忧。

而郑浩自己,则羞愤、恐惧、绝望得几乎要晕厥过去!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这具不争气的身体,再次用最原始的方式,将他推向了更加难堪和危险的境地!

“呜噜……”(处理掉。)长老那沙哑的声音,如同冰冷的铁块砸在地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决断。他缓缓抬起手中的骨杖,杖尖隐隐指向了蜷缩在地的郑浩。浑浊的眼神里,最后一丝犹豫也消失了,只剩下纯粹的、为了部落安全而必须清除威胁的冰冷。

处理掉?

郑浩的瞳孔因极致的恐惧骤然收缩!他能听懂那冰冷的语气!那骨杖抬起的动作,如同死神的镰刀!

“呜!阿帕!”(不!爷爷!)阿雅猛地尖叫起来,清澈的声音里充满了惊恐和哀求!她不顾一切地松开巴隆的腿,小小的身体猛地扑到长老身前,张开双臂,试图挡住那指向郑浩的骨杖!她的小脸上满是泪痕,急切地指着郑浩,又指着自己的肚子,模仿着咕噜声,最后拼命地摇头:“呀!图卡…饿…不坏!阿雅…给…果…”(他…饿…不坏!阿雅…给…果…)

她语无伦次地比划着,清澈的眼睛里充满了急切的泪水和纯粹的坚持。

长老看着挡在身前的孙女,布满皱纹的脸上肌肉微微抽动了一下。他浑浊的目光在阿雅充满泪水的、倔强的眼睛和地上那个蜷缩着、因恐惧和饥饿而瑟瑟发抖的“怪东西”之间来回扫视。

营地里一片死寂。只有篝火燃烧的噼啪声和阿雅压抑的抽泣声。

巴隆沉默如山,巨大的石斧拄在地上,冰冷的眼神如同寒潭。

手持骨棒的魁梧战士不满地哼了一声。

眼神阴鸷的战士则冷冷地看着这一切。

时间仿佛凝固了。

终于,长老那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沉重的疲惫和不容置疑的威严:

“库拉…莫多嘎…图卡…乌拉西…阿雅…莫拉嘎…”(关起来…看管…这东西…麻烦…阿雅…不许靠近!)

他手中的骨杖没有落下,而是指向了营地角落一个用粗大原木围成的、低矮简陋、散发着浓重野兽腥臊味的兽栏。那显然是临时关押捕获的活物,或者……其他什么东西的地方。

两个身材健硕、脸上带着警惕神色的女战士立刻排众而出,她们手中拿着粗糙的兽皮绳索,大步走向蜷缩在地的郑浩,眼神冰冷,动作没有丝毫犹豫。

郑浩看着那两个逼近的女战士和她们手中的绳索,再看看那散发着腥臊味的兽栏,巨大的屈辱和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狠狠噬咬着他的心脏!但他没有任何反抗的力量,甚至连动一下的力气都几乎耗尽。

就在一个女战士冰冷粗糙的手即将抓住他手臂的瞬间——

“吼——!!!”

一声充满了暴怒、痛苦和狂暴气息的嘶吼,猛地从营地外围的密林中传来!那声音,是哈赤!

紧接着,是几声更加凄厉、充满了死亡气息的、如同金属刮擦般的嘶鸣!以及沉重杂乱、如同潮水般涌来的奔跑声和践踏声!


    (http://www.aaazw.com/book/gfhdfh-4.html)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我们会尽快处理.举报后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aaazw.com
3a中文网 我的书架
↑返回顶部